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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方式的差异和市民文明习惯的不同上。新加坡人大多不在家里做饭(新加坡政府不允许公民的厨房向外排烟,一般公民厨房的油烟机都是循环过滤型的,而不是排放式的。我初来新加坡,住在NTU提供的公寓里,看到厨房的油烟机没有排气管,好长时间没有想通,后来服务员定期来更换过滤器,才看懂了。从这个细节,我们可以看出,新加坡政府把公共环境看得多么重要。在我看来,新加坡已经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城市、最美的城市,这里的空气质量没得说了,但是,新加坡政府最近还是公布了新的汽车排放标准,提高了柴油车的排放限制)。新加坡的生活质量主要表现在公共场所的卫生、整洁以及人们在公共场所行为的谦让、和睦上。
不过,我认为在新加坡,动物受到特别优待。新加坡保护动物不遗余力,野猫有收容所,如果接到市民关于野猫骚扰的投诉,政府应该解决问题,但是不能打杀野猫,只能把它收容起来,或者给它做绝育手术,使其不能繁殖并且“脾气”变好。新加坡还有专门的动物心理辅导组织,当他们发现哪里有动物受到虐待,就会立即出现,对那些受虐动物进行心理辅导。
新加坡到处是池塘、河流,池塘里的鱼极其肥美,更有大量的乌龟常常漂浮在水面上做睡觉的样子。这些鱼和龟受到新加坡政府的保护,曾经有个大学生,在家里偷偷养了几只星龟,被邻居告发之后,不仅被罚款,还坐了几天牢。如果你去新加坡,你就会发现,那里的鱼和乌龟们,极其悠闲,对人没有任何的恐惧情绪,你走过它的身边,它根本就不搭理你。
新加坡,有很多鸟,我曾经和几个朋友专门去布洛自然保护区看鸟,那里有数百种鸟类,夕阳中,那么多的鸟在树梢、湖滨、滩涂起降,可以说是绝美佳境。
事实上,不仅是在自然保护区里,就是在南洋理工大学的校园里我们也能看到很多的鸟,它们常常就栖息在走道的栏杆上,檐下的草地上,行人路过大多是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生怕打搅了鸟儿的清梦。
开始的时候,我走路虎虎生风,哪管什么鸟不鸟的,常常是把那些鸟给打搅了;后来,我看出了门道,知道这些鸟之所以能神态安详、悠然地和人类生活在一处,完全是因为许许多多新加坡人爱动物、关心动物的结果,渐渐地我也被感化了。
几个月后,我就能做到不让鸟受惊,绕道走或者蹑手蹑脚地通过了。鸟在我一米外的地方,我走过,它不会飞走,甚至有一次大雨,一只鸟就在走道的栏杆上休息,而我又无道可绕的时候,竟然我也做到了从它身边一尺远的地方路过,而不打搅它了。
3月16日
第一部分:在南洋30以后
我是世界上少有的那种对时间的流逝极其敏感的人,这不是自我夸耀,因为对时间敏感,可能是缺点:它让你不能安宁,让你总是焦虑。相聚还没有开始,你就预感到离别,开始为离别惆怅;青春没有演绎开放,你就为年老痛心;大家刚刚开始喝茶闲谈,你已经开始吝啬你的时间,想着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做了。
我不是一个和蔼的人,我不能看着时间流过我的身旁而无动于衷;我也不是一个阔绰的人,即使我有些钱,已经不是一个很穷的人了,但是,我依然不能享受闲暇,忙碌,不为别的,有的时候仅仅是想把那些时间抓在手里。
我甚至愿意用金钱买时间。1999年到上海后,我几乎没有乘过上海的公交车,一直是打的的,不是因为我有钱,是因为我不愿意为了3公里的路程,在路上浪费两个小时。那些公交车们是如此的慢,仿佛对身边流逝的时间一无所知,它们的使命仿佛就是谋害一个人的生命。我碰到那些每天要花3个小时乘公交车上下班的人,我就会感到忧伤,人的一天有几个3小时?除了吃饭睡觉,我们一天真正能拿来工作的时间不足8个小时啊。3个小时,天哪,可以做多少事情啊!却坐在车上一路晃过去了。那个时候,我想我一定要买辆车,我知道自己开车要比打的来得费钱,但是,即使是站在街边,花25分钟等的士,我也不愿意了。
作为一个1968年出生的人,我今年已经36岁了。我的曾祖父、我的祖父都死在73岁,父亲说,我们家的男人遗传寿命恐怕就是73岁吧。他是不是对呢?我想多半是对的。有什么理由渴望更长的寿命呢?内因我们走不出遗传,外因呢?我们生活的环境并没有变得更好,污染是更严重了,生活的压力也是更大了。我想我已经真切地走过了人生的一半。在这一半中,又有一半,我是在懵懂的童年,在接下来的一半人生里,我还将有一半要花在我垂暮的老年上……接近40岁,人生给我的一个精神性的提示是什么呢?死亡。这个概念,通过我祖父、祖母的过世,通过我哥哥的病重,来到我的面前,非常真切。长篇小说新作就要出版的时候,编辑姚梅问我,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想了很久,才告诉她,那是写时间的,时间流逝,而我们在时间的河流边等到的可能仅仅是那个虚无,它如同河里的“沙床”,上面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让时间从其上毫无意义地流逝的一个形式。
因为新作我的谈话录《直来直去》的出版,去北京做宣传,遇见章乃器先生的公子章立凡先生,我让他给我看看面相,他对我说:你要41岁才能安定。听了他这个话,我立即服气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慢下来、静下来、停下来,听听、看看、想想,一切就都很好了,不一定要做什么,你没有力量改变世界。但是,没有,身体里的冲动依然故我,它让我不能安宁。似乎只有写作,不断地写作和说话,我才能获得平静,似乎只有和语言纠缠在一起,我才能被安慰。在北京的时候,和许戈辉对话,许戈辉说:也许你就是一个永远也不能安定的人呢?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实在是非常伤感的。老实说,已经有三年多了吧,我在内心里惟一对自己说的话只有这样一句:安静下来。而渴望安静,我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我耳边的喧嚣渐渐停止、我手头的文字渐渐安宁、我眼前的世界渐渐止歇,风停了,太阳也已经出了,一切都很好了,为什么我还没有、还不能安静下来呢?回上海后,我反复地回想章立凡的话,也许是一个暗示:安静不是自我修炼的产物,安静是年龄的产物,只有真的到了41岁,年龄才能给我足够的力量,让我安定下来吧。我不知道,章立凡说的安定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想这是我渴望的,我也在心里默祷,希望他说的都能在我身上应验。
41岁以后,我想做什么呢?在新加坡住了接近一年,新加坡给我最重要的启发是:富有不是金钱概念,而是灵魂和身体概念。你的灵魂是安宁的吗?你的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吗?你对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到底有多大的主宰力呢?遇到一个搞音乐的朋友,当我赞美他钢琴弹得好时,他却对我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退休了。”他才45岁啊!怎么能退休呢?他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啊!他的钢琴不是应该去影响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欣赏吗?他说:我不愿意让自己为了身外之物奔波劳碌,灵魂和身体都好像是在为别的事情忙碌,所以,我选择了退休,我要让它们真正地各得其所。是啊,身外的那些东西这个世界真的很重要吗?当我们的灵魂没有得到安慰,当我们的身体没有得到休息,我们在世界中只不过是徒劳无获的工具而已,它们仅仅是帮助我们占有世界的工具。我们得到的是因为我们在出卖自己,我们享乐的都是因为我们的压迫我们的灵魂和身体,让它们变成奴仆,我们赖以自豪的不过是我们被剥夺和奴役后得到的一份小小“赏赐”。
所以,真的很羡慕那个钢琴家,他早早退休,成了一个候鸟观察家。他背着相机满世界跑,只是为了看一眼那些飞来飞去的候鸟。那些飞鸟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从这里到那里,他也一样,在地上自由地来去,从这里到那里,仅仅是为了天上的那个更自由的飞翔者。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抓一只飞鸟回家,也没有想过要为这些飞鸟撒种、耕耘,他什么都不为,仅仅是为了看,看过了也就看过了。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心不为形役、不为物役,甚至不为自己所役。
我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一小片蓝色的天空,一块蛙鼓虫鸣的池塘,一丛淡淡的绿色的树林,而且这些我并不试图把它们搬回家,占为己有,这些东西大自然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我并不需要着意地去哪里找它们,也不需要着意地去和谁争,你争了也不可能得到更多,不争也不会更少。大自然对你非常公平,它在那里,只要你从世俗的功利中抬起头来,看看,那片绿色就属于你了;听听,那池蛙鸣也就是你的了;想想,看着天空发一小会儿呆,那天空就是你的了。
第一部分:在南洋伪单身
私有制诞生以来,不仅人和物之间表现为占有与被占有的关系,人和人之间也表现为占有与被占有的关系。封建时代,微观层面,人和人之间的占有关系以父亲对子女的家庭占有关系为主导,以丈夫对妻子的婚姻占有关系为辅助;宏观层面,人人都是皇帝的私有财产,要以为皇帝尽忠为第一人生要务。“五四”文化革命,文化新人喊出了“我是我自己的”的解放口号,目的是什么呢?是要把“人”从“占有”关系中解放出来。不过这个口号实在是难以实现的,只要私有制存在,人和人之间的占有关系就将继续下去。在当代,这种占有关系表现得比较人道,比如,婚姻生活中,丈夫和妻子之间不是单方面的丈夫占有妻子,而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