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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无药可救的毒酒悄悄啃噬光了,而人已然沉溺。
所以,相思其实是不会常常发生的,所谓刻骨,一次足以铭心。
…………………
俩俩相望。
嚣扬的尘土和凄厉的马嘶仿似远去的风声,周围的景致和人们都模糊起来。
他们是很近很近的吧,为什么会居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哽噎在喉头滚动。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发不出声音来呢?
少昊没有说话,用听候判决似的觉悟的眼神和柔漫笼住了对面的人。
呼吸困难,急促。眼睛发涩,很酸。
兰陵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用自己都觉察到的失态怔怔的看着对方。
——那么,接下来,要怎样呢?
眼中尽是又恋又苦的痴切,也许,下一瞬间就会被那无情的词锋碎裂。因此,请给多一点时间,再看一眼。
心里尽是又恨又怯的软弱,也许,下一秒钟就会被那欣慰的狂喜湮灭。因此,请给多一点空隙,再想一遍。
——那么,接下来,要怎样呢?
许久许久,久的少昊都有些绝望了,突然听得兰陵几乎是算咬牙切齿的迸出一句:
“还不过来!……再不走,要迟了!”
离的那么近,以至于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兰陵转向一边的眼,好像刚刚出口的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似的;那双紧紧攥着缰绳的手却收的死紧,白皙的肌肤上青筋暴起,都叫人担心起是否会爆裂开来。
这一句,想必是费了全部的气力才说得出来罢?这个人哪——
一笑,驱马近前,勒转马头,并行于兰陵之左,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衡高,——“还不开拔吗?”
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将舒了口气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士兵们敬仰崇拜的目光,只是靠近了,将披风掩住了,伸只手过去拿住还是掐的死死的手,一边用力将纤长的指头一根根扳开,一边叹气:“这是你自己的手,你都不觉得疼的吗?”
“我不疼。”硬硬的丢出一句,跟他作对似的又将手指一根根收拢了去,且比之前收的还紧。
“好好好,我疼,总可以了吧。”哄小孩一样的无奈语气,宠溺,果然是会上瘾的啊。
“肉麻当有趣,”冷冷赏了他一个白眼,兰陵抽回手,“别碰我。”
“肉麻啊?——”有点失落的右手只好乖乖握回缰绳,少昊突然笑了,眼睛闪闪的,“这个算什么,要不要我说点更肉麻的给你听?”
“自己说去吧,我没那闲功夫。”一个轻甩,加快了速度。
“喂喂,不要走那么快嘛——”也是一挥鞭,直直的追了上去,两个身影,在朝阳的曦光里被斜斜的拉长,若不留心,几乎成了一个。
…………………
“有点不对。”
“哦?”声音很是模糊,“有什么不对?”
“我闻见一种奇怪的味道,刚刚一直在鹏湛身边萦着,好像是檀香…又不太象…”
“会不会是他们单国用在寝宫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的香?你身上不是也有兰花的香气?”声音更含混了。
“可能是吧…但是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又想不起来。”思维象是一团乱麻,在记忆里形成令人疲惫的漩涡,兰陵决定还是不要想了,微微垂眼,火气隐隐:“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在想事情。”
从雪白的颈间将唇移开寸许,有点失望的轻轻咬着他的耳朵:“你不是想不明白吗?那就别想了,想想我好了。”
“你有什么好想的,”脸上是又红了,绯色涌上皮肤,真的有点昏起来,“这样下去,我们这次怕都得玩完。”
捧住了他的脸,少昊的眼神是不能错认的坚毅:“别说这些泄气话,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玩完的。”
“靠你?我还不如去靠!——唔——不…要——”
…………………
的确是很不对,少昊冷眼看着鹏湛殷勤的劝兰陵再喝一杯,心下却警惕着。
兰陵射瞎这家伙一只眼的那一战,他是在旁边的,那时就留了意——因为战争中被残肢体的人他是见的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比那张捂住一半,流着鲜血和交织汗水的容色更让人惊心动魄的。
他无论如何都记得那剩余的一只独眼里赤裸裸的怨毒,那是种他曾看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的怨毒,——出现在他至今也只知道名字的一个半妖女眼中的怨毒,既不是玉碎,也不要瓦全,只是一味的拼却所有也要达成目的的怨毒。
不只是怨,还有毒,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突然转性,他们的人生几乎是为了让怨毒的对象生不如死而存在的;所以他们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陷阱。
兰陵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关于“噬蚨”的真相,否则以他的小心,不可能会在对方的陷阱不明的情况下如此贸然的踩上来;而且一定也做了相当周全的布置,他知道,因为他了解。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让兰陵有所不安,说明对方的厉害也许在他们的想像之上。
如果不小心,也许就真的要玩完在这里了,少昊一边警告自己,一边严密的监视着上座的俩人身后的屏风,虽然确知在那之后什么也没有,但是直觉却告诉他那恐怕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眼光有意无意的望过去的时候,对上了兰陵的眸光,那双锐利狭长的眼不动声色的往身后一转,而他也换以了然的一点头。
有问题,要小心。
知道了,你也一样。
——香气。
兰陵将眼光收回来,眼灵动的轻轻旋转,脑海离急速的翻阅着记忆。他一定听谁说过或是在何处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东西,香气,檀香气,噬蚨,蚨,咒术,香——
少昊一点也没有将注意力从鹏湛身上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兰陵闪动的眸子,他知道也许这就是兰陵看出答案的时候,所以,他不能让半点危险有机会接近他的王。
——香——
香味突然变得更加浓烈了,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扩大。却在这时,瞬间进入了奇妙的宁静中,兰陵脑海里一阵空,他知道自己就要抓住什么了。
脸色阴晴不定,鹏湛有些尴尬的发现对方对自己的言语居然根本没有理会,拿着酒杯的手也有点不知所措的摆在空中,他看着兰陵的眼神由迷惑渐渐的慢慢的转清,也发觉了猎物的不对。
不行,不能再等了,久则有变!心下一沉,右手的酒杯已经摔下了,心中霎时涌现出那种目的欲达的狂喜,很快就可以报那一箭之仇了!——
青色的酒樽在空中作了一个再标准没有的自由落体,较重的杯口在直线下降中倾斜,醇香的透明液体洒落出来。看着酒杯即将撞击地面,兰陵才一惊。转过头,看见了鹏湛狰狞得意的笑容。
一切都象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好长的时间,在预想的清脆声响发出的那刻,突然有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斜抄出来,优美的扶住差一点就要亲吻地面的酒樽,并且在空中画了个弧,将已经倾出的酒液一斟,稳稳当当的把那倒霉的酒杯滴水不漏的捧在手中。
“请多多小心。”将完好无缺的杯子摆上鹏湛的案几,少昊温和可亲的笑笑,然后不露声色的退至兰陵身边一步之距。
乍红乍青的脸色突变,鹏湛一时被这意外惊的不知如何处置。
微缓一口气,抬头,眉目交汇,唇不经意的微微扬起,又极快的将目光转回同座的危险人物。
——香味突收,清新的空气刺的兰陵一个激泠,一直在头脑里盘桓的话语霎间呼之欲出——“是香——”
“动手!”鹏湛一声大喝,已经抽出了几垫下的佩剑。
迅速上前,手中已多出一把长剑。——叮。两剑一个交击,碰出清亮的和音。少昊立即收剑退步,护在兰陵身前。
大厅之中,已经开始了屠戮,说是屠戮,因为以有备攻无备,以刀剑攻徒手,本来就是可以预料的结局。
血气,开始蔓延,尖叫和惊号,刀剑刺入人体的闷哼,残躯飞落地上的沉重质量,交织着漫天的红,落如飞雨。
少昊将近前的一个兵士斩毙,这次是不能善了了,看来不用遁术是逃不掉的,心念一定,把左首的敌人挡开,回身要去拉人。
看见的情形却叫他一怔——“兰陵?!你怎么了?”
将身体紧紧蜷起,不停的颤抖着,低下的头完全看不见脸,但是拽着衣角的手却白的发青。少昊一把把兰陵的脸抬起来,“怎么会这样?!”,眼前的是惨白的怕人的脸,黑气隐隐浮动于额间,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着。
“是——香蛳——”一张口,就是一口紫黑的血,兰陵吃力的攀住少昊的肩站起来,颤动的剧烈的几乎让少昊也抖起来的细瘦的身体,好容易转向对面的鹏湛。
“相思?”一时听错,少昊不解的重复着。
“不对!是香蛳!”鹏湛远远的,开怀的笑起来,“久闻你见多识广,真是名不虚传,这么生见的物事你也能认的出来。佩服!佩服!不过除了香蛳,还有游鬼,你要怎么护住你的二十万大军呢?哈哈哈——”
“宗虎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游鬼!是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