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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心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孩子,是我身边有司马琛的探子。公别慧珺与探子通信,只可惜让那探子溜了,不是么?”说完,却她自己都怀疑起来。她清楚记得那晚的情形,若不是意外撞见司马轶,或许他早已进了凤仪楼与公驹慧珺一齐被捉,届时公孙家和凉王府都逃不了干系,这明明是一石二鸟,高人所为。
戴忠兰见上官嫃疑惑的神情,道:“皇上本也以为是如此,可公孙慧珺死也不承认,她临死时抱着皇上的脚,奄奄一息还不停念着冤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是皇上重新将来龙去脉想清楚,觉得长公主在其中下了许多工夫。于是秘密下令翻查此案,只是尚未有结果,皇上就……
上官嫃依稀回想起来,在舟上,司马棣与她交代的最后一番话是,若将来遇到难事,第一要找小兰子、第二找李尚宫。为何他信任的人当中竟没有长公主,没有他的亲姐姐?上官嫃按住太阳穴,痛苦蹙眉,司马棣凶残毒辣的神情历历在目,彼时她早已不信他、早已对他生了嫌隙,又如何会在意他说的话?
戴忠兰低声劝道:“奴才知逍长公主一手安排娘娘回宫,必定取得了娘娘的信任,可是皇上如何被害时至今日都未有结果,还请娘娘不动声色,继续借助长公主之力对付摄摄政王,奴才暗中查探。
上官嫃妆容凝重的眼角微微扯动,“司马琛把持朝政不肯交还大权,迫害忠良,扰乱杜稷安宁,哀家势必要铲除奸佞,替那些被诬陷迫害的官宦之家洗刷冤屈。长公主的事就暂且交给你去查,她与皇上感情深厚,哀家实在不敢相信她会加害皇上。”
戴忠兰颔首应下,又关切嘱咐:“如今后宫诡异,娘娘一切小心。奴才也会尽心尽力守护娘娘左右。”
“嗯,你先退下罢。”说着,上官嫃端然起身相送,只听得花窗之外一只鸽子扑桂扑翅膀的声音急促掠过,然后静谧极了,阳光的金辉洒在窗台上好似有流风拂动,一缕发丝扬起、又落下。上官嫃轻轻抽出悬在书架上的剑,交给戴忠兰,张嘴动了动口形,只一个字:杀。
戴忠兰双手接了剑,面色凝重转身,一步步悄然走出书房。上官嫃扭头望着墙上清雅的水墨画卷,只觉得赏心悦目,抬起右手紧紧捂住耳朵。于是血溅窗台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听不到。
一株株桃花开得妖媚浓烈,那些花瓣像被剪碎了一样漫天飞舞。司马轶凝视着那花,想起方才上官嫃的眼晴眯成弯弯一轮月牙儿仿佛得逞的猫儿一样漫组,而他似乎比她更加满足。一声轻唤将司马秩的思绪拉过来,他转身微微一笑,“母妃。”
王妃急迫道:“皇上,朝上究竟发生何事了?你父王为何动大怒啊?”
司马轶扶着母亲坐下,劝道:“母妃安心在寝殿休养就好,不必操劳其他事情。”
“孩儿,母妃知道你一向孝顺……”王妃的话才说出一半,粹然被一声怒吼打断。司马琛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不如你问问你的孝顺孩儿干了什么混账事!”
王妃容颜瞬时煞白,上前迎道:“王爷息怒。”
司马琛狠狠指着司马秩怒叱道:“天下女子无数,后宫佳丽三千,他非要迷恋自己的婶婶!真是混账!”
“王爷,你在说什么啊?”
“你问问你的孝顺儿子罢!真是翅膀硬了,居然听那个小贱人的话来反我!”
司马轶平心静气,端着茶盅抿了几口茶,慢慢道:“父王,此事原本就该如此处置,朕并没有偏帮太后。利州知府贪污赈灾款,导致灾民失救,其罪当诛。”
“哼!你简直就是鬼迷心窍!”司马琛夺走他手里的茶盅甩手砸出去,“她辅政之后,挑拨我们父子、拉拢旧臣、又统领后宫,她不是简单的弱质女流,而是一只会咬人的猫!”
王妃望着摔碎一地的茶盅,嗫声道:“王爷息怒。”
司马琛一把推开王妃,“息怒息怒!你除了叫我息怒还会说什么?你教出来的儿子懦弱无能,如何继承大统?如何统治大下!”
司马轶紧紧揽住王妃,义正严词:“修身、齐家、冶国、平天下,如今其身不正、家不成家,父王却有本事治国平天下,实非一般人所能为。”
司马琛拧眉瞪着司马轶,神情中尽是难以置信,“你竟敢如此与父王说话!”
“别说了,皇上!”王妃拉着司马轶的衣袖,泪水涟涟,“他是你父王,别这样……”
司马轶将母妃揽在怀中,蹙眉道:“父王若不想见到我们母子,大可留在御书房与安尚书日夜相对。”
司马琛火冒三丈,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在他们母子二人之间轮番打量,道:“你们给我好自为之!”说完便拂袖而去,王妃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木讷只顾流泪。司马轶蹲下身子替她擦拭,安慰道:“不必放在心上,他一向都如此。”
王妃痛心棒起司马轶的脸庞,“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迷恋太后?”
“母妃……”司马轶垂眸,握住那双温暖的手,“迷恋是一回事,可朕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王妃仰面长叹一声,“她是你的婶婶,是圣母皇太后,你怎么能对她……这是不伦啊!”
“朕知道,无奈动心已久,情根难除。”司马轶负手而立,斜斜睨着窗外的桃花,那些乱红宛如飘在他心间,纷扮扰扰谁人怜。
步入仙宫阆苑般的章阳宫,似乎可以很快摒弃一切烦忧。司马轶漫步在杨柳岸边,看远处芳草地里一行衣袂翩翩的宫婢们随风而舞,轻而簿的春衫水裙在一片明媚的春色中流畅着妖冶的热闹。
老槐树下有座艳艳的华盖,司马轶径直走过去,抬手免去众人的跪拜之礼,与上官嫃并肩而坐。他这才青见草地里搁着一摞雪亮的长剑,柄柄桂着朱红的穗子。见司马轶木讷盯着那剑,上官嫃解释道:“哀家正在教她们排拣剑舞,皇上不是喜欢么?万寿节哀家以剑舞向皇上祝寿。”
司马轶迟疑问:“可是宫眷不是不能私藏兵器么?”
上官嫃命人取了把剑来,用手捏着剑头晃了晃,笑道:“这些都是假的,不算兵器,连手指都割不破。”
司马轶颔首,温和笑道:“有劳太后费心了。”
上官嫃命人奏乐,丝竹笙箫一并鸣奏起来。女子们持剑而立,随乐舞动,时而飒爽,时而绵柔。上官嫃看得很舒心,套着金黄护甲的尾指在案上点着节拍,忽而侧头问司马轶:“皇上觉得如何?”
“自然是赏心悦目。”司马轶惬意喝了口茶,原本安放在膝上的左手渐渐朝她膝上伸去,不等她反应便一把攥住了她的右手,攥得极紧,却不动神色。
上官嫃一惊,垂眸低低道:“众目睽睽,你真大胆。”
司马轶若无其事望着翩翩而舞的美姬们,悠然一笑,”若不想被人太现,就乖乖的。”
上官嫃压住新潮暗涌,亦从容不迫接着欣赏乐舞。荫凉的槐树
下淡香怡人,碎碎的小白花时不时旋落,落在茶里、落在眼睫、落在手背。她手心里全是汗,渐渐地沉不住气,忽地起身,司马轶不得已松了手。上官嫃瞥了他一眼,扬眉喝道:“你们的英气呢?剑舞讲究的是刚柔并济,你们统统阴柔过威,重新回去扎马步。”
乐声渐渐收住,舞姬们跪了一地。
司马轶宽厚一笑,“其实皇太后精于剑舞,为何不亲自示范,叫她们好好学习一番?”
上官嫃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转头叮嘱了元珊几句,便邀司马轶进殿去。
宫婢撩起如烟似锦的帘幔,待太后与皇帝一同进去了便在殿外候着。
殿内空无他人,上官嫃亲手为司马轶斟茶,温柔道:“你想做的事情明明可以掩人耳目,你却非要如此张扬,实在不像你一贯的秉性。”
司马轶欺身上前捉住她的手,“为我跳支舞。”
上官嫃颔首微笑,“我近日有些乏,不如学曲子?玉箫呢?”
司马轶恍然道:“未带在身上,我叫李武宁取来。”
“算了,那么远。”上官嫃想了想,转身进内殿取了把琴,横在他面前,笑道,“也可以弹琴啊。”
她笑得那般妩媚动人,眸中虚浮的假意却如一柄三尺长剑扎进他心窝。他忽然觉得心口锐痛,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垂首去抚琴。那一根根冷硬的琴弦,何尝不是根根割着他的指尖。他用尽腕力拨弦、揉弦、按弦,零零碎碎的音节拼凑出演演的哀伤与苍凉。
上官嫃听着曲,渐渐敛去了笑意,徒留一副寡淡的神精。司马轶的曲子会说话,她亦听懂了,可她无法作出任何回应。或许这一生,她会欠他许多,也只能欠着了。
上官嫃垂着螓首朝他肩膀靠去,轻轻说:“我早说过,你不该弹李后主的曲子,太忧伤了。”
司马轶侧头望了她一会,在她眉间烙上一个吻。眉间是通往心脉的地方,他想吻到她心里去。
上官嫃微微一颤,好似浑身凉到了极点又瞬间火热,她坐直了身子,羞赦道:“只要你父王失势,便无人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司马轶低眉一笑,沉重而落寂。
飘儿备注:9。14打至212
入了夜,太液池上遥遥传来韭竹乐声。临窗眺望,只见一艘堂皇明亮的画舫在池心停泊,觥筹交错间凉风习习。上官嫃一手抠着窗枝,指甲刺破了窗纸都浑然不觉,只是定定望着那画舫。
查元赫回家省亲,皇上特别在宫中宴请他,还有他的宗眷。原本司马轶也邀请了上官嫃,但一想到查元赫的家眷,她便犹豫了。她哪里有勇气看着他与妻儿的天伦之乐,唯恐看见他的孩子,会令她嫉妒、令她想起她尚未取名就已夭折的孩儿,还是不见罢。上官嫃在窗台边来回游荡,脑里空空一片,只是用目光守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