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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丽景的第一位主人,中间的过程却怎么了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搬来这里的心情,和搬离这里的心情。今天听管家提到,想必我在这里住过无疑的。”
元宏银铃般的笑声,开朗的笑容一直保留到送别的最后,终于彻底淹没于隐私保护森严的座驾内。
启动车子的司机问:“您今天不留在丽景吃晚饭吗?”难得父子相聚。
是啊。难得父子相聚,要解决地当然全部为彼此关心的要事。即便如此,如果有心还是可以团圆就餐的。为什么选择将元恪再次一个人丢在丽景冷清的餐厅里?那种凄凉寂寞的滋味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吗?为什么不?
“不了。丽景的仆人很专业。”元宏脸上依然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车顶打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白光冷清,照在脸上,照穿心事,元宏莫名有些恼,“把灯关了吧。今天不回公寓,去酒店。”
依然悦耳温和的嗓音,元宏知道这是他闭目养神之前的风度极限了。他甚至在闭上眼睛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这股嫉妒,落寞和欣慰交织的复杂情绪来得毫无征兆,毫无理由。
明明早晨在大街上撞破元恪故意欺负意涵时,他那么高兴,心想:儿子毕生难忘的初恋终于开始了。作为父亲一定要让他从恋爱中体会到快乐。为他们的感情加油打气。
可事情一路发展下来,却空余了身心疲惫。
情绪偏差的拐点出现在什么地方?得知意涵是母亲曾经提到的被元恪强征入门的新晋女仆时?看穿元恪暗恋不敢表白时?被意涵善良理智的言行惊呆时?坐下来倾听管家为元恪和小涵调停时?告诉小涵,元恪已经订婚的事实和家族对此所持态度时?还是觉得两个如此聪明的孩子说不定会避免“父亲掌管职业,母亲包办婚姻”的家族悲剧,亲手为彼此缔造没有悔恨的回忆时?
整个过程中那么拼命安慰自己:不是每个人都像表面那么快乐。一个健谈并把你逗得哈哈大笑的人内心也有伤口和苦痛,生活是个不管你有多难过,还是会日复一日不断向前的残忍机器。如果不忘记,就会被抛弃。
可记忆的痛苦仍旧一波又一波向着他迎面卷来。
☆、49 恋人克丽丝
想来元宏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和克丽丝竟然已经相识结缘二十载。
男人隔着二十年的浩浩人生路回头望去,屈指可数的甜蜜时光全用在了开头。
大概每个人的每场恋情都会如此吧。只有最初的最初,因为怦然心动,共浴爱河的纯粹感情而让自己止不住意乱神迷。
他第一次见到克丽丝是在伦敦公寓的客厅里。
宋容介绍给元宏管家学院最优秀的女学生来家中做礼仪辅导老师。当然费用由远在天津的老夫人支付。
元宏中学阶段申请到英国读私立。因此,他并没有在小学阶段接受过系统完整的西式礼仪训练。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真正快乐的中学生,课业和环境不适应的重担狠狠压在少年的肩头。按照家族的安排和教父的意见。他没有入乡随俗在十六岁正式踏入社交场。元氏的规矩,天元的传统,男子二十岁订婚后再放出去交际。
进入牛津大学后,各种名目的社交活动陡然增多。这让西式礼仪功底不扎实的元宏顿感措手不及。
克丽丝对于那时急需指导帮助的中国少爷来说,简直为天使一般的存在吧。
救急课程安排在周日的下午,每次克丽丝到达前,元宏总会准备好香醇的红茶来表达对这位年长自己一岁家庭教师的满满敬意。
其实严厉的克丽丝一点也不严肃,她经常微笑着在不经意间纠正出元宏的行为哪里不符合皇室贵族标准。
克丽丝比接受家庭资助读书的他要辛苦多了。管家学院的学费昂贵得惊人,克丽丝经常同时兼任四份实习工作才能勉强维持在伦敦的生活。
有一次,体力透支的她,竟然在元宏临时接电话回来后,依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公寓的图书室暖气蒸人,从严寒中进入房间的克丽丝窄窄的小脸被熏得红红的。元宏一时间手足无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在脑子里左右盘旋始终无法散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衣帽架处去拿她的大衣想为她盖一盖。廉价的粗呢格纹大衣质地硬朗,还带着室外的冷空气和雪花残屑没有完全化开。元宏不自主凑近跟前嗅了嗅。
作为姑娘贞操的卫士,元宏近乎傻气地在客厅里坐到外面的天色一分一分暗下来。
克丽丝后来告诉元宏,她爱上他就从那一天醒来开始。
时过境迁,现在的元宏都不记得北京的公寓内究竟停留过多少位前任。噩梦偶尔发作,总有手拉手,排长队的高跟鞋女人,面目模糊地从雾蒙蒙黑黢黢的原始森林里鱼贯走出。而又有哪一次放纵过后的醒来,彼此在晨光中赤诚相对,不觉得对方面目可憎,语言无味呢?
但二十年前,元宏几乎是在心醉的情形下,记住了克丽丝所说的情话,并且执信至今。
元宏还记得当天要讲授的课程是图书阅读与赠予礼仪。克丽丝转醒后一直不停地道歉。并承诺在最后一定为他补课。
元宏爽快一笑,说:“今天是平安夜。我的仆人已经开始休假了。如果真要表达歉意就留下来为我做晚餐吧。关于晚餐吃什么,我可在客厅里想了好一会儿。但只想得起菜名,记不得做法。”
克丽丝当然笑着应承下来。
元宏追随她到厨房,克丽丝干练里娴熟掌控厨房的动作让他十分着迷。充当临时女佣的家庭教师转过身来,显得十分气馁,她抬腕看看表,“标准晚饭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公寓里又没有储备当天的食材,我再想施展也没有办法呀。要不我们一起去超市碰碰运气吧。Shallwe?”
“Shallwe?”
闭目养神的元宏在回忆里脱口而出。驾车的司机听到了后座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不禁望向后视镜,画面里的元宏正一脸幸福地笑着。
☆、50 他比表象落寞
50他比表象落寞
那天的平安夜有雪。他们出门的时候,伦敦的繁华的街景因为白雪的点映,圣诞的气氛显得特别浓郁。时至今日,元宏都在怀念记忆里平安夜的感觉。红是红,白是白,笑声是笑声,钟声是钟声。
离开公寓,元宏低头发现克丽丝今天出门戴了一双红红的毛线手套。
于是很真诚的夸奖道,“新手套很漂亮,手工非常精致呢。”
克丽丝一点都没有和自己的学生客气,她很自豪地说:“我也觉得很漂亮。妈妈送的圣诞礼物。她是一名很出色的刺绣师,曾经为女王陛下效力过。”
听她再自然不过地提及自己的家庭和身世,不知为什么,元宏从心里冒出一丝高兴。原计划去参加华人聚会的元宏几乎本能地决定爽约,他更愿意陪同克丽丝去超市购买晚餐材料。
与克丽丝漫步在充斥着情侣味道的大街上,恋爱的感觉一直笼罩在元宏的四周。后来两人对话变得异常小心翼翼,大概因为感到了不平凡的情愫正在两人之间迅速滋长,双双陷入了处理不能的慌乱吧。
结果超市的限时晚饭材料还是已经卖光了。剩下的大多为对新鲜度要求不高的食材。
克丽丝站在货柜前一时拿不定主意,抬头问元宏,“我对自己的厨艺没有十足的自信,所以真的不能用这些有缺陷的材料为他人烹制晚餐。”
英式的坦诚与严谨惹人怜爱。
元宏笑着建议,“要不我们碰碰运气去餐馆吃吧?说不定有奇迹瞪着我们。”
克丽丝噗嗤一笑,“如果非要去平安夜没有被订餐的地方去吃东西,那还不如品尝我不够成熟的手艺。”
最后还是被她的思路所引领,元宏怔了一下,笑:“好啊。”
克丽丝欣然弯下腰去挑选牛肉,耳畔有一缕鬓发松散,滑了下来。英国姑娘的侧脸有一股挺立硬朗的倔强美,她的睫毛干净而纤长,弯弯像小扇子,她的双唇呈现淡淡的玫瑰光泽,微微紧抿,神情专注而认真,和天津家中的阿姨和保姆都不一样。元宏拿着手提篮站在一旁,一时走了神。
其实元宏一向挑食,无论家中的厨房,还是公寓里的女佣一向都要征询他的意见才能确定餐单的。
可今天的克丽丝完全不理他,完全不顾及他的少爷身份,更愿意深深沉浸在自己判断抉择的世界里。
“可以了吗?”
她选好了牛肉,他问她。
克丽丝耸耸肩,挑挑眉,“干预自己女仆的自由意志可是不对的。”
元宏爆笑,一手挎着菜篮,一手拖着克丽丝,急急就走,“你又不是我的女仆。所以也得听听我的意见。”
彼时的菜架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冷柜里还有部分保质期长的蔬果存留。冰柜的顶灯一照,西红柿的颜色鲜艳明媚得不可思议。
元宏叉腰点头说:“我在杂志里看到的蔬菜的确如此。”
克丽丝拉开冰箱门,头也不回,“所以说,没有下过厨房的人没有话语权。凡事都需要专业人士。我们此刻的关系最好定位为主仆比较合适。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克服材料的短缺,做出最美味的食物来。”
“主仆?不管我在中国的仆人,还是公寓里的英国仆人都没有为我下过决断呢。”
克丽丝十分尽职尽责地把选中的材料放入篮子里,其实这辈子元宏都不见得有机会或有兴趣来超市再买菜。她为什么那么较真?
“在英国,仆人也有仆人的专属领域,互不干涉彼此的职责所属,那才算英伦风范!我从小学阶段就在为成为一名皇室女仆而努力,所以必须有独立意志来支撑我的专业性。”
结果,那天的晚餐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女仆的专业尊严被彻底打击到了谷底。
煮熟后的西红柿入口酸涩,霸道地横亘在唇舌之间,久久挥之不去。
或许这才是爱情真实的滋味,味蕾那样强烈的报警,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呢?
车子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