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榇蟊洹!
上官嫃蹙眉,苦哑道:“人总要长大的。”
司马轶低垂着头从袖中抽出一支玉箫,递给上官嫃,“既然你回来了,这玉箫便物归原主。”
上官嫃一见之下不由惊呼:“我爹的玉箫!”忙接过来细细摩挲,“怎么在你那儿?”
司马轶斜斜地盯着她一双纤纤素手,道:“我去天牢探望他时,他托付我将此物转交于你。但我担心你睹物思人,于是迟迟未拿出来。”
上官嫃怔了许久,喃喃道:“我并不懂萧,可惜了……爹最爱的玉箫,我却无法继承。”
“你想学么?”司马轶微微一笑,“只要有心的话,一定能学得好。”
上官嫃微微诧异,“你会?”
司马轶点点头,晶亮的眸子闪出几分兴致,“我闲来无聊喜欢摆弄乐器,对笙箫尤其喜欢。”
上官嫃孱弱一笑;“萧音苍凉,笙歌奢靡,为何笙箫两个字却偏偏要纠缠在一起?”
“越是天差地别,才越能互相吸引吧。”说着,司马轶伸手向她讨玉箫。上官嫃双手握紧了萧管,冰凉玉润的玉石在她掌心被逐渐焐热。迟疑之后,她便将玉箫交给了他。
司马轶郑重其事接下,道:“你父亲亦将你一并托付于我,大丈夫一诺千金,我豁出一切,也要抱你周全。”
一缕宁静悠远的曲调从萧管上的几只小孔里逐渐逸出,在桂树下徘徊。天地间出奇的安静,连调皮的鸽子和黑熊也停止了闹腾。上官嫃静静微闭上眼,好似万千风云刹那间都凝滞了,只有那萧音在耳畔,在心头音绕。她想起淡泊名利的父亲,他一生只愿守着爱妻为她吹曲,在她弥留之间,他亦可以平静为她吹曲,让她走得那样恬淡而满足。
上官嫃眼角溢出一滴泪,悄然滑落。她现在才知道哦啊,母亲原来那样幸福,终身都那样幸福。她多么羡慕,又渐渐绝望,因为她已经无所祈盼。
司马轶吹完一段,担忧地望着她的神色,“我说你会睹目思人吧,这玉箫先由我保管,将来等你情绪稳定再还给你。”
上官嫃微微睁眼,晶莹的眸光在他身上遍遍流转,柔柔道:“有空时,你教我吧。”
司马轶楞了楞,“你当真相学?”
上官嫃眨眨眼,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司马轶突然觉得眼皮直跳,心口扑通一阵,不由欣喜地笑道:“政事有父王打理,我并不忙,可以时常过来。”
“不早了,皇上尽快回宫吧。”上官嫃起身,双手叠交在胸前,宽阔的衣袖恰好挡在腹部。司马轶敛去喜悦之色,恭敬地向她道了声安,方缓缓离去。
直到那一袭白衣隐在了茫茫夜色中,上官嫃抬手饮了杯茶,面无表情地踱步回屋。
清冷的早晨,上官嫃又抱腿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掀开床帘子。她半睡半醒的时候总会有幻觉,以为自己还在那大漠那座草棚中,睁开眼便能看见他。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发觉枕边空落落的。元珊进来服侍她梳洗,她恍然想起来今日约了司马轶。
黑猫蹲在窗台上,猛地一阵叫唤,然后哧溜从窗台一跃而下,轻轻巧巧落在院中。
元珊错愕道:“怎么这么早来了?安胎药还在下面熬着呢!”
“快去应付吧,我自己梳髻。”上官嫃催她下去,叫她随便扯个慌,自己对镜梳妆。
元珊飞快跑下去,正巧司马轶躬身抱住黑猫,瞥见廊下的药罐子,便问她。元珊只道:“娘娘近日都在喝药,调养身子。”
司马轶努努嘴,道:“朕改日带着御医过来给她看看。”
元珊忙道:“不必了皇上,长公主一直遣人来照看娘娘。”
“这样……”司马轶欣然颔首,抚弄怀中的黑猫。
上官嫃依旧素雅,但细看之下比往日却多了几分妩媚,司马轶手把手地教她吹玉箫,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悉心教她一会儿,又被她手臂上猩红的守宫砂吸住了视线。上官嫃却不似往日那般冷淡,时常微笑以对。两人断断续续教学了一上午,倒也融洽。上官嫃留他用了午膳再回宫,司马轶欣然接受。
元珊忙活了一个时辰,呈上午膳,司马轶望着满桌佳肴,微微诧异。元珊见状解释道:“娘娘从大漠回来一直很虚弱,长公主便特别叮嘱我要好好伺候娘娘的起居饮食,补药也是天天喝着。虽然在守丧,不过还是娘娘的凤体重要呢!
”
司马轶问道:“长公主怎会如此上心?”
上官嫃瞥了眼元珊,不动声色地接过话来,“在大漠里,查大人身患重病,是我照顾他,也算救了他一命。长公主不过是还我的人情。”
“原来如此。”司马轶点点头,抬起筷子尝了尝菜,赞道:“手艺真不错!”
元珊笑道:“皇上能吃下便好。”
上官嫃拉着元珊,侧头对司马轶说:“皇上,我与元珊都是同吃同住,这里也没外人,望皇上恩准元珊一道入席。”
司马轶宽厚一笑,“当然,这菜还是她做的。”
“谢皇上!”元珊恭恭敬敬地在上官嫃旁边坐着,也好照应。
席间并无言语,各怀心思吃完这顿饭,便散了席。司马轶温温吞吞交代了元珊一番,才恋恋不舍地下山去。
眼看着西风渐渐凛冽,离立冬不远了,司马银凤派人去浮椿观给上官嫃的屋里造地坑,偶尔去监工顺便探望她,也着实忙活了一阵。一直照看上官嫃的大夫因家中有丧事不得已告假回乡,司马银凤为此烦恼不堪,另觅一位心腹大夫并不容易。她忧心忡忡地从院里出来,正想出府。不想迎面竟撞见了查禀誉。她敛去一切神色,不冷不热地与他打了照面,撩身而过。
查禀誉满腮浓须,怒叱:“你站住!”
司马银凤头也不回,仅仅收了脚步,问:“公公有何吩咐?”
查禀誉嗓音粗狂,怒道:“趁我去了军营,你竟然把元赫调到戌边?你这个当娘的究竟安什么心!”
“我能安什么心?让他远离是非罢了。”
“哼!我今日便进宫见摄政王,把元赫调回金陵。”
司马银凤微微侧头,似是嘲讽一般道:“摄政王巴不得查家军后继无人,怎么会把元赫调回来看看他羽翼丰满?”
查禀誉几步上前堵在司马银凤面前,怒目圆瞪,“你父皇当初将你指婚给德高,就是想让皇室血统的人来掌握兵权,以捍卫司马王朝!如今你竟然罔顾圣意!”
司马银凤干笑了几声,“如今你叫元赫去捍卫谁?司马琛还是司马轶?我这个当娘的只想他平安,至于你想收拾司马琛,根本用不着他,我就可以。”
查禀誉一眯眼,阴冷道:“原来你早有预谋……你还有其他人选可以取得司马轶的信任。”
“当然有,不过尚需时日。”司马银凤不屑地瞥了查禀誉一眼,“就让元赫独自在边疆历练历练,别再让德高过去。叫他不明就里地对着自己的大哥叫爹,我都觉得心酸难耐,更别提德高心里有多苦……”
查禀誉脸色一沉,低吼:“你别再府里胡乱说话!”
司马银凤嘲讽道:“你都敢做出那般龌龊事情,怎么又挂不住面子了?”
查禀誉狠狠瞪了她一眼,盛怒而去。
司马银凤只觉得背脊泛起了一阵恶寒,拢紧了披风,惨白的容颜在凛冽西风中渐渐扭曲。她用尖利的护甲刺破了手掌,才回了心神,垂眸望着青石板上斑驳的血点,似是看透结局般超然一笑。
好似这一年的动态特别冷,地炕日夜不熄,屋里足够温暖,只是阁楼临风,抵御不住严寒。索性她们把偏厅腾出来布置成寝室,从阁楼搬下来住、上官嫃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未免出意外,她终日闭门在屋里抄书度日。日子在浓重的药味中慢慢煎熬,吃惯了苦倒也不觉得苦,口里心里都是大片大片的麻木。
因浮椿删天气变化多端,时不时风雪大作,上官嫃大早在入冬前便劝司马轶别再来观里,以免路途艰难,不如待到明年开春再来。司马轶将这番关切的话听在耳里自然是十分欣喜,于是也挺进心里去了,暗暗在宫里怀念山顶上那片清雅的风景。
上官嫃半卧在塌上看书看懒了,便合目小歇。元珊一面搓着手以免冲进屋,并不知上官嫃入睡了,大声道:“水池又冻住了,我使榔头凿也凿不开冰面,也不知道那些工人何时再来。拿了长公主的赏钱,却如此敷衍了事,水缸都没挑满。若是查大人在就好了,顶能帮到不少忙。”
上官嫃就睡得浅,听见查大人三个字便全然清醒了,她想了许久,说:“临盆的日子近了,再等几天,长公主一定会来。”
元珊慢慢走近,盯着上官嫃的肚子,喃喃道:“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上官嫃似乎想笑,却生生挤不出笑意,只平淡道:“男孩儿吧……升为女子要受太多的苦。”
“娘娘,孩儿今后交给长公主么?她无端端地带个孩子回府,要如何对人解释?”
“总归是她的孙儿,带进府当下人养着也无妨,平安就好。”上官嫃淡淡蹙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说:“他踢我了。”
“是么?”元神欣喜不已,走过去附耳听了听,“小家伙这么大力气,一定是男孩儿。”
上官嫃缓缓眨眼,想起查元赫玩世不恭的笑颜,若他听见她腹中的动静,一定高兴得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听闻他近日回金陵了,因为上官蚌临盆。他此刻应该对妻子呵护有加吧。他会俯身去听她的肚子,然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咽喉处紧了紧,她启口道:“我和蚌姐姐临盆的日子相近,也不知公主是否忙得过来,若她府里脱不开身,我们便要自行打点了。”
元珊劝慰道:“放心吧,稳婆都晴好了,就住在山脚下。若长公主不能来,稳婆会将孩子交给她的。”
上官嫃忧心道:“稳婆毕竟是生人,我不放心。倒不如先藏在观里,我亲手交给长公主。”
元珊大惊,“娘娘,孩子哭闹起来那可会引人注意的,我们不能如此冒险。”
上官嫃叹了口气,慢慢下榻,扶着腰走至桌边,“那我先修书给她,以便早做安排。”
元珊忙揭开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