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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说疲倦,将他客气地赶了出去。
我在一张宽大的安乐椅上坐了片刻,起身走动。我相信这所大宅中的仆人,至少还
有二三十人之多,但是因为宅第太大了,所以我走了半晌,还见不到人,我穿过许多廊
庑,才看到了一个仆人,那仆人见到了我,就垂手而立:“先生,你要到哪里去?”
我随意道:“我只是四处走走,你们老太爷倒会享清福,他生前的书斋,是在甚么
地方?”
我将最重要的话,装成最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那仆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太爷
的书斋,被政府占去了,在西院,一株大玉兰旁边。”他伸手向前指了指,我看到了那
株高耸的玉兰树。
我点了点头,又踱了开去,我决定等到天色黑了,才来行事。我走了许久,才找到
我住的房间,当我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在走廊的转角处,有人正探头探
脑地看著我。
我急忙转过身去,喝道:“甚么人!”可是却了无回音。我推门进去,将门拴好,
我想睡上一觉,但是却十分紧张,一点也睡不著。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我不打开门,只
是推开了窗子,探头向外看去。
外面静得出奇,我将头伸得更出些,可以看到那株大玉兰树。
我轻轻一翻身,从窗外翻了出去,屋子外面就有花木,掩遮行藏,十分容易,不一
会,我就到了东半院和西半院分界的那扇月洞门。
那月洞门旁,并没有人守著,我堂而皇之走过去。
然后,我认定了那株玉兰树,走进了一个在星月微光之下看来十分幽静的书斋之中
,我根本不必费甚么手脚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书斋当然是人已没有人用了,但是却打扫得十分洁净,书斋中的陈设名贵,我看到
有几幅画,全是各代的古画,那几幅画已然价值不菲,但和那块翠玉比较起来,自然相
去太远了。
我取出了小电筒,电筒射到了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桌上放著许多文具,在我意料之
中的是有著一块石砚,那块石砚是被放在一只十分精致的红木盒中的,我伸手取到了石
砚,转过身来。
在那时候,我心中已经以为我成功了一半了。
可是,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门口站著一个人!
光线虽然黑暗,可是我还可以看到那人面上挂著笑容,那人站在门口,一声不出,
就像是一个幽灵,然而他面上的笑容告诉我,他并不是甚么鬼魂,而是杜子荣。
杜子荣笑嘻嘻地走进来,“拍”地一声,按亮了电灯,我则呆呆地站著,手上还捧
著那块石砚。
杜子荣一直在笑著,这次,我知道他是为甚么觉得好笑了。
他走前了几步,才道:“请坐啊,政府既然借用了这个地方,那我也可算得是半个
主人了,别客气。”
我还想偷偷地将石砚放到书桌上,可是杜子荣锐利的眼光却已经向我手上射来。他
耸了耸肩,道:“卫先生,你手中所捧的是一块十分好的端砚,老坑,上面有两组,每
组五个排列成为梅花形的瞿鹆眼,还有形如白纹的梅杆,这是有名的‘双梅砚’,价值
不赀!”
我没有别的话好说,只得道:“是,是么?”
杜子荣微笑著,道:“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我将盒盖掀了开来,果如杜子荣所说,这是一块罕见的好端砚,这块端砚,至少也
值一两千英镑,然而却不是我的目标。
我灵机一动,忙道:“是啊,我也是慕这块‘梅花砚’之名,所以,才特地来看一
看的。”
“你?”杜子荣又笑了起来,他可诅咒的笑容使我全身不舒服:“你是为了这块端
砚?半夜三更 请原谅我说得不好听 像做贼一样地走进来?”
我的脸红了起来:“杜先生,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杜子荣向我推过了一张椅子:“请坐!”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然后,杜子荣道:“你很聪明,想到了石砚,这和我接办这件悬案时首先想到的一
样,可是我不妨告诉你,这书房中的一切,全经过最新式仪器的检查,那块翠玉,绝不
在其中!”
我神色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说甚么才好。
杜子荣又道:“熊家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勾结政要,占了政府不少便宜,熊勤鱼自
己不敢回来,便是这个缘故,如今新政府大可没收熊家的所有的财产,但新政府却不这
样做,新政府只要这块翠玉 其实,这块翠玉的价值虽高,比起熊家数十年来走漏的
税项来,也还只是刚好够的。”
我也坐了下来,慢慢恢复了镇定:“这不关我的事情。”
杜子荣道:“我说了这许多,只不过是想请你来帮我忙,一齐找那块翠玉,我已经
发现,我一个人要在那么大的园子中找寻那块翠玉,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你看,这里有
上亿块砖头,每一块砖头之中,都可以藏著这块价值连城的翠玉的!”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这不是太滑稽了么?你们可以动用新式的光波辐射仪来
探测的。”
杜子荣道:“当然可以,但是如果翠玉的外面,包著一层铅,或是其它可以阻止辐
射波前进的东西,那我们也探测不到甚么了。”
我一听了杜子荣的话,心中又不禁一动,再次望了望那块端砚。
包上一层铅,可能在翠玉外先包了一层铅,再包上石片,那便发现不了了,或者,
在石砚之中所收藏的,不是翠玉,而是有关那翠玉的线索,譬如说,有关保险箱的号码
、钥匙等等。
总之,我断定石砚和翠玉有关,要不然,熊勤鱼临死之前,为甚么要提到“石砚”
来呢?
我的行动,逃不过杜子荣的眼睛,他缓缓地道:“石砚……钱……椅……书桌……
这几句话你当然也知道了?”
我怔了一怔:“是。”
杜子荣道:“我们一共找到了十七张石砚,而这所巨宅中的大小椅子,总共有六百
三十四张,书桌有八只,这三样东西,我们全是逐件检查过的,卫先生,你绝不必再多
费心机了。”
我仍然望著那块石砚,杜子荣突然一伸手,抓过了那块石砚,将它用力地砸在地上
!
我猛然一惊间,石砚已经碎成了一块块,我怒叫了起来,可是杜子荣却淡然道:“
我们早已将它弄碎过了,只不过弄碎的时候十分小心,可以回复原状而不露痕迹的,卫
先生,熊老太爷临死前的那一句话,另有用意,不是照字眼来解释那样简单!”
我听了之后,不禁啼笑皆非!
地上的小石块,证明了杜子荣所说的话,而我想起了自己向熊勤鱼拍胸口担保,我
更是尴尬,我如何向他交代呢?杜子荣又道:“这一句话,究竟有甚么另外的意义,我
已想了两年了,希望你比我聪明,能在短期内想出来。晚安!”
杜子荣话一讲完,便站起身,向外走了开去。
我一个人在书房中发呆。我实在是太自作聪明了。由于我认定了我自己想法是对的
,所以我根本未曾去想一想万一石砚中没有翠玉,我该怎么办。
因此,这时我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该从何处著手,来弥补这一片空白!
我考虑了许久,才觉得如果没有杜子荣的帮助,我是不可能成功。
和杜子荣合作,我可以有许多便利,第一,他对这件事已经注意了两年之久,一切
线索,当然是搜集得十分齐全,我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些线索。第二,他有著各种
各样的新式仪器,可以帮助寻找这一块失了踪的、价值连城的翠玉。
当然,和他合作也有极不好的一点,那就是找到这块翠玉之后,翠玉将落在他的手
中,而不是到我的手内 但是,如今最主要的是使这块翠玉出现,就算落到了杜子荣
的手中,甚至到了国库之中,只要知道了它的确切所在,还是可以将之弄出来的。
我向门外走去,在门口停了一停,沉声叫道:“杜先生,杜先生!”
我叫了两声,没有回答我,突然之间,我心跳了起来,感到了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那种预感是突如其来,几乎无可捉摸的。
我在呆了一呆之后,身子向后退去。就在我退出一步间,我听到了“拍拍拍”三声
响。那三声响是接连而来的,随著那三声响,有三件小物事在我的面上掠过,钉在我身
测的门口。
如果我不是及时退了一步的话,这三件小物事一定钉在我的面上了。
我连忙回头看去,不禁毛发直竖!
那是三枝配有十分粗糙简陋,手工打造的铁簇的小箭,箭簇的一半,正陷入门中,
另一半则露在门外,箭簇上呈现一种暗红色。
不管那箭簇是如何粗糙,我知道,只要它擦破了我的皮肤的话,那我就不是站著,
而是倒在地上,在不断地痉挛了!
这种涂在箭簇上的暗红色的毒液,是马来丛林之中土人用来擒猎猛兽用的。和汽车
中的炸药相比,同样地可以杀人,而如果我必须在两者之中选择的话,我是宁可选被炸
死!
我望著那三枝小箭,心中在想,这是第二次谋杀了!
两次谋杀的对象都是我,是甚么人必须杀了我才甘心呢?我到这里来,对甚么人最
有妨碍呢?
我简直莫名其妙,因为我到这里来,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妨碍的,除非是对杜子荣。
然而我敢断定杜子荣不会想我死去,因为他像我要借重他一样,也想借重我,我们两人
的目的是一样的:使那块翠玉出现。
那么,是谁想谋杀我呢?
我呆了片刻,不敢再从门口走出去,转身到了窗前,推开窗之后,一纵身,跃出了
窗外。
窗外是一大丛灌木,我身子一矮,先藉著灌木的遮掩,躲了两分钟,等到肯定附近
没有人时,才直起身子来,向外走去。
我绕到了一条石子路上,便看到了杜子荣。
杜子荣站在那里,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