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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束手无策,陈若翩打来电话。
自上次面试后,陈若翩隔三岔五地和舒简有联系,若翩是宁城大学的,离舒简学校不过几站路,若翩往往借着到图书馆和书店的堂皇理由理直气壮地来蹭饭。汤小涵有一次很有礼貌的问若翩,是否宁大的食堂实在没有油水,若翩很老实地说:“隔锅饭香。”汤小涵故意逗若翩,是不是想追求舒简,还居心叵测的悄悄许诺自己可以帮忙悄悄边鼓,若翩又很老实的结结巴巴地说:“她这么好,我们做朋友已经很开心了,你不要开这种玩笑。”舒简觉得若翩老实得可爱,尤其受用他完全倾慕的眼神,所以每次都充当好客的主人,和若翩的友谊与日俱增。经常约在一起去书店。
舒简她们学校虽然名气并不如宁城大学响亮,但地理优势明显,各种小书店云集,周围一圈全是被宁大教授和学生视为二流高校而自己每每标榜已经进了211的高校。宁大直属教育部,血统纯正,仿佛贵族的千金,不屑于和这些二流的本地小家碧玉一处混迹。但高校改革之前,属于地方的高校每每和地方政府的关系搞的蛮好,好比情深的亲母子,宁大的中央直属身份反象皇帝家寄养在外的儿子一般,既不得亲娘的抚慰,又不的养母的真心。所以本地二流高校拿到的都是本地一流的地盘,而宁大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在市中心的一片校区,但学校被一条繁华的马路一劈而两半不算,学生要从生活区到学习区还要翻过高高的天桥,宿舍区成天的车来车往,若翩他们的男生宿舍还算好,反正一窝已婚未婚的男人,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 全不管马路上天桥上的行人看活人哑剧一样地看。但女生要惨很多,面临天桥的宿舍尤其惨,夏天的窗帘都是加厚麻布的,透不的一丝的光。对比起来,舒简她们学校简直是天堂,学校依山而建,四处是绿树浓荫,虽然也在市中心,但不是宁大所在的商业区,而是市政府所在的政治文化中心,大环境庄严气派,小环境清新幽雅。门前一条马路两旁都是书店和小饭店,到了晚上闹闹攘攘都是学生,再没有闲杂人等,饭店里谈的也多是今天交的作业,和下个礼拜要听的讲座,再不就是谁和谁又分手了,谁又发现了一个巨好玩的新游戏之类的花边新闻。不仅舒简和汤小涵喜欢这样的氛围,全宁城的学生都喜欢这里的氛围,所以每个晚上这里到处都是流连的学生。
舒简以食堂一顿饭的代价从若翩那知道了些内幕。若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内幕消息,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不准的,却也有相当准确的消息,比如说哪个导师和哪个导师之间的矛盾,研究生会换界选举的内定人选什么的。这次若翩带来的消息很有意思,在对学校进人潜规则的一通慷慨陈词之后,他义愤填膺地说:“有人告诉我,这次招聘有人找了张校长,本来那个女生是没有资格参加面试的,结果根本没有通过正常程序就进了复试。”
舒简听到张校长三个字,难免心怀鬼胎,心惊肉跳地问他:“那现在怎么样。”若翩保持着见义勇为的状态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容忍,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当然要抗议。我和你一样受影响了,我连复试都没进,你的资格取消估计和这个女生也有关系的。我现在在找人联名去研究生院抗议,你也来吧,就算咱们找没用,也不能让那个走捷径的人这么顺顺利利通过。这明明是欺负我们没有关系的。”舒简一颗心上窜下跳,终于因这番话又回到了正常的位置,她长长嘘口气,反而对若翩有些须的歉意,觉得自己欺骗了朋友,很不地道。又想,万一若翩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女生,作何感想。
冷不丁若翩消灭了一个大肉圆,兴致勃勃地继续内幕消息,据说是分管人事的副校长,也姓孙,十分正直,有老师给他反映这个情况后,孙副校长就出面干预了,所以那个女生很有可能不能参加最后一次面试,若翩发誓,他那哥们亲耳在人事处外面偷听到孙副校长义正词严地说:“决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舒简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话,副校长能阻拦校长的意图么,她并不是很懂这其中的奥妙。
但冯宁晚上带来了坏消息, 原来若翩的内幕竟然难得地准确了一次。干预这件事的的确是孙副校长。
孙副校长作为宁大最年轻的校级领导,口碑一向不错,虽然谈到学历的时候,在宁大这种藏龙卧虎之地难免羞涩。以他党校在职研究生的资历,在宁大始终也没有挣上个正教授,尽管他在行政上一路顺风。宁大在学术上好歹还是不能太离谱的。所以孙副校长一直分管人事和后勤,教学和科研以及任何和学术有关的轮不到他管。但孙副校长不说自己没有管的本事,却暗自恨张校长的妒贤嫉能。
张校长本人是宁城大学的资深教授和最有分量的学科带头人,很有股子老学究的呆气,除去校长夫人的话不敢不听之外,其余谁的帐也不买,基本上属于软硬都不吃的主儿。按理说,以张校长的脾气特质,很不适合混迹在高校的官场。现在官场的风气固然不好,但高校的风气更加不好,官场不过是巴结上司跑管要官,高校却作兴了巴结官场的风气,是下作中的下作。
张校长学问做的深了,对个人精神的要求和对学术的向往远比对地位的渴望来的更迫切,原本不屑做这校长。但作为宁大老五界的领军人物,却自然而然地奠定了他一路通畅的仕途,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当然张校长最大的砝码是曾经的年轻。年轻,在官场确实是个宝。张校长原本是个安心读书做学问的人,而且做学问做的很有成就,文章发了一篇又一篇,档次很高,在国际上逐渐地有了影响的时候,还只40几岁,党龄却有20几年,谁能阻挡一个如此年轻又如此有资历的学者在仕途上前进的步伐呢。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张校长固然春风得意了20年,终归是要老的,要退的。现在就是他在宁大当校长的最后一年。这一点,他自己知道,宁大所有的老师和学生知道,孙副校长当然更加的知道。因为,孙副校长等这一天,等得已经很不耐烦了。
孙副校长作为宁大最年轻有为的骨干,排在接班队伍的第二号,因为他前面还有一个分管学术的,张校长青眼有加一力提拔的江副校长,江副校长正宗海龟教授,最年轻的学科带头人,年龄比孙校长长了5岁,提拔也比他早了3年,和张校长有数年的师生之谊,在公在私,孙副校长都要略逊一筹。所以孙副校长和江副校长互相之间好比多年爱恨交加的妯娌两个,为了争未来当家的位子,斗个你死我活。但江校长有婆婆撑腰,而孙校长显然不招公婆的待见。因为张校长一贯认为读工农兵大学,管学生工作,走行政路线出身的孙校长上不得宁大的台面,更何况高校混迹这么多年,一篇象样的学术文章都没有发表过,好比做媳妇的不会烧婆婆喜欢的那一口,自然是做不得当家人的首选。
但孙副校长既然能杀败宁大一窝的才子,做得到副校长的位子,毕竟有他的本事。张校长用搞学术的脑子来照顾人事提拔,总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更何况宁大除了校长,还有党委书记。校长和党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到任何一个单位都是十分暧昧而意味深长的。高校尤其明显,宁大尤其之尤其明显。因为,在搭班子之初,上级组织部门并没有按照党委书记做一把手的惯例,而是特别的宣布宁大是校长负责制,也就是说,在宁大说了算的,首先是校长,其次是党委书记。校长对党委书记的决定有一票否决的权力,但反过来,党委对校长同样也实行监督的权力。这使两者的关系象多年痛苦的一对恋人,每每纠缠在你爱我多点还是我爱你多点的问题上牵扯不清,既爱又恨,情意绵绵。
本来党委书记在第一年的时候发扬尊老的传统,心甘情愿地居于次座,并不轻易行使党委的监督权力,因为在张校长面前,他是个后辈。但张校长是难得的不通事故,难为他老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学官,偏学不会官该会的那套本事,所以否决权行使的概率相当高。大凡张校长觉得不合适不应当的事情,他不管党委是什么意见,都言简意赅的一票否决,党委书记却仿佛对此根本没有反应。张校长觉得和书记的合作很默契。直到张校长任期即将届满,突然有一天,发现,他根本不重视的人事,财务后勤涌现了一大批新的骨干力量,而这些人是他根本不熟悉也不在意的那些人。孙副校长就是其中之一,直到此时,张校长才发现,原来天下早已二分,他的否决权也一天比一天失去了效力。
孙副校长之所以认为自己有资格排在校长接班人的第二位,并非妄自托大,因为党委书记姜成安在各种公开场合都表现了对他的欣赏,而孙副校长当然也会适当地表达他的尽忠职守和温存体贴。
比如,在讨论人事安排的时候,孙副校长就会很自然地知道姜书记比较欣赏哪个不欣赏哪个,不需要姜书记和张校长交涉,孙副校长会拿出一副秉公办理公开公正的摸样来,保证程序的完美无缺和结果的无可争议。又比如,校内各种工程的招标,福利的分配,孙副校长也会很自然地知道什么样的结果既刚刚能达到无懈可击的要求而又令姜书记心满意足。这些琐碎公案,张校长基本不会有任何个人的倾向,又沉迷学术而不能自拔,哪有功夫和手段来行使监督管理的权力。所谓君子如水,小人如油。张校长这样做学问做的忘记做官的校长必定只饮得清水,而姜书记这样做官做的大有学问的书记却很擅长油水的调和。所以,姜书记的书记做的顺溜,而张校长的校长做的晦涩。
孙副校长的油水做的头头是道,自然有资格排在第二位,不,他自己认为,应该是第一位。因为张校长好比下午2点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