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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么?”上官嫃似乎麻木了,迟钝地眨着眼苦笑,“他从未爱过我。”
“你错了,他爱你至深。”
望着司马银凤笃定且诡异的眼神,上官嫃忽然心绪激动站起身问:“你如何得知?”司马银凤朝前伸出手,缓缓摊开,掌心中赫然呈着一只小小的荷包。原是碧绿的,因太旧了几乎着不出花色。上官嫃恍恍惚惚走下去,痴痴看着这只她十岁时绣的荷包,犹记得司马棣捏着荷包眯眼一笑,眸中流露出点点温情,他说:就以一年为限,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做真正的结发夫妻。
这个明年,她永生都等不到。上官嫃忍住泪,深吸口气问:“为何在你那?”
“他常年贴身佩戴,都洗得颜色发旧了也舍不得换掉。”司马银凤手掌一握,将荷包紧紧攥住,低声道,“你若还想见他,便别再与我作对。”
上官嫃一时呆住了,脑子里嗡嗡直响,喃喃问:“什么?”
“他在我手上,你想去看他么?跟我走罢。”司马银凤轻声吐出这句话之后,瞥了眼上官嫃僵硬的神情,眉毛一扬睨着司马轶,“你知道你为何会败?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明明知道我地牢的秘密,却迟迟不敢揭破,如今,就赌我们谁手上的筹码更大?!”
上官嫃的胳膊被司马银凤一把拽住,耳边充斥着她尖锐的嗓音:“你好好想想,究竟跟我走还是留下?”
司马轶忽然动容高呼:“别跟她走,小环!她骗你的!”
司马银凤一面挑衅地睨着司马轶,一面对上官嫃和颜悦色道:“我没必要骗你,或者你也赌一把?信我还是信他!”
上官嫃浑浑噩噩抬起头,望着一袭明黄龙袍的司马轶,只那一晃的错觉,她便做出了决定,毅然跨出一步站在了司马银凤身后。司马轶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喊道:“来人!太后被挟持了,救驾!”
两边的兵士破门而入,纷纷涌进来,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上官嫃遥遥望着司马轶,异常平静道:“我不能拿他作赌注,即便她在骗我,我也甘愿被骗。不用顾及我,该战则战,你是皇帝,任何人都无法成胁你。”说罢,她决绝转身,一大片黑甲的护卫拥着一剪华贵的身彩缓缓移动。
司马轶瘫坐在龙椅上,望着她孤寂哀怨的背影,拳头攥得铁紧,终究不忍阻拦。多年来他一直明白她的心结所在,谁也解不开。许多成败往往在一念之差。他十念百念都差在了她身上,汪定要败得一塌糊涂。
一直晴好的天气转瞬间阴云密布,辇车渐渐驶出了禁苑、出了皇宫,在御街上庄重而行。上官嫃对于金陵城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的一个夜里,繁华热闹,灯火辉煌。可如今,临街的所有铺子门窗紧闭,行人寥寥。天色越发地暗沉,这样惨淡的光景,叫人心生凄凉。
最开始的那一年,她曾设想过无数种与司马棣重逢的可能,渐渐地,思念淡了、怨恨也淡了。如今心底剩下的那份执念究竟是司马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只是一个名分,她终生都是她的皇后。
元帅府防卫森严,黝黑的盔甲密密匝匝占据了全部视野。
上官嫃一紧张便会耳鸣,像遥远的天际一阵阵雷声轰来,轰得她脑子里一片混沌。郑重地随司马银凤走近帅府,走进后院的地牢,她觉得这段路十分漫长,一会又觉得太短。她豁出性命想见他,却不知见了他该说什么。
前行的侍卫点燃了地牢里无所有的灯和火把,一股寒凉之气迎面窜来,冻得人有些战栗。司马银凤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响:“你们守在外面,没本宫的命令不许进来。”说罢,她瞥了上官嫃一眼,钻入一扇低低的石门。
上官嫃亦随进去,似乎一瞬间闯入了冰天雪地,寒风侵肌。这地牢的尽头,原来藏着一座巨大的冰窖。司马银凤手里的灯笼映照在四周堆砌如墙的冰块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上官嫃僵立着,愣愣望着偌大冰窖中央那口冰棺。
司马银凤渐渐走过去,回头朝她招手,“来啊,为了让你还能见他一面,我可是费尽心思才将他保存完好。”
上官嫃迟迟迈不开步子,畏惧、惊恐、惶然,终化作一声竭斯底里的咆哮:“你骗我!”
“我哪里骗了你?我说带你见他,可没说见活人还是看尸体!”司马银凤无所顾忌大笑起来,尖利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
上官嫃一闭眼,热泪滚滚而落,划过如玉面庞。她步履蹒跚走过去,双手渐渐扣住冰棺的边沿,咽喉仿佛被掐住了,难以呼吸。
司马棣安静地躺在里面,栩栩如生。那样精致的面容,仍旧是叫她看上一眼便彻底沉沦了。他一向睡得浅,只消脚步声便能将他惊醒。如今,他睡得这样安宁,任她千呼万唤也是徒劳。
“皇帝哥哥……”她艰难唤道,好想从他口中再听见一声回应。就好像像六岁的时候她躲在山洞里,浑身湿透冰冷,听见的那一声沙哑而温暖的轻唤。他们之间所有的岁月,只有那一夜紧紧相拥,他捂热了她、也捂热了自己。他身体的温度刹那间从记忆中腾起,变得空前清晰。她用双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和身体,渴望再从他身上得到那种温暖,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泪一滴滴落在他手上,然后凝结成冰。
司马银凤幸灾乐祸看着她,叹息道:“本来他还有条血脉留下的,可惜了……我本想借助公孙慧珺小产一事将公孙家与凉王一用打尽,不料司马轶竟避过这一劫。”
上官嫃不住地扯泣,哽咽着问:“公孙慧珺为何小产?”
“不就是你送去的牛乳片?”司马银凤掩口而笑,“是英尚仪的人送过去的,你说呢?”
上官嫃痛哭不止,朝她嘶喊道:“为何要这样根心,你想做女皇么?杀光所有人你就可以做皇帝?可是为何要将他的尸首藏起来,令他不能入土为安?”
司马银凤提起灯笼照着冰棺,缓缓道:“如果这里是空的,我凭什么要挟你?你又因何会伤心欲绝呢?谁叫你是上官鸣夜和公孙雨苓的女儿,我得不到爱情,也绝不会让你得到!我痛苦,就要让你比我痛苦百倍!”
上官嫃倚着冰棺一点点滑下,最终隔着一层冰棺的薄壁蜷缩在司马棣身边,喃喃道:“你疯了,我不会陪你疯……都结束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已经筋疲力尽。”
“你放心,看在元赫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司马银凤蹲下,一手托起上官嫃的下巴,幽幽道,“你一直很想知道你的皇帝哥哥为何要掐死你吧?因为他察觉是你身上的香囊引发了他的喘疾,加上身中奇毒神智不清。他是合恨而终的,珍爱了多年的皇后,居然对自己痛下毒手,真是让人绝望啊……”
上官嫃仰面悲泣,紧紧闭目,再也不想看见司马银凤脸上那邪恶而艳丽的笑容。不知在这冰天冻地里哭了许久,突然间整个人被凌空扛了起来,只依稀听得司马银凤说:“一并抬走,进宫。”
太液池边,黑甲军分列两旁,一口醒目的冰棺横在空地中央。如今才入秋不久,天空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起先是细微的,落地即化,渐渐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点点覆盖了原本葱郁的草地。
上官嫃跪在冰棺旁边专注青着司马棣,冰清的风雪一层一层裹上来,她却早已浑身麻木。
黑甲军的对面,是司马轶与皇宫禁军,查元赫与妻儿被挟持在一旁。详谈了许久仍旧无果,司马轶无奈叹道:“你即便杀了朕又如何,当了女皇又如何,各路亲王会敢过你么?此刻别说朕的兵马就驻守在城外,就连各州亲王的兵马都在往金陵赶。”
“本宫没想弑君,只是请求皇上拟昭退位让贤。难道让出皇位,就是要了皇上的命?”司马银凤侧头瞥了眼上官嫃,挑眉道,“或者太后可以劝诫一下,就是不知皇上是否懂得从善如流呢?”
→飘。手打
司马轶紧紧盯着面色惨白的上官嫃,心跳一下缓一下快,牵连着呼吸也紊乱了。查元赫早已对司马银凤挟持上官嫃的行为恨之入骨,此刻更是心乱如麻,焦急地眺望着。
上官嫃默不作声,似乎对司马银凤的话置若罔闻。司马银凤冷笑一声,顷刻间几名黑甲士兵齐步上前抬起冰棺朝池边走,上官嫃奋力站起身高呼:“不要!”
“怎么?你也想陪他一起被扔到池里喂鱼么?”司马银凤强行拉住她的胳膊,转向司马轶,“那就要劳烦太后替本宫劝诫皇上了。”
上官嫃挣脱她,远远避开几步,振振有词道:“皇太后的职责不仅是管理纷杂的后宫,还要避免皇族之间的相互倾轧,维系整个皇宫的平和。当皇帝迷惘、怯懦、不知所措的时候,皇太后应当作出果断的表率。我是个不称职的太后,没有资格劝诫皇上,不管从前的对错,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代明君。”说完,她渐渐朝后退,一直退到冰棺旁边,遥遥望着繁芜人影中的查元赫,凄艳一笑。一条挥舞着华丽宽袖的手臂高高举起又落下,一支代表着皇太后地位的凤钗便狠狠捅在了胸口。
“不——!”查元赫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不顾一切对周围挟持他的人拳打脚踢,奋力冲过去。司马银凤脸色惊变,僵立在当地迟迟未做出任何反应。
上官嫃望着她笑,云淡风轻说了一句:“看我死了之后,究竟谁痛苦……”
查元赫受了极大的刺激,疯子一样乱叫乱吼,冲破禁军的重重阻拦狂奔而来。上官嫃面向司马银凤,捂在胸前的手忽然狠命发力扯出凤钗,顿时血流如注,触目惊心的殷红顷刻间浸透了衣襟上华丽的百鸟图。她一面笑一面倒下,眼角余光瞥见查元赫抽搐的面孔,看见他眼底的惊痛,她这才察觉到心口的剧痛,痛到阵身颤抖。豁出命去报复司马银凤,却伤害了无辜的元赫,她究宽是个狠心肠的女人,又比司马银凤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