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女人没在这件事上多作计较,大概目的也不在此,让玉儿随在身侧,向院中看去。敏弘亦随之抬眼观瞧,正中跪了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大概有过拉扯,头发散乱了些,纤细的削肩一抖一抖的,可能在哭。怀里孩子哭的声音倒不小,可能时间不短了,有点背气的感觉。敏弘心里想,让孩子这么哭下去,还不哭死啊!
福晋点了点手边的册子,敏弘斜眼看看,繁体字,认不太清,好像什么“居”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记录老十四每天晚上睡哪个女人的东东?
来的路上,已经大致明白就是老十四的一夜风流,留了种。但是,人家生完了才抱过来,这中间时间太久了,正为这事儿纠缠。敏弘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觉得整座府第都从里往外散发着臭气。
“玉儿妹妹,你看这如何是好?”福晋细声细气地问。派出去查的人回报,这名女子是个清倌,老十四也算是第一个了。怀孕时间也差不多,有乡邻为证。但是,福晋还不放心,说那种地方,人言不足为信,要再查。
敏弘愣了一下:“奴婢不知。”
“妹妹就别客气了,”福晋说,“妹妹学问大。就过来帮姐姐断断这事儿吧!来呀,给玉儿姑娘看座!”
“福晋!”敏弘扑通就跪下了。十八说了,没事儿多磕头少说话,一生平安。敏弘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件事情纯属借题发挥,一则闹大一些,让十四今后注意点;二来,在家里立威信;至于这第三条嘛,无论是和十四“关起门儿来”的自己还是带着孩子找上门的清倌,一定要灭一个。
敏弘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进这个家门的。按照福晋的想法,最终留下谁是要取决于十四的意思。但是,真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想起还在虎视眈眈的老十七和老五,敏弘心中一凛,一定要自救,至少要做得让这些人挑不出刺儿来。
拿定主意后,敏弘说:“福晋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担当不起。不过为主分忧,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四福晋很满意地“嗯”了一声,呷了一口茶,等着下文。
敏弘用起心来揣摩人的心思还是可以揣摩得八九不离十的。就事论事的时候,尤其灵验。但是平日里,人比较懒,也比较各色,不屑于去做一些附和别人的事情,有时候恼了,还故意反着做。追究起来,就装傻充愣。也起不了太大的冲突。但是,无论如何,敏弘还算是个做事情的人,至少能跟着一个挑剔的老板做这么久,评价还不错就是个证明。
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娥眉淡扫,樱唇一抹艳红,两泡带泪眼,一头乱乌云,是个狼狈美人。敏弘的眼突然眯了一下,那女子手持罗绢,不停地为自己抹泪,怀里孩子哭得新泪压旧痕,却是管也不管。似乎有点反常?
叫那个女子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时间地点秋毫无差。敏弘沉默了一会儿,又挑着几个细节问了一遍,还是一样。开始了反复的询问,单调的一问一答,现场的气氛有点紧张,谁也不知道敏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手是从盖世太保那里学来的,根据他们的实验,编造的谎言多问几遍,编造者自己也会产生怀疑,很容易产生漏洞。
十四隔着花窗看着站在院中的敏弘,平日里柔光流动的面孔突然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大大的眼睛惫懒似的半眯了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站在女子的左前侧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夕阳下,身影被拖得长长的。十四心里有几分吃惊,不知道敏弘是不是故意站在这个位置。因为他也知道,身后的阳光会让被审讯的人看不清审讯者的面容,同时侧身让出的光线会让被审讯者的眼睛无法睁开,这个时候最容易给对方造成威压。她,是故意的吗?当然是,敏弘转了一圈才找到这个位置。这个道理是同公安局的哥们儿喝酒时传授的。
敏弘突然一笑,伸手扶起来女子,说道:“看我糊涂的,怎么能让您这么跪着呢?”扶她坐好,伸手接过小娃娃。事起突然,那女子竟然愣愣地把孩子递了出去,抬眼看敏弘,那幽幽的瞳人已经藏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骇,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绞着手里的帕子。敏弘接了孩子,说:“看这小脸脏的。”伸手就要拿那女子的帕子,女子突然攥紧了手绢,腾地立了起来,警觉地看着敏弘。敏弘笑着说:“姐姐莫急,我用下绢子,这孩子的脸脏了。”那女子才恍然明白,赶紧递了出来。
十四略一沉吟,心中大致明白敏弘想要做什么。嘴角微勾,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冷笑。
20。问案(3)
福晋有点莫名其妙,敏弘又在那里姐姐妹妹一喊,心里非常不高兴,我还没做主呢,轮到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真是给三分薄面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嘴里重重地咳嗽一声。
那个女子非常的乖觉,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敏弘忍不住仰天长叹,原想让那个女子放松警惕,再来个突然袭击,现在被这个醋篓子搞得前功尽弃啊!十四正好看见敏弘背地里翻白眼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真是精乖!
敏弘调整好情绪,恍然不闻,抱孩子的手往前略伸,顿了顿,转身递给了旁边的丫头,又伸手扶起那女子。十四已经差不多有了自己的结论,脸刷地就变了,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旁边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七上八下。
这边,敏弘扶了那女人的胳膊,说:“落姑娘,是吧?这刚没了孩子,身子骨弱,可不能老跪着,会坐下病的,爷心里也不好受。”那女子眼中泪光晶莹,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敏弘见她光哭没反应,也傻眼了,这点头摇头总要给个答案啊!算了,赌了!
一边扶着她往凳子边上靠,一边问,“身子还疼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
“哦,可是要保重啊!”人已经坐下了。
“快两个月了吧?”
点头……
“——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你这个娘两个月前疼什么?!”
敏弘慢慢地站起身子。
十四蓦地瞪大眼睛,问出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得看着敏弘。过了一会儿,有些聪明点的会意过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秋风竟然打到贝勒府了!
那女子哭得天昏地暗,还有点不明白,只觉得敏弘似乎有点不对劲,茫然地抬起眼,正望见敏弘漠然的眼睛,心里立刻凉了一下。突然间明白过来,啊呀一声,晕了过去。
敏弘叹了口气,真晕假晕已经管不着了,厌恶似的拍拍手,转身对福晋福了一福:“福晋,这孩子不是十四爷的。”
福晋还在那里发愣,秋兰附耳说了两句,福晋的脸色一变,一拍桌子,说道:“大胆刁妇,竟然欺负到王府里!刘顺儿——”
人是要带下去审的。后边还有很多事情。敏弘看着几个壮妇上前拖走那个女子,心里说,再美的女子像死狗一样被人拖着,也不会好看!抬头看看,巴掌大的一块天,像个不透风的屋子盖在头顶上。
十四贴身的亲随过来冲福晋低声说了几句,福晋看看敏弘,笑着对周围的女人说:“玉儿妹妹可真招人疼,这才多一会子,爷就急了。快去吧,不要耽搁了。一会儿叫厨房熬些参汤补补身子,别累着。”说完,以绢掩嘴,吃吃地笑了。周围的女子也跟着笑了。敏弘低头谢退。眼风后视,土路上隐隐一道拖曳的痕迹,路尽头,怕是两条人命。
怨谁呢?风流的十四,狠心的福晋?抑或是贪心的母亲?还是,助纣为虐的自己?
敏弘跟在后面向十四的卧室走去。胃里一阵阵向上翻。这一家子的肮脏事儿,自己掺和什么呀?十四那个坏胚,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戴戴绿帽子有什么了不起!越想越后悔,口中一阵腥臭,“哇”的一声,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弯了腰,索性吐个痛快。小太监赶紧找人,收拾清理,不提。
敏弘吐得干净,心里松快了不少。除了脚有些软,倒没什么大问题。有人过来传话,说十四爷让她不必过去了,晚上早些休息。到了屋里,太医已经候着,检查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累着了。开了些方子,就退下了。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福晋的问话,好像还有怀孕什么的。才几天啊!笨蛋!
敏弘悠悠地睡着了。
21。揭穿(1)
外面雪花飞舞,屋里春意正浓。十四握着敏弘的手,一笔一画地纠正她的笔画。
“错了,错了!你别老拧着劲儿啊!”
“没有啊!是你错了。”
“还嘴硬!……反了反了,顺序反了,先写横!”
“为什么不能先写竖,也不难看嘛!你看着两个,写竖的不比先写横的难看。谁规定一定要先写横的!”
“什么歪理!我说写横就写横!”
“啊?你又玩赖!上回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不来了!”敏弘受不了这个老较劲的家伙,肩膀一搡,十四没有防备,被甩开一边。敏弘趁机刷刷几笔草书,写了一段合意的字,“呼”地长出一口气,满意地放下笔。
十四有点没面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眼风一扫,落到她写的字上,潇洒飘逸,倒有几分出尘之意。细看,不由一愣:“涉江而过,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她是说她自己吗?莫非她当真是天仙下凡?
过两天过年了,十四因为受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福晋和管家打理。每日只窝在房里和敏弘打牌,练字,倒也逍遥。
敏弘是度日如年,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被套出点东西来,战战兢兢,盼着十四早日进宫。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宫复命了?
和十四比起来,胤祺对自己真是好得不行不行滴!
敏弘揉揉眼睛,快赶上大了。和这家伙在一起睡,就是两个字——紧张!夜夜都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