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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漂浮过眼,就象是空中不可控制的一朵杨花,溅飞滑落,在它攀附的每一件物事上着地,
双手合十,以掌缘为轴转过一周,分开——
苍白的脸,紫青胀肿的面孔,狰狞、扭曲、一点也辨认不出的容颜,难以相信,那就是他的母亲,难以相信,那就是……
结成大手印,左上右下,叠合在一起——
金漆,黑木,香烟,颂经,身前万千尊荣,生后黄土一钵,纵然有诸般功过,也只余下了被人摆布的一具躯壳。“放下吧——”谁在对他这么说?
不能。
还记得那时是这么回答。
那么现在也一样。
血红色的光从手间晕开,中心处是一点殷殷,由是蔓延开来的,紫红、玫瑰红、桔红、绯红、最后是白色的微光……艳丽绚烂的颜色,却叫兰陵睁大了眼——
“少昊!别乱来!”
……“若有愿者,我以我力誓言”……
“叫你不要乱来!少昊!”已经接近嘶吼,接近哭泣的哀求,却不能让对方有一丝动摇。
……“若有愿者,我以我身为奠”……
“不……要…”眼前已然模糊和撕裂,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
……“若有愿者,我愿以之为天!”……
“借术立约?!小子,你真是活腻了,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借得到的,使出全身的术力订约——当真是不想活了?!”墨岸嘲讽的大笑起来,从藏身的阴影里走出来。反正对方已经力尽,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了:“就让我送你们上西天吧!——”
……“六合八荒,天地玄黄,以此誓借力,以此身立约!”……
灰黑色的云团骚动起来,一个惊雷在冬天的夜色中乍然响起(冬雷震震啊~~),好像是雾气,又似乎是云气,在他们头顶上的天空交融、纠结。影鬼们都被擦过天际的惨蓝色光芒耀的蜷成一团,而香蛳几乎是完全的失去了控制的乱飞。
柔丝一样的絮状气流在他们面前汇集,凝固成若隐若现的一道屏障。
“不、不可能!”墨岸惊恐的张大了嘴,看着屏障中间出现的人影。
清淡好听的声音伴着风声传来:“我还在想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在这样生机荒芜的地方使出全身的术力定约借术,”一只纤长的手从云絮中伸出来,淡紫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慢慢的,白衣的身影露出了全貌。
虽然出众,却不见得比兰陵的容貌美丽多少,只是那种气质和风华,那双特别的淡褐色眸子和冷淡清扬的笑容,都在在显示着它主人的身份。
将兰陵揽回怀中,一起看着这奇景。“是……砂渺?”兰陵在少昊怀中,挣扎着吐出这几个字。
“——结果一看,原来是紫微中宫的少司命和天璇星,也难怪了。”说着听不懂的话,对方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下意识中表露的亲昵,微微的,都有点恶意的笑起来。
“有意思,他们知道了会怎样呢?”他喃喃自语,然后象是对自己嘲讽似的挑眉:“我最讨厌管闲事,不过……这次就例外吧。”看向少昊,“是你要定约是吧?那么——”
平平的摊出右手,将掌心朝向天空,“我就借力给你吧!”
从那只手的手心缓缓升起一个淡黄色的光球,待完全升至空中之后,他的指尖一抬,在球面上轻轻一点,将球体平送出去。
及至近身,光球暴涨,完全融合于少昊体内。
不知名的力量在身体里生长,蔓延到每一个表面,缓缓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向着前方,捏成一个诀。
看着那巨大的力量在指尖汇合,墨岸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呼:“不要——!”
一瞬间的光线铺天盖地的湮灭了他的呼喊,包括由他控制的影鬼和香蛳,都在那爆发的力量中成为了片羽燃烧之后的灰烬。
看着那在其中挣扎、痛苦万状的身影,连少昊都有些心悸,——这强大的力量,属于天上人的力量,竟是这么不可违抗和危险的,不由看向一边神情如常的砂渺——那样出世脱俗的人,对于人命死生,却是如此的冷情淡漠。
怀里的人动了动,少昊低头,看见兰陵眼中的喜色,朝他微笑的样子:“好了。这样……至少……”蹙紧眉头,细细的呼吸出痛苦,“至少,你……能得救。”
“兰陵!”看着要昏过去似的兰陵,少昊身上掠过一阵战栗,突然想起什么,他猛的抬头看向一边:“你可以救他是吧?!我和你再订一次约!”
笑了,游戏一样的不用心和散漫:“我是能救他,不过今天——我已经累了,而且救人并不是我的兴趣。”
看见少昊怒火升腾的样子,他又一笑:“能见这一面也算有缘,送佛送到西,就破例送你们一程吧。”从长袖中伸出一手,结了一个印,透明的光幕,包裹住俩人,轻轻一挥手,就泡沫一样的消失在风中。
转个身,看向远远的东南方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诡笑:“有意思……被我这一搅和,会变成怎样呢?那些老头子,一定气的发晕,呵呵……”
………………
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见兰陵有些担心的神色,他安抚的笑笑:“我没事。——!?这里是哪里?”
兰陵苦笑:“这个我也想知道。”
似乎是一个山谷,他们在一块巨石之后,所以避过了漫天的风雪席卷。少昊将兰陵抱起来,向四周打量着。
一个冰雪的王国。远远望去,是白的山峰,白的山脊,白的山谷,白色交相辉映,让人的眼睛有种不能接受的痛感。山峦叠嶂,层层鳞鳞,仿佛某种怪异的鱼类的脊背,闪着银色的光芒。从远处到近处,没有半只鸟兽,天地之间,只爬满了一只一只耸立峥嵘的巨大石兽。
眼前一片,全是白茫茫的雪地,凛冽的寒风,吹的人连血液都冻结起来,呼吸被压迫的极为困难。兰陵先开口:“那是什么?”
顺着他眼色的方向去,是一个小点,仔细看,好像是一阵旋风在拖曳。少昊摇头:“不知道,看不清。”
一拉他的衣襟,“带我过去,我要看仔细。”
原本想阻止的,却看见了兰陵与往常不同的专注的思考的神情,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有的神情。于是,什么也没说。
越接近,越感到一种沉重的震颤,仿佛大地整个在呼吸在摇动在重重喘着粗气,少昊都禁不住有点头晕,“你还行吧?”
“没什么……”兰陵呼吸急促,这样的共鸣似乎激化了他的伤势,脸色已经由惨白变得青灰,“继续走吧。”
完全站在那个风眼的时候,他们都惊的呆了。
从远处看,似乎只是一个旋风,但是真正近了看,原来是一根一根直插天宇的冰柱,用一种似有序似无序的排列散乱在地上,而在它们的空隙间,是一团一团的小型旋风。中间的部分,两团巨大的旋风相互远隔,急速的旋转和迸射着雪片,但是却不相交,仿佛中间有什么无形的墙将它们隔开似的。
“这是?!”面对这天地奇景,少昊觉得自己的脚似乎都站不稳了,在那样巨大的风势下,那样恢弘的气势中,人类仿佛小小的飞虫,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自己无法控制的洪流中,轻易就碾落成泥。
兰陵也在不停的冒汗,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很坚定:“我们进去。”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一句诘问,少昊举步踏进风区。靠紧他的胸膛,兰陵浅浅的笑着,笑的有点甜蜜的伤心。
不用解释,如果一起的话,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我……明白。
所以什么也……不必说。
“走这边三步,再换西南十步。”兰陵镇定的指示着方向。
有些明白了:“是九宫八卦?”
“嗯,还有太极反两仪,这个阵变化多端,并非一般普通的八卦。”顿了顿,续道:“走坎位,入死门。”再停了一口气,突然带点调皮的笑了:“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要跟你一起赴死了。”
“反正都是死,拉到你陪葬也算值得。”少昊也微笑,脚步一点也不停滞。
“陪葬的是你哦!”
“呵,——荣幸之至。”
语笑嫣然中,离死门已是一步之距,少昊没有一刻犹疑,但抱着兰陵的手却紧了紧。
兰陵身子一颤,偎紧了他。
一步迈过。
………………
“你没死吧?”兰陵的声音虽然嬴弱,却带着些许笑意。
“托您的福,还没有。”少昊也笑了,低低的回响在空旷的山腹里。“然后怎么办?”
“向前走。直到我们看见水为止。”
………………
数十间宫室大的大厅状山洞里,两个人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山水相伴,但还从来没有想过会看见这样的水。
从天顶直直泄下的冰水,在到达地面的时候凝固成晶莹的冰柱,四周冰墙微微的幽光下,放出一种言语难描的淡蓝色。而就在它的旁边,一股水柱蒸腾直上,扑腾着蒸汽,是一眼天然温泉,和冰水交汇融合成一个约有一间屋宽的池子。在其中,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树,如果,那样也可以叫做树的话。
红火的枝干,没有任何树木应有的皱褶和经脉,光滑而平整犹如初生婴儿般的无暇,深色的焰火在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