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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跟我走吗?”男人的脸颊有些微红,轻轻牵起他微颤的手。
蔡均成浑身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与男人交握的双手,那温暖的热度在他紧绷的心口上冲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接着整个情绪一下子溃堤。
最初只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然后就像洪水泛滥般止也止不住。
滴在交握双手上的泪水热烫了男人,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将他颤抖的身子轻轻拥入怀里,让他将泪脸埋在自己的肩头。低柔的声音贴在他的鬓边,轻轻地诉说着,“我不会送鲜花、巧克力,不会写情书,甚至连句情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制作甜品,我一无是处,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呆在死水边一样,无聊至极……”他微一苦笑,想到当初紫宁离开时说的话,“我的婚姻失败,让我明白我是个多么乏味无趣的男人,我以为也许一辈子我就这样过了,有我热爱的甜品事业,我很满足。可是,慢慢地我发现我的生命中多出了一个重要的人来,他总是来去匆匆,很辛苦的样子,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为他准备好最爱的提拉米苏,然后默默地等他回来。我很喜欢这个重要的人,所以我告诉紫宁,我不能和她一起走。”
蔡均成越听越难以置信,猛然从男人肩头抬起脸来,差点撞到男人的下巴。想看清男人的表情,却让再度涌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个重要的人总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最初我不懂,但是慢慢的,我看懂了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在期待着我说,不要走。”男人想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却发现只是招来更汹涌的泪潮,他是迟顿的,但是一点一点,慢慢地他开始懂得那双眼中藏着的期待和感情,也许这份感情,心比理智更早的清楚,所以自己才会静静地留在原地,做好他爱的提拉米苏,微笑着等他归来,“你懂吗?”
连做梦都不曾奢望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胆小的心仍不敢相信,蔡均成哑着嗓子低问,“那个人是谁?”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轻轻地说,“不要走,行吗?”
不要走?男人低柔的话让蔡均成呆若木鸡,这句话自己期盼了多少年?!久得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久得让他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出至男人的口中。
“我是个无趣的人,但是我会守侯在喜爱的人身边,绝不离开,我会让他无论何时回来都有休憩港口。他在想走的时候,可以放心的远走,不带一丝牵挂,我永远会在原地等他。可是我不确定那个重要的人要不要我?他什么都没说过,我怕我理解错了他的眼神,他的期待。”
“我……”好想大喊出声,可是卡在心里的那些话已经太久太久,久得成为了禁忌,让他害怕被男人唾弃,久得成了一道卦印,封住了他的喉头,即使男人这样的挑明,他仍是没有勇气。只有泪水流个不停,大厅广众之下,一个大男人这样落泪实在太难看,他知道,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指尖颤抖地描绘着这早就刻在心上的温柔面容,就算这是场梦也好,他只想在这一刻好好地感受男人的存在。
没有得到回答,但是那张泪脸早就说明了一切,男人轻轻笑了,眼神放柔,明白他心里的障碍,知道他心里的恐惧。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认识的太久,做朋友太久,这条线划得太过深刻,要抛弃所有的一切,抛弃原有的关系,抛弃世俗的偏见,越过这条线,并不是如此简单与轻松。如果说他在清楚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完全没有震惊与犹豫,那绝不可能。
他也犹豫了。
但是一向平淡的他更明白人生只有一辈子,值得在乎的事太少,爱情可遇不可求,一切靠的是机缘造化,爱上男人也罢,爱上女人也罢,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他不想抵抗,也觉得无须抵抗。
均成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还在机场大厅的那一刻,情绪很淡的他竟然感觉心脏一阵狂乱的激跳,他以为自己要错过了。当他回到店里看见那张留言条时,他的心难得的乱了——
“我走了,祝你和紫宁幸福。”
他知道均成误会了。想到均成的那些泪和梦呓,他感到阵阵的心疼。他想找回均成,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想确定均成的想法。爱不是单方面的,他从未勉强过均成,这次更不会。
“这次不走,行吗?”轻轻将额抵住他,男人的气息阻断了他所有的呼吸,浅浅暖暖的鼻息轻呼到他的脸上,好烫好烫,让他的脑子几乎要烧滚,却也让他真正看清了男人眼中的情感与光亮,他用力点点头,颤抖的手紧紧抱住男人背,他不走了!他再也不走!也许有天男人会后悔!但是现在,他不放手!他绝不再放手!
“没有鲜花、也没有巧克力喔。”男人低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不是小女生,我是男人,我不需要鲜花、巧克力或是情书,我要的只是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带着微笑静静地聆听,那个人总是用温柔的目光等着我回来,那个人总会准备好我最爱的提拉米苏,我只要那一个人。”他抬起头,紧紧抓住男人的背,泪水几乎毁了这张原来帅气的脸孔,一惯傲气自信的他带着些卑微的企求着,“我不走,你也不要走……不要离开……”
他将自己的脆弱彻底的暴露,不怕被嘲笑,在男人面前,他不需要任何的面具与伪装。
男人的眼光像月光般温柔,漾开好柔的笑,轻轻点头,将唇印在他的额上。那亲吻太过温柔,温柔得让他觉得心痛,痛得那稍缓的泪水再度溃堤,几乎模糊了整个视线。
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失态的哭过,即使是小时候冬天的晚上被老妈忘记反锁在门外差点冻死,也没这样哭过。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张脸像孩子一样的皱了起来,实在太过丢人,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在意这世上任何人的眼光,他太开心了!
这个总是一脸温和微笑表情的男人,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所以自己才会胡思乱想,才会懦弱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说还是不说,他犹豫了多年,朋友还是情人,他思考了多年。
他是个胆小鬼,怕说出口,就破坏了一切,失去了所有的他,他只能等待,等待奇迹,如果男人没有勇气说出口,他们将永远错过对方,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一阵狂跳,感觉无法呼吸。
老天,男人对自己而言就像赖以生存的空气与清水,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失去男人后他还能存活?!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低柔的声音幽幽地说着。
“不会!绝对不会!”他含泪急急地保证,慌乱不已,几乎不知该如何才能证明。不会的!他怎么会后悔呢?得到了男人,他就得到了整个世界!他绝不会后悔的!绝不会!
“别急……也别给我这样承诺……等到我们都胡子花白再说……”男人的声音很低、很轻,他靠在男人的胸口感觉这话像从男人心中直接蹦出,他感受到男人许许上升的体温,瞥见男人的耳朵红了。突然明白这是男人最大努力的告白。男人说……他愿意陪着他一直到胡子花白……
“好!好!我答应你!”他一口允诺,幸福得晕眩起来。
男人笑眯了眼,深深的凝视着他,突然他觉得自己浑身的感官变得格外的敏感,呼吸间全是男人干爽的气息,一股热流充斥他的百骸,他似乎看见一道电流在他与男人间流窜着,他几乎招架不住,被诱惑着——
第九章3
“哐当!”重物落地的声音让陷入迷离的两人猛然清醒过来,反射性的分开,转头看见汪紫宁像见鬼一样的惊讶表情。
“你们?!”汪紫宁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均成和飞龙?!这怎么可能?!
“紫宁……”蔡均成下意识的要放开和男人交握的手,却发现男人仍紧紧的握着。
“紫宁……这就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刘飞龙淡淡地说道,紧紧抓住那只想逃开的手,既然下了决定,就没有退缩的必要。
“不可能!不可能!”太过震惊,她死死地盯着那交握的双手,喃喃低语,仍不敢相信。
“紫宁,这是你送我的风铃,现在我归还给你。”男人将风铃递给她,淡淡的笑了,“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我的幸福就是你!”她忍不住大喊出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均成会和飞龙在一起。为什么?这是上天开的恶劣玩笑吗?!
男人轻轻摇摇头,低低地说道,“我们已经过去了。不再可能。”也许他这样很残忍,但是他无法给她一个虚幻的假像,那样无论对她还是对均成都是不公平的。
“没什么能说过去就过去的!除非你从来没爱过我!”她面露哀凄的痛苦问道。
爱过她吗?男人微愣,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像一团火主动走进了自己的生命,燃烧了他,总是处在静态与被动的他还未来得及懂得爱或思考爱,就被她拉入了婚姻之中。他曾经以为那就是他所想要的全部幸福。接着,她又骤然离去,留下自己一人。但是奇怪的是,他却从未怨过她,反而祝福她。一直以来,他以为是自己的个性使然,现在想来是他忽略了太多的感觉。如果把她换成均成,一样的状态,他还会是一样的淡然反应吗?
不会!
一张照片就足以让平淡的自己心生酸意,何况是看着他与另外一个人远走?!
看着男人思索良久的表情,汪紫宁感觉到心在一点点变凉,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爱与不爱都是心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