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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脸不红心不跳地称呼道:“姑父陛下、姑母娘娘,小侄只是说公主命好,别无他意。”
李喟然一叹:“周宣说得没错,因缘遭遇,六道轮回,善恶果报,无非是受业力驱使,所以朕治国讲究一个‘清净无为’,综合佛道至理,至今享有太平。”
唐国继承大唐崇尚道教之风,李又喜佛陀之法,所以他地思想亦佛亦老,很复杂,还用这个来治国,做了三十年太平皇帝,还真地只能说是他命好,不然早被赵光义下牵机毒毒死了。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斛珠年幼,你做表兄的可不能这么和她说气话。”
周宣道:“是,侄儿知错了——公主殿下,周宣向你赔罪。”
李刚才还沉浸于佛老的虚无,转眼又兴致勃勃问:“周宣的画呢,呈上来,朕要看看皇后怎么妖冶了?妖冶是好词,朕就喜欢妖冶。”
清乐公主见父皇根本没有降罪的意思,她也没办法,只有气咻咻恨恨地瞪着周宣。
内侍将周宣的画呈上,李捋须赏看,点头说:“不错,周宣的画技果然独特,与我唐国画法大不相同,光线明暗,刻画入微,这坐姿虚空也很见匠心,宛若佛教天女,妖冶窈窕,有趣,有趣!”侧头对小周后道:“皇后之见呢?”
小周后满心欢喜,说道:“很好,宣侄画艺果然不凡,斛珠,改日也让你宣表兄为你画一幅像,留存在南薰殿,待你远嫁南汉后,你父皇和母后想你时也可以看看画像聊慰思念之情。”
清乐公主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坐在一边再不说话。
周宣松了一口气,李和小周后审美能力都比较超前,懂得欣赏曲线美,当即说:“谢过姑父陛下、姑母娘娘地夸奖,小侄还要多向顾待诏学习唐国画技才行。”
小周后含笑看着周宣,对这个侄子还真是满意,说:“陛下,周宣是我侄子,至今却是白身,是不是封一个爵位给他,这也是皇亲国戚应有的体面。”
李笑道:“昨日坚儿也对我说起,提议让周宣做翰林院大学士或者集贤殿大学士,这翰林院大学士一般都是由三公二相兼任的,集贤殿大学士虽无实权,却甚是清贵,要朝野间口碑好的才能担任,所以朕还未答应,想过些日子召集翰林学士和集贤殿学士,一齐来考验周宣之才,果然有才,这才降旨任用。”
小周后微笑道:“臣妾这几日都听到陛下在吟诵周宣的词作,他有没有才陛下会不知道?”
李笑道:“总要让朝中大臣们心服才行,这样吧,先封周宣为信州侯,赐府第一座,免得他还寄住在奉化军那里,如何?”
小周后笑吟吟看着周宣:“还不谢恩。”周宣赶紧谢恩,这样,他就成了信州侯。
第三卷 两京风云 三十三、侯爷喜事多
传旨鸿胪寺,正式封周宣为信州侯,从二品,食邑袭永业田一千四百亩。
周宣心里感慨万千:“我终于有田了,有田就有根啊,一千四百亩,好大一片哪,哥们成地主了,哈哈,我答应过来福让他农妇、山泉、有点田的,这下子可以兑现了。”
内侍报:“太子殿下到。”
李坚大步入内,先向父皇、母后问安,欣赏了一下周宣的绘画,赞叹了两句,得知周宣受封信州侯,大喜,连声道:“恭喜宣表兄,待表兄迁入侯府,弟一定要来讨杯酒喝。”
李摆驾回紫宸殿后,周宣又陪小周后说了一会话,周宣见多识广,言语风趣,随便挑《阅微草堂笔记》里的小故事说几则,南书房里的皇后、太子、内侍、宫娥,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连生闷气的清乐公主也侧耳倾听。
小周后凤颜大悦,说道:“宣侄以后多入宫陪姑母闲谈,阿监,传本宫旨意,赐信州侯周宣巡鱼符,可自由出入宫禁,金吾卫不得盘查阻拦。”
李坚看时辰不早,便道:“母后,宣表兄夜里还要下棋,昨日以半子之差输给了黄星鉴,殊为可惜。”
小周后笑道:“是本宫的错,昨日让宣侄画了一天的像,很是辛苦,坚儿,你送你宣表兄出宫吧——宣侄,有暇就入宫多陪陪姑母。”
周宣辞了小周后,与太子李坚并肩出了“花萼相辉楼”。二人慢慢地走,一边谈唐国民富国穷之事,周宣说:“我昨夜想了好久,增加赋徭势在必行,但要循序渐进,我有个提议,唐国不是富商极多吗,这些商贾家财动辄数百万贯。苦于地位低下。若朝廷下一道旨。允许商人纳贡捐官,只是虚衔而已,比如捐银十万两给个八品官秩,估计不需旬月,国库可坐收白银百万两。”
周宣想把后世的捐官制提前数百年来实施,李坚只觉得异想天开,踌躇道:“这想法虽好。只怕难以推行,东台、西台两位相爷就通不过,商人一向是四民之末,让商人当官,必将引起士、农、工地极大非议。”
周宣摇头道:“唐国推行一项政令就有这么难?这不行,那不行,待北兵南下,战火四起时。那时悔之晚矣。”
李坚叹息一声:“父皇讲究无为而治。律法宽松,百姓都散漫惯了,这一时还难以扭转。而且我若一力要要推行新政,李坤一党就会趁机掣肘,收买人心。”
周宣道:“大多数百姓,都是人云亦云、观望跟风的,我们要想办法操纵舆论,引导百姓,我有一个想法,唐国不是有邸报吗,我们要扩大其发行量,不仅仅给官员看,要平民百姓也能看到,靠手抄是不行的,利用印刷术,印它个几万份,唐国三十六州都分发下去,内容嘛,是分析各国形势,让唐国百姓知道国家的处境,提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李坚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宣表兄说得太好了!”
周宣“嘿嘿”一笑,继续说:“有这样的舆论基础,再推行新税制就好办多了,至于让商人捐官这事,这个可以树立一个典型,待邸报传出后,如果有某位商人很及时地捐助巨资给国库,如此爱国的商人难道不应该特别表旌吗?御赐一个八品官衔,应该没什么人反对了,既开了先例,以后捐官就好办了。”
李坚道:“商人事先并不知道有官做,岂肯捐此巨资?要等这么个商人也难。”
周宣笑道:“坚弟,这你不必担心,我那个胡商朋友阿布你是知道的,他有钱,而且很有忠君爱国之心,这破天荒的好事就给他干吧,包管以后捐银地商人排着队来。”
李坚大喜,握着周宣地手说:“宣表兄之智真是管仲、诸葛难及也,我立即就去操办此事,邸报是中书省分管地,齐章齐大人与我关系尚可,若是门下省的韦铉,那又要费一番周折。”
周宣说:“这邸报是针对平民百姓的,文词要尽量通俗易懂,不要高谈阔论,要从百姓关心的事入题,比如说,相对北宋、南汉、吴越诸国而言,唐国百姓的生活是过得最好的,要让百姓明白这一点,对比一下,要保住这样的幸福生活就要有所付出嘛。”
李坚连连点头,兴冲冲就要去中书省,周宣拉住他问:“坚弟,清乐公主怎么回事,先前在南书房和我吵了一架。”
李坚惊道:“斛珠和你吵架?宣表兄多担待一下,斛珠以前不会这样地,自去年许婚南汉国太子刘守素之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真是没办法,生于帝皇家,有时反而不如平民百姓自由。”
周宣恍然道:“公主殿下也可怜哪,不过迁怒到别人头上就不好,坚弟也要劝劝她。”
李坚苦笑道:“斛珠不听我的,听李坤的,李坤善于花言巧语,宫中上下受他蒙蔽的极多。”
周宣微笑道:“原来如此,坚弟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回奉化军邸,晚上还要下棋呢。”
周宣回到莫愁湖畔,范判官、顾长史消息也真灵通,就知道周宣封侯之事,纷纷前来恭喜,改称呼了,叫“国侯、侯爷、周侯爷”。
孙氏兄弟已经搬到这边来住,笑嘻嘻道:“封侯进爵、仇人灭亡,此乃人生两大快事,周兄一日之间全遇到,真是可喜可贺。”
魏觉离奇死亡已经在京邸间传扬开来,孙氏兄弟是中午时听说此事的,大呼痛快,连连干杯。
三痴过来低声道:“主人,‘媚香楼’的假母被传到大理寺刑狱司问话,当日就释放了。目前大理寺正派人追查‘媚香楼’两个失踪女子地踪迹。”
周宣
:“我知道了。”回到梅香小苑,径上二楼来见念:
念奴正与羊小颦在说话,基本都是她在说,羊小颦只是点头、摇头,羊小颦地纯美让念奴自惭形秽,更对能入周门庆幸不已,见周宣进来,赶紧行礼。口称:“主人”。不敢再嚷嚷着“七叉公子。周七叉公子”了。
羊小颦还是老样子,只是施礼,深深看周宣一眼,自顾坐下,静若幽兰。
周宣问:“念奴,那日在秦淮河上定要你上他船的那个人你可认得?”
念奴道:“认得啊,是洪州魏公子嘛。”
周宣点头说:“嗯。就是镇南节度使之子,昨天他死了。”
羊小颦抬起头来,一双妙目满是惊讶。
“死了?”念奴惊道:“怎么死的?”
周宣淡淡道:“当然是被人杀死地,据魏觉船上人所言,是一个名叫宁的女子带走了魏公子,这个宁在‘媚香楼’做了几天歌妓。”
念奴定定的看着周宣,心道:“宁就是宁宁吧,前天夜里不是被你和手下打倒了吗?后来就不见了。主人现在却说宁宁杀死了魏觉。这是什么意思?”
念奴是聪明人,越想越怕,跪下哀声道:“请主人救救念奴。”
周宣笑道:“你明白就好。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既入我周门,我就得庇护你,不然的话我当这个侯爷做什么!你暂且改名叫念奴娇吧,曲牌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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