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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济帆抬头望向她,她一下子撞进那双仿佛盛满朝霞的眸子里,心脏猛地一跳,一时忘了挣扎。
沈济帆的手大却丝毫不觉粗糙,指腹和着适中的力道按压她足上的穴道,带来一串难耐的酥麻。
在冉冉的雾气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突然升起一丝灼热的暧昧,也不知怎么,花小西苍白的脸上居然浅浅升起一朵晕红。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端洗脚水,也是第一次,有人矮下身子给她洗脚,她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酸酸的,涩涩的。
泡完脚喝完牛奶花小西在音乐的低吟浅唱中合上眼睑,沈济帆并没有离去,而是轻柔的在她眼角、额、太阳穴等几个地方轻轻按压。
在连续失眠了几个月之后,花小西第一次没有任何压力的缓缓进入梦乡。
沈济帆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睡颜,指尖在她脸色反复流连,眸光温柔缱绻。
看她已经沉睡,时间也过了半夜,便收回手。
他才起身,花小西一震,睁开的眸子清亮水润。
沈济帆心脏倏然掠过尖锐的疼痛,温热的手覆上花小西,“安心睡,我不走。”
“嗯。”花小西闭上眼,过了很久她依然清醒,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可能是夜的缘故,他嗓音暗哑。
“我老是做噩梦。”她睁开眼看着沈济帆:“一直做噩梦,不停的做不停的做!”
“都做了什么?”
“我梦到我被一个很厉害的僵尸追赶,我吓的使劲跑,尽忘狗多的地方跑,我希望那些厉害的猛狗看到僵尸这样的秽物会去咬僵尸,可狗看到我不要命的跑,都来追我,咬着我的胳膊,我跑不动。”
“不会有僵尸。”
“可是梦里的我不知道。我跑到警察局,很多警察围着僵尸远远的给他注射血清,血清插到僵尸身上后他迅速恢复成原型,你猜猜它是谁?”她没有等沈济帆回答便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
:“居然是杨玲。所有的警察都放松了戒心,可我却有种越来越危险的感觉,拔腿就跑。果然,那僵尸在恢复了一秒钟之后居然突然变异成更加强大的僵尸来追我。我跑不动了,心想,逃不了就不逃了吧,我抱着一种求死的心情去面对的时候反而清醒了,然后就醒了。”
沈济帆将花小西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手心温热。
“后来我又做噩梦,梦到他用直升机将不听话的阻挡他路的人都扔进太平洋,然后有个人也无意阻了他的路,我就跟那人说赶紧逃,不然要被杀死的,逃到山里去,直升机在山里无法降落。
那人逃的很快,我帮了那人心里害怕,心想,他这么爱我,应该不会杀我吧,可梦中的我一直很害怕,我以后那人能躲过那一劫,可直升机飞的太快了,转眼间就到了那人面前把他抓起来扔到太平洋去了,那太平洋不知怎么就在我家门前,所有经过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躲回家里,提心吊胆,可头顶上的房子不知怎么全都不见了,我整个人都暴露在天空下面,面前就是太平洋。”
花小西疑惑的说:“我现在说起来颠三倒四的,一点都不害怕,可不知为什么梦中那么害怕!”
她这样说着,神情却是极冷静的,嘴角还含着笑意。
沈济帆蒙上她的眼:“还早,再睡会儿吧,我陪你。”
“好。”她像个孩子似的,咧嘴一笑。
花小西清醒着闭着眼睛等到天亮,沈济帆同样如此。
清晨的第一枚曙光透过橘黄色的窗帘射入房间的时候,花小西被沈济帆托起床一起去跑步,说:“生命在于运动。”
花小西是不讨厌运动的,况且她也是极不想看到自己这样状态的,对于医生建议找个心理医生她也没有任何异议,对于沈济帆的安排都积极配合,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走出这段困境,而困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之后的每个早晨,一高一矮的两个淡色身影映着朝霞沿着塞纳河慢跑。
网球是法国国球,普遍的就像中国的乒乓,傍晚和休息日的时候沈济帆也会拿着网球拍带着花小西去校园里打网球,在淋漓的汗水中,花小西渐渐发自内心的的热情起来,脱离了过去的阴霾。
中间有段花小西不知道的插曲,修养求学期间,沈济帆跟一个老中医学习按摩,之后的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给花小西按一按脚底心。
沈济帆在别的方面都由着花小西,唯有健康这一块儿异常严厉,铁面无私。
第一次给花小西足底按摩时穴道时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被足底尖锐刺激的嗷嗷叫,直喊疼。
沈济帆虽心疼,面上仍十分严肃:“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不疼了。”
在沈济帆停了几秒钟的空当,花小西眼角凝着晶莹小心翼翼的问:“可不可以不要了?”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在花小西压抑的哀嚎声和哼哼唧唧声中,半个小时过去,足底按摩结束。
沈济帆帮她穿上袜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睡吧!”
花小西缩回脚:“穿着睡觉不舒服,我还是脱了吧!”
沈济帆声音暗哑:“随你!”
门外的顾远宸站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去了酒吧。
六十五。血溅三寸
沈济帆面容平静的望着对面的顾远宸,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想看小西。以你的手段应该不难查出这段时间她发生过什么事。”绝口不提让他远离花小西的事,但语气间表达的无一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和小西之间的事!”顾远宸凤眸微眯,闲适的呷着咖啡,虽然依旧微笑着却失了过去的那份淡然,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迫切及锋锐。
沈济帆眸光依旧平静,说的仿佛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如果你想她再死一次的话。”
“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顾远宸眸光晦暗,语气却很坚定,他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
镜片光倏然一闪,挡过他眸中赫然卷起的一股风暴,沈济帆动作缓慢像拿着千金重的石墨般将一本蓝色封面的小本子推到顾远宸面前,语气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凭什么保证?”接着语调又恢复到没有起伏的陈述:“这之前你未婚妻曾两次找人加害小西的时候你在哪?如果不是李爵夜和我暗中保护着,她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平静的望着顾远宸,摘下平光眼镜,语调中含着一丝讥讽:“这些事小西不知道你就当着没发生过?”
顾远宸拳头倏然紧握,神经紧绷。
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在那时却没有出面,因为他知道她身边还有两批人保护着,而他那时也不适合出面,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那些人无声无息的拖到黑暗的角落,即使最后这些人都被废,幕后的主使人却依然逍遥法外,他明知是谁却不能动她。不光是因为她是他的青梅,更是因为她父亲的身份,即使退休,余威仍在。
见顾远宸仍然执着,沈济帆表情严肃:“这是医生的诊断书,连续数月打量服用安眠药,以此来帮助睡眠。你该知道,一个月前她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
顾远宸浑身一颤,嘴角的淡笑消失,两人争锋相对,如两条红了眼的斗牛!
说这话的沈济帆交叠在一起的修长手指同样紧握,心脏依然剧烈的颤动。
一圈圈的怒气在沈济帆周围咆哮滕饶,他缓慢的说:“除了安眠药,还在她床下发现一箱尚未动过的高度数烈酒。”
顾远宸当然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如果安眠药也失去效用的话,她可能会选择用酒精来让自己沉睡,如果酒精不行的话,还有……xing!
沈济帆的眼神就像一流杀手手中锋锐的利剑快速刺进顾远宸的心脏:“除了日常的治疗外,她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花小西身着淡紫色毛衣,脖子上规规矩矩的围着一条乳白色毛巾,鼻梁上架着一副淡紫色粗框眼镜,头发干净利落的扎起,身下是一条宽松的休闲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看上去十分乖巧。
法国四年她学的是金融,告别了学校之后,她的老师LAN教授推荐她到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的Itau Unibanco,而这之前,她已经在过了网试和笔试,今天是第一轮面试。
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含笑眸光平静的凝视面试官。
面试官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身着干练不失时尚的深色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边拿着手中的简介表情严肃的看着,一边操着熟练的法语问她一些刁钻的问题。
她是一个刚入社会的新人,主考官们明白她们并没有经验,考的也不过是她们日后的潜力,便条理清晰有根有据的回答主考官的问题,侃侃而谈之后,主考官又问了两个实例问题,中间不时夹杂几句英语,虽然已经在LAN教授的帮助下对法国股市证劵有了一定的分析经验,但在这样的大公司内依然谨言,言语之间洋溢着出生牛犊的自信。同样和着英语法语一一作答。
最后主考官问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花小西微微一笑:“中国人!”
她没有拿出教授的推荐信,主考官让她回去等通知。
对于花小西来说,在法国求学的四年非常平静充实,……幸福。
每每心情舒畅的与沈济帆一起看着朝霞升起晚霞回落,淡淡的温馨让她心头轻松的仿若身在田间乡野,满世界青草的香味。
连笑容都有种畅快淋漓感。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喜欢上了这个城市,现实中的美好也渐渐让她忘了什么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