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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而对他的小小成绩,产生“有为者,亦若是”的想法。
平凡,正是我希望他在这一系列文章里表现的。
每一个人,都是人,有着人的基本和弱点和人性的挣扎。随着年龄的增长,产生七情六
欲和各种烦恼。谁能较妥善地面对这些矛盾、克服这些弱点,谁便能有杰出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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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他放署假,刚进门,我便对他说:
“那么多人看了《超越自己》这些书,听足了我训你的话,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说说
自己的想法如何?当我训你的时候,你不是有一大堆年轻人的道理吗?写出来看看!”
于是,我们立刻进入了工作,也立刻又回到从前,把一些老的争辩,重新搬上台面。
只是,现在争辩,他长大了,事情过去了,大家都更能冷静地就事论事。
我要他把心里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加一点虚构,也不必掩饰年少时的不成熟,和
家庭“可怜”的历史。
我对他说,我常为花朵写生。有时候看到左边一片叶子,因为被压制而弯折;右边一个
花瓣,是畸形的发育,就在写生的时候,一一为他们做了修正。
岂知,画好之后,怎么看,都不如真花生动。
因为,真实里包含了残破、缺陷、错误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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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里,就有许多残破与遗憾。
甚至在他写作的过程中,我们对比过去与后来,产生从没有的唏吁。
许多过去他隐瞒的,现在掏了出来,他青涩的初恋、车上挨揍,以及奶奶被邻居小孩扔
石子欺侮……
过去,他羞于说、不敢说、他奶奶也瞒着的。
而今,都在书中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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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章固然是由他写,但全家都参与了工作——帮助他回忆。尤其是幼年生活,毕竟
孩子记得不多,必须上一辈帮他想。
因此,早期的文章,我加入较多的意见,改写的也较多。相对地,随着时间的延续,他
有了完整的记忆,又全是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触,便再难有人可以置喙。
更令我高兴的,是由于他近年在哈佛选了中文,又曾经两次返台,中文大有进步,所以
书里绝大部分,都是用他“蟹行”的中文写成,再由我加以润饰。
我多么希望,再过两年,我连润饰都可以免去。
我多么希望,他能学成之后,回到出生的地方,在那里用中国人的文字、语言,服务中
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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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我带他去大陆的穷乡僻壤旅行,发现他学会了关怀神州。
去年,我带他在台湾,参观了军校、参加了残障联盟大会、随澎猢医疗队去离岛访问,
并帮小学生做视听教学。
我发现,他开始热切地爱这美丽之岛。
今年,我还将在暑假带他返国,去台北、桃园、台中、台南、高雄和冈山,各办一场演
讲。告诉大家:
他是从台湾违建区中,学会走路的孩子。
※ ※ ※
请看这些平凡的告白、一个丑小鸭的成长。
愿这本书,对每个平凡的丑小鸭,都有一些帮助!
找参加了老爸的婚礼
据说,我老爸和老妈结过两次婚。
第一次,我老爸一大早,冲进教室问同学:“谁带私章了?”
有两个人举手。
“走!”老爸拉着他们往外跑:“去法院,’帮我和我女朋友盖章,下午公证结婚!”
于是,老爸班上的同学一齐把画架推倒(那是师大美术系三年级的素描课),发出地震
般的巨响,替代庆祝的鞭炮。
几位女同学到校园里偷花,扎成一把,当作新娘捧花。
老爸在法院门口,拦住一个背照相机的路人,听说里面还剩两张底片,于是以法院做背
景,拍了珍贵的结婚照。
然后,他们在龙泉街请同学吃牛肉面,成为真正的“喜宴”。
※ ※ ※
故事还没完呢!
据说当结婚的消息传开,许多亲友都跳了起来。
循众要求——
老爸、老妈不得不再公开演出一场“喜宴”。
那已是他们第一次结婚之后的八个多月了。
然后,又过了九个月,老妈刚吃完月饼不久,我就出生了,生在台北的妇幼医院。
我曾经偷偷算过,母亲要怀孕两百八十天,我既然是足月,九个月只有两百七十多天,
那么,我极可能是在老爸老妈第二次结婚之前几天受孕的,如此说来,他们固然不可能“奉
我之命”而结婚,我却可能参加了他们的“第二次婚礼”。
婚礼的实况,我当然记不得了,只是后来听说,场面十分热闹,席开数十桌,由诗坛元
老证婚,还有朗诵队的献诗。
我妈真有幸,第二次比第一次嫁得好。
可是,我老爸强调:
“第一次才算数,因为是自己决定的。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决定,由谁决定?”
所以而今,每当老爸老妈对我交女朋友,挑三拣四,说我太新潮的时候,我都心想:
“你们当年难道不新潮吗?简直是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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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三更,
我这初生的小奶娃,刚睡熟,
就被那惊天动地的一声给“撞醒”,
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奶奶的阴天
我老爸是奶奶的独生子。据说从老爸九岁那年,爷爷逝世,奶奶就难得笑过。小时候,
爸爸常挨打,挨打的时候从来不哭,就愈惹奶奶生气,打得厉害。
奶奶老是阴天,也难怪她,因为从爷爷死,家里就不顺,先是被人倒帐,钱借给亲戚作
生意,又赔了老本。
跟着家里失火,老爸从火场逃出来的时候,连眉毛都烧不见了。
那时奶奶正好做完礼拜回家,被邻居拦住,老远看火光冲天,一个个火球,随着那天的
大风,从头顶飞过去,还以为有什么庆典在放烟火呢!
奶奶在废墟上搭了间草房,住了好多年。爷爷生前工作的单位要重建,把他们赶到一栋
小楼上。
又过几年,小楼也要改建,奶奶又带着我老爸,躲到了违章建筑区。
我就是在那个违建区出生的。
※ ※ ※
提到我的第一个家,因为年纪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
只晓得在一个大院子里,住了许多人家。我的后窗,正对着厕所,一天到晚地臭,夜
里,还能清楚地听到“轰炸弹”的声音。
更可怕的是另一种轰炸声——火车。
我的家就在火车道旁,整天整夜,一班又一班的火车驶过。
车子一过,我就像是坐上了火车。有时候躺在床上,房顶裂缝透进一丝阳光,我可以很
清楚地看见,上面灰尘往下掉,一线一线地,很美!
如果只是靠近铁道,还算好,偏偏我家又在驳车场旁边。最可怕的是驳车,也就是火车
头和车厢连接。那不是用“挂”的,而是用“撞”的。中间的钩子,要狠狠地撞,才能接
上。
于是,可能夜半三更,我这初生的小奶娃,刚睡熟,就被那惊天动地的一声给“撞
醒”,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跟着,邻居狠狠地关上窗子。
我便哭得更凶了。
夜里哭,总是奶奶抱着我走来走去。
我妈常说:“儿子是为奶奶生的!”
据说,当我中午诞生,护士出来报喜的时候,奶奶脸上很平静,只“哦”了一声,连笑
都没笑。
但是老爸说,他看到奶奶脸上好象发出一种光,只不到一秒钟,但那是一种光,他一辈
子都记得。
※ ※ ※
我离开医院,就进了奶奶的房间。
从那天,奶奶渐渐有了笑。
我们的家,在老爸二十三岁、奶奶六十五岁那年,开始“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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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小朋友能想到,
我竟因为家门口没水沟,而使小小的心灵,
受到伤害……
找家门口没水沟
我家后面对的是铁道,正门隔街,却是高级住宅。
虽然小时候,能回忆的事不多,我却清楚地记得,对面的孩子朝我丢石子。他们还编了
歌,骂我们这边的人:
“违建丑!违建臭!
违建门口没水沟!?
我们这排违建,真是“门口没水沟”。只见对面家家门口有水沟,我家门口却是平平
的。
老爸没对我解说过,只是我后来想,一定因为违建不在都市计划中,所以政府不建下水
道。
但是,有几个小朋友能想到,我竟因为家门口没水沟,而使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 ※ ※
违建的另一个特色,就是没有人会努力改进他的建筑。当对面不断盖新房的时候,我家
这一侧,却愈来愈破烂。
我家大院的左邻,是一个专做烧腊的工厂,只记得门口总停着小货车,抛下来一大块一
大块血淋淋的肉。他们的前门,老是聚着苍蝇;他们的后面,总是冒着黑烟和又香又臭的烤
肉味。
我妈常说:“我喜欢吃香肠,但发誓不吃隔壁做的。
※ ※ ※
隔壁过去,是间家庭美容院,很小、很矮、很热,也很会冒出奇怪的味道。
每天傍晚,奶奶用小车子推着我散步,第一站必定是这里,在美容院门口,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