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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佑北挑的衣服,配的首饰。”
方佑茜放下我的手,钻戒的光一下子闪出来,像一条切割线。她去给我顺头发。我想说其实头发也是方佑北给弄的,虽然他只给我抹了营养素。但终究没说,场面安静得让我紧张。
方佑茜终于又开口,“曦妍,你和佑北……”但说了一半又顿住。
“我们怎么就不可以了?”所有人都不同意,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话!
“你俩都是孩子,不合适。”
“我二十六了,方佑北也三十六了!”
“他的心性比十六高不了多少。”
我没再说话,因为她那话实在夸张得让我不想反驳。反正这里没有人支持,我也不需要他们支持,关键是有方佑北的态度就够了。
方佑茜还准备再劝劝我,可宋瑞如就拿着炖品来敲门了。一人走一人进。
“先把这炖汤喝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把盘子放下,然后从炖盅里把汤舀出来,最后摸了摸碗壁,说可以喝了。抿着唇,看她侧身坐在单人沙发上,没有看我,视线落在那碗汤上,我许久才憋了一个字,“妈。”
宋瑞如转头看我,也是抿着唇,眉间隐隐约约折痕,不细看并看不见。她此刻的样子和我很像,可能是表情一样吧,无奈且无言。“过来喝汤。”
场面安静,我努力地想把喝汤时的声音消去,却总还是觉得在喉咙咽下去的那一刻响如惊雷,打在耳膜上。
“你还叫我妈。”
我抬头看她。
“要跟佑北一样叫我大嫂了吧?”
我垂下眼帘,不敢看她。
“有没有觉得很怪?你叫我妈叫了二十几年,然后不叫了,再叫的时候就叫大嫂了。”宋瑞如笑笑,“我是觉得很怪。”
我垂着头,更是不敢接话。很怪,怎么会不怪呢。可还能怎样呢,唯有不见不愁。
宋瑞如问:“晚上不走吧?”
“走……的。”我的声音极细,几乎是连我自己也听不清。
“明天我带你去找江医生,让她给你看看。”宋瑞如帮我把头发挽到耳后,“一直还是那么瘦。”
“不,不用了。”我抬头看向她,一瞬之后又低下去,“不用的。”
宋瑞如没有接话。下面是喧闹的人声,衬着房间的寂静。
“不用,下去,应酬,吗?”我看着炖盅一个词一个词地连成一个句子问。
宋瑞如伸手顺我的头发,“曦妍。”
我略略抬头。
“你骗不了我。”
“嗯?”
“毕竟我养了你二十几年。”
我慌张地对上她的眼睛。
宋瑞如微微含笑,“虽然你心性是骄傲任性的,但心底却还是善良的。不想骗我又别无他法?”
曾经是最最疼我的母亲,连我没有底线的任性都纵容了,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悄悄地往后退,向门口移步。
宋瑞如却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声音略略梗塞,“曦妍,妈妈很想你,你怎么就不能是我女儿呢?”
我抿抿唇,很快就湿了眼眶。
“啊,大嫂在这里?大哥刚才还在找你呢。”方佑北没有敲门就进来。也对,这本就是他的房间。
我最后回抱了宋瑞如,然后走过去,挽上方佑北的手,低声说:“回去吧。”
“嗯。”方佑北应了声,便笑着跟宋瑞如说:“大嫂,曦妍现在要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户口本的事,我跟大哥说了,明后天我回来拿,麻烦大嫂找出来。”
“为方家着想,我还是不同意。”
“大嫂!”方佑北皱眉,深深的一个川字。
“你不用急,曦妍并没有怀孕。”
没等方佑北的目光扫过来,我便开口,“难道真的必须等到肚子大起来了,不能做流产的时候才能同意吗?”
这话太狠,不留一点余地,戳穿所有谎言,撕破所有脸皮。方佑北和宋瑞如同时转脸看我。宋瑞如没有开口,说话的是方佑北。“曦妍……”可他喊了我之后便没话了,应该是对这样的场面无法表达。声音过后,又复死寂。场面越发的冷,越发的让人难呆。
宋瑞如淡淡地笑,眉间带着哀色。她低声地说:“不能做流产的时候,呵呵,不能做流产的时候。”她渐渐地笑起来,有些失态,“妈妈养了你二十几年,疼了你二十几年,原来到头来在你眼中是那么坏,会逼你去做流产。”
“大嫂……曦妍她……”方佑北再次接不下话。
宋瑞如坐下来,是我刚才喝汤的位置。她对着那空碗笑,“妈妈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看向宋瑞如的侧影,没想到却对上了她的视线。浅淡的笑意掩不住浓郁的悲伤。有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是不是对我心死了。
宋瑞如望着我笑,却在一眨眼的时候流下了眼泪。“是不是妈妈从一开始抱你回方家就是错的?”
方佑北松开我的手,朝宋瑞如走过去,“大嫂,别伤心啊。曦妍她只是急了才口不择言,心里还是觉得愧对你和大哥的。”
很乱,很慌,很不知所以。在我任性地说要脱离关系的时候,她也没有哭。那时候她是生气,之后是冷漠,心在是心死了。我再呆不下去,转身走了。
“曦妍!”方佑北喊我。
我下楼梯更急了,差点就踏空滚下去。
方佑东扶住我,沉着声音说:“这么不注意,出事才来后悔就迟了!”
我慌张地看他一眼,后面是一张张谈笑风生的脸,却像每个人都在看着我笑。我抿抿唇,轻轻拨开他的手,低头快步走出了方家的宅子。我是个不成器的孩子,永远愧对他们。
“春妮,有空吗?出来!”
“怎么了,大小姐?”
“出来,可以吧。”我坐在出租车上,低下了声音,“要不我过来也可以。”
“又出事了。”王春妮淡淡地表述完,说:“到我家下面的西餐厅吧,处理完你的问题,我还要处理儿子的问题。”
王春妮静静地听我说完,仍是静静的,没有发表一句意见。
我喝水,咕嘟咕嘟地下去,却怎么也平顺不了心跳。
王春妮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缓慢开口,却是一句废话,“那你现在打算怎样?”
“不知道。”我看着杯子说。
“方佑北没出来追你吗?”
“估计在哄我妈。”
王春妮叹气,“你现在叫她妈,那该叫方佑北什么?”
我低头,“春妮,我现在觉得好乱,不想面对,包括方佑北。”
王春妮略显惊讶,“你不是告诉我你想分手吧?你之前……”
“不是。”我打断她的话,“我也想消失一段时间。”
王春妮挑眉看着我,不置可否,一会之后说:“也不是不可以,想去哪里?”
“一会去机场那个航班最快就去哪里吧,我到时候告诉你。”顿了顿,我说:“你别告诉方佑北。”
“噗!”王春妮掩嘴笑起来,“你这分明是叫我在必要的时候再告诉他啊。”
“……”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第 52 章
方佑北一直没有来电话。摸着手机在王春妮楼下的咖啡厅独自坐了很久,估计干儿子都要睡醒一觉要起来吃奶了,我才出去扬手招了出租。
司机是个四十来五十岁的人,很健谈。我一上车他就开始说了,尽管我一句也没搭理过他,他仍然一个人说得欢。
我看着这个城市灯光璀璨,却染了落寞。高高的路灯通过车窗打进来,把我半截身影拉得长长的。
证件我是一直都随身放着的,回去收拾东西不过是想等一分,多磨一刻。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床边,用手机订了一张飞往一个法属群岛的票,然后把提醒信息再转发了给王春妮。我从露台往下看去。出租司机下了车,正靠在车门上抽烟。那么远,仍然能看到烟头那一点点红光,微微闪烁。一个没谈上几句话的陌生人在小区的楼下抽着烟,落寞似乎仍能跟随那缕缕烟丝一直飘上来,不减反盛,那么顽强,那么强烈。不知道方家宅子里现在怎样,方佑北又怎样。司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拧熄了烟头,仰头朝上张望。
我拎着行李下去。司机笑着给我打开后盖箱放行李,重新坐进车里的时候又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我仍旧一句没应。
前面路口是个红灯,司机早早就减了油慢悠悠地趟过去。并不算深夜,前面还有三四辆车子停着等红灯。
突然一阵猛烈的撞击,巨大的冲击力量从后而来。我身体随势往前一冲,然后一脑袋撞在出租车前面驾驶座后的不锈钢护栏上,后脑勺不知被车子的哪个部位压住了,疼痛只是一刹那,下一秒我便失去了意识。但在此之前,我似乎听到了那熟悉又独特的手机铃声,可我已经不能接听了。
睁开眼的第一眼感觉是陌生与茫然。我睡的是病床,住的是病房,那么我自然是病人。
床边除了一个年老的白大褂和两个萝莉粉红小帽之外,还围了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比较帅的一脸关切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曦妍,醒过来就好。”
曦妍?那我姓什么?而且眼前这个帅哥应该跟我有些关系。我哥?我爸?否决!男朋友?老公?应该不会吧……我还在想,医生过来检查,打断我的思路。
一轮简单检查之后,他问我:“头疼吗?”
我摇头。
他又问我:“想得起来以前的事吗?”他指指刚才跟我说话的帅哥,“他你记得是谁吗?”
问到重点了……我茫然地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头。
那帅哥隐忍着皱眉。
“这种后遗症比较常见,也有康复的案例。”白大褂医生如是说。
失忆了……从一睁开眼看到那一张张陌生面孔,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及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经历过什么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
“慢慢来吧。”老头说完,带着两个小护士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出了病房。
我看看帅哥身后还站着两人,年长一些,女的只是靠在男的肩膀上默默地流泪。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