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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元恪冷笑一声,摒退掉端来主菜的男侍,不留情面的拒绝,“如今木已成舟,难道我们还能让那个穷女人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么?穷人善忘,但不要忘了无缘无故的施舍才是对人格最大的侮辱。即便我们诚心道歉,有一天她发现了阶级的秘密,还是会对我们恨之入骨。道歉有用,世界上还会需要暴力和暴力机关么?”
言谈之间,元恪眼前再次浮现出陈意涵早会时落寞不甘却又反抗无力的表情,少爷嘴角不禁上扬,“游戏还得继续下去,我得亲眼看到她怎么与我们对抗,如今远远还没有到gameover的那一天,由不得你独自离局。”
元恪抬腿起身,把腕表和车钥匙一并推了回去。
——
连续七天,陈意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元丽景的宅邸中,确切地说,消失在属于她活动空间的佣人房内。
更为奇怪的是,连管家大人也一并消失了。
周日的英式早餐向来安排在晨露滴水的玫瑰花房里举行,管家大人本应按照惯例亲自侍奉少爷喝茶的。
但今天,握住茶壶手柄的却是另外一双年轻的手。
一向寡言克制的元恪也不禁出声询问,“管家呢?”
“回少爷。老夫人将宋容管家召回了主宅服侍,天元帝景本周有德国的贵客来府上拜访。”
暖和响亮的女声进入耳朵。
元恪这才偏头打量了一眼制服下的身体,当然还有制服胸牌上的名字和她的仆从编号。
仅仅短暂一瞥后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
中规中矩的身材,想必也长了一张适合仆人身份的,中规中矩的脸蛋。不愧为管家选中的人。从来都是如此庄重得不食人间烟火。女仆又不是圣母,一定要统一安排些忘之令人对其贞操肃然起敬的类型吗?
元恪在心中傲慢地想,那些所谓发生在豪宅之内的制服诱惑和禁断之恋事件,不会全部来自好事者的意淫吧。
一举一动处在仆从监视之下的端庄居家生活,怎么可能萌生出来本能的心思,产生足够的闲情逸致在家宅的某一处风流快活。要快活也一定选在花花世界里,不是么?
元恪在走神之中咽下一片吐司,伸手去拿第二块的时候,才记起刚才的对话之后,他想知道的情况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一向恪守家训,鲜少过问仆人行踪的少爷放下茶杯,再次直截了当地发问,“管家也把我房间的贴身女仆调配到了主宅帮佣么?”
“回少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管家临行前并没有做人事调整,只是昨晚打过电话来吩咐由我负责照顾您的周日早餐。”
可不是么?一介编号三十七的小小女仆怎么会知道管家的心思。
管家可是连他这位少爷都无权轻易支配的祖母贴心人。
呼奴唤婢的家务大权掌握在女主人手上,不在男主人手上,这便是豪门之内的立足规矩。
祖母支付仆人团队工资,祖母安排家庭的一切宴会,甚至包括什么样的女人将来睡在他的身边也由祖母来安排。在家庭,他虽为名义上天元丽景的主人,背负着孝顺儿孙的招牌,其实不过是个被架空,被服侍的冒牌雇主罢了。
要从仆人口中打探家中仆人的消息,元恪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和可怜。但在转瞬间,令他更感到后悔的是,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把原本可以放在外部世界,放在金融职场,供他和父亲未来支配的女人,安置在了女人的权力主宰一切的家庭。
女人对待女人,不是比男人对待女人更加残酷和残忍么?
元恪咬了咬牙关,在未经知会的情况下,管家敢把属于他的游戏对象带到祖母面前展示报备。真是胆大包天。
只要想到这位笑容背后潜藏阴险用心的家伙随时可能回来自己身边,元恪的情绪就没有办法再平静下来。
或许上次魏芒的劝阻没有错,他该早一点让三人各自的人生回归本位的。只是如今,命运的巨轮开始发动,一切似乎已然来不及了。
明明他只是打算要陈意涵知道阶层社会的残酷一面,可为何最终,越陷越深的反倒是自己呢?
☆、5 女仆归来啦
人生活于社会人群之中,必定要扮演各种各样的社会角色。
豪门少爷绝对可以称之为人性压抑,感情压抑的高危职业。
天生继承人的悲哀又有谁能懂呢?
元恪被连绵不断的噩梦惊醒,在一片漆黑中坐起身来。
他清了清火烧火燎的喉咙,摸索着下床喝水。
只不过如此简单的本能满足,他也必须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少爷,他绝对不能毫无顾忌地打开房间的照明。在规定的睡眠时间这么做会给夜间巡视的仆人们带来真正的困扰的。
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元恪慢慢移动到至卧房的起居区。
仰脖一通豪饮。体内升腾着的虚浮火气暂时得到了镇压。
元恪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少爷彻底失眠了。一旦睁开就再也闭不上的眼睛,在黑暗中只有越来越明亮。
难以安睡的痛苦袭扰而来。过往的回忆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他挣脱不掉,摆脱不了。
“既然你执意要提早独立生活,那暂且搬到天元丽景,直到正式继承家业为止吧。”牙齿亮白的祖母,两瓣薄唇上下翕合,岁月在她高贵的脸上留下了与智慧相等的印记,望之令人生畏。
这张青春不再,风华却更加浓郁的容颜与记忆里母亲年轻慈爱的脸孔有着天与地的巨大差别。明明都是女性,有人可以冷酷到令人心寒,也有人可以温柔到令人如沐春风。
天元丽景名义上担当着主宅别馆的美誉,元家对外宣称为继承人们修身养性建造的别馆,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嫡系子孙流放地的代称罢了。
七年前,十二岁的元恪被带到祖母面前。见面后的谈话他始终记得。
“我也没有另外一个名正言顺的孙子。”
阴凉而理性的笑容徘徊在祖母皱纹优雅的面部。从牙缝里逸出的声音字字直戳在心尖。
刚刚失去母爱的元恪久久凝视着转身离去的祖母,不安全感瞬间笼罩了十二岁少年的心。那一刻他明白了:所谓血统的纯正,亲情的可贵,远远不及一个继承人可以为家族带来利益和荣誉。
醒着的时候不早该对豪门子息这个身份轻车熟路了么?为何还不断有梦靥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再睡,不敢服药,一直延挨到天亮。
终于可以离开这间华丽的牢笼了。
元恪在浴室里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出。
——
“少爷,早安。”
温柔得滴出笑意的礼仪性问候,经过专门发声训练后职业女仆的声线,一听便知不是女人的本音。这群奴才。大清早就让人措手不及地。
少爷纳罕,来者为谁。
竟然如此大胆?擅闯他的卧房,专门等在浴室门外鞠躬作揖。难道刚刚他痛苦失眠的样子也被瞧见了?
然而待他居高临下从女仆的身上闻出专属陈意涵的味道时,鞠躬之人已经抬起头来。
元恪瞳孔微眯,身体内的好战因子叫嚣奔腾起来,瞬间打醒十二分精神。
原来是消失三个月不见的贴身女仆。难道管家也带上祖母的最新指示一并回来了?想到这里少爷忽然对眼前人产生了新的兴趣。
陈意涵莫名消失后,他还疑心祖母大人太过于小气,不知不觉间替换掉了自己的最新玩具呢。
原来她只是经过了一番洗脑,全新的包装,一整套的训练变成了曾经的加强版。不错嘛。这个改造。回来也好,在帝景留学三个月,不知道她究竟学到些什么。
难道三个月的特训真的可以使原本懦弱善良的人变得伶俐聪明起来?
但一巴掌重重掌掴了他的女孩没有就此消失在他作为继承人的人生里,眼前的事实足以令元恪稍感安慰——因为她不是母亲,终于没有成为第二位与他亲密接触过后,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性。
不快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回忆牵动内心的伤口无比疼痛。
元恪清晨开腔的第一句话,口吻不知不觉中已然透着冷酷。
“谁让你入室伺候的?”管家大人的指令?还是祖母大人的圣谕?少爷的眼光如同盯住猎物的豹子。慑人而威严。
“回少爷。贴身女仆服侍您晨起洗漱是职守所在。以前的我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开朗的微笑停驻在开朗的脸上。陈意涵避开问话机锋,话不留痕地应答。
多帝景,多没有把柄可抓的谦恭之辞,三个月不见,愣头愣脑的学霸果然言语功力大增。
交战第一轮,少爷高傲心灵的一角被从容女仆挤压出了一串又一串自尊心的泡泡。为了奖励她的长进,元恪他放下屹立于头顶之上的眼光,再次仔细打量了打量自己的贴身女仆——她的气色好了些,也更活泼了,还学会了给自己画一个职业的女仆妆容。
然而主仆之间的交流只停顿片刻,元恪便再次面无表情地朝更衣室走去。
与其说他在仆人眼前故意表现从容,倒不如说少爷已经打算将真实的自己原本呈现给贴身女仆。七年的起居有礼历练难道还能让一个随侍的丫头挑出破绽,如此而已。
少爷骨子里透出的冷漠瞬间冰冻了一米距离之外亦步亦趋的女仆。果然是这样。曾经在佣仆面前展示的迷人笑容全部来自于伪装。
感知到追随而来的女仆,元恪突然收住脚步,站定在更衣室门口,头也不回。
“和主人一起更衣,也是你的职守所在么?”
她提上一口气来,微笑,“回少爷。我不是要和您一起更衣。而是我留在您的旁边服侍您更衣。”
“人类伦理最基本的道德——男女有别,我们的丽景三十八号难道在帝景时全然没有学到?”
又来了。
陈意涵被他的第二问问到霎时愣了愣。元恪的善辩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丽景三十八号的手心里渗出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