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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讨论会也得这么开,说不定比那还要好呢!”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客厅的布置,想着怎样可以将讨论会的会场布置的像模像样。他得意地甩了甩中分头说:“对了,那得有一些花,就那,”说着指给婉晴看,“这可以加两条沙发,然后这,这可以放黑板,哎呀,那……”望到客厅的佛像说,“反封建势力就要反的彻底,这个佛像得搬开,放在那整个就不协调。”
古沛帆只顾自个的安排了,全然没有发现婉晴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婉晴摸着自己的小辫子思考着:“你说六叔和秀禾姐到底怎么办呀,秀禾姐已经回了乡下,见面都难了,他们俩可能真的完了,我们怎么救他们啊?”说着气呼呼地走到古沛帆的面前把他拉过来对着自己。
“什么怎么办呀,你六叔还不是新时代的年青人,他们不也开过讨论会的吗,反封建礼教他比咱们还懂呢?”古沛帆满不在乎的说着依旧四处打量着,心思根本没放在婉晴的问题上面。
婉晴生气了:“反封建礼教要身体力行!我们~定要救他,把他唤醒,要不算什么呀,秀禾姐可是受封建礼教毒害最深的了,打六叔把她娶进门的那天起,大妈就天天逼着她,看着她,她过的一点也不快乐。只有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和六叔才是真正相爱的一对,可大伯大妈却怎么也不成全他们,六叔也真是的,他躲着秀禾姐,连秀禾姐从乡下寄来的信都不敢看,那封信都放那几天了,可他就是不肯拆,他在躲什么呀?”说完又不高兴地低下头,嘟起嘴巴絮叨着。
“你六叔呀,就是受封建礼教的压制太深了,他脑子里想的肯定是那些辈份呀,本份呀,名声呀!”
古沛帆一副很明白容耀辉的样子说着,却激怒了婉晴:“你胡说什么呀,六叔不是那种人,他是……”
沛帆接过来:“他是什么呀?”
婉晴气呼呼地说:“反正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最敬佩的六叔。”
沛帆走过来望着婉晴说:“所以呀,你要救他,他越是不敢看信,你就逼着他看呀,他不愿意看,你就读给他听呀!至于我,我则可以让他焕发青春,让你六叔也来参加我们的讨论会吧!”
正说着,容耀辉拎着皮包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了沛帆和婉晴在一起笑了笑。婉晴对容耀辉说:“六叔,这就是古沛帆。”又转过脸对沛帆说:“沛帆,这就是我六叔。”
古沛帆已经猜到这就是婉晴经常提起的六叔,一个很了不起却很有人情味的人。
虽然容耀辉比婉晴他们大不了几岁,本就是同一个年代的年青人,却比他们显得成熟稳健的多,而且英姿勃发,眉间的锐气倒是让古沛帆有些意外,他心中的功可能多少有些怯懦无能吧,可眼前的这个朝气蓬勃的人却怎么也不能让他把他和弱小顺从的秀禾联系在一起,可是年青人不愿服输胆大好胜的心情却也不由地让他对这个六叔有几分嘲讽和瞧不起。在他心里,年青人就该勇敢地同封建势力做斗争,妇女也应该解放。他们都应该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算有家庭的压制,对自己所爱的女人也该勇敢的追求,不能那样就放弃了。否则,封建礼教是永远也推翻不了的。
容耀辉看着眼前这对年青男女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问道:“你们还开讨论会呀?”
古沛帆答道:“开呀,经常开的,听我们老师说,这个开讨论会的惯例还是您发起的呢?您那时总是勇当先锋!”
容耀辉冲着他笑了笑,拍了拍沛帆的肩膀问道:“你们现在都讨论什么题目呀?”
古沛帆流利而自豪地回答道:“反帝、反封建、民主救国!六叔,你们那时都讨论什么呀?”
容耀辉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答道:“都一样!”然后突然的慢了脚步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慢慢说道,“也许,心情也一样吧。”
沛帆的这句话勾起了容耀辉对他学生时代的记忆,那时的他像他们这样年轻,这样有傲气。他和娴雅都是学生活动的骨干,他们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梦想,热气方刚的青年们都发誓要用自己的满腔热血报效祖国。可现在,娴雅离开了,他不知道娴雅还是否爱他,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一个勇敢地直视,反省自己的感情,另一个却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想用牺牲自己来报答大哥,报答大嫂的恩情。想到这容耀辉痛苦极了,现在的他是那般无力。他甚至帮不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他恨自己。
乡下的大宅院里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气。嫣红走了,老爷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
他现在活的放松、自然,他已经没有什么怕人揭穿的秘密了,他心口的伤在大太太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恢复着,在乡下和老伴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大太太的房间里灯火摇曳,容耀华和大太太依偎在床上聊着天,这张床大太太已经独自睡了二十年,她每年盼着桔子红了,桔子红了的时候,老爷会回来看她,二十年,媳妇熬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那新婚时的红被子依旧闪着喜气的光,两个人像久别重逢似的靠在一起,说着不尽的悄悄话。
容耀华喃喃地说:“我以前以为我是这个家里的一切,这个家是我撑着的,现在我才明白,这个家一直都是你在撑着。”低下头看着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伴怜爱地问,“在想什么呢?”
大太太带着一种迷茫的眼光说:“我在想下辈子的事,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会是怎样的……”
“下辈子还嫁我吗?”容耀华悄悄地问。
“下辈子还嫁给你。”
“要是下辈子我还不能生还嫁给我吗?”容老爷接着问道。
“当然嫁,为了情,女人不会在乎他有什么缺陷,她会包容他,包容一切。”
这几句话给容耀华的心里带来一股暖流,同时又酸楚的刺痛了他的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他一直以为大太太不能给自己生个孩子,于是有了充分的理由娶了二太太,苦命痴心的大太太又帮他娶了三太太秀禾,一个更苦命的少女。他对大太太说:“秀禾很像你,长的像你,性格像你,几乎什么都像你,可她唯一不像你的地方就是她并不像你那样爱我。为了还债,她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容家,我们剥夺了她的感情,她的自由。你越是教她、逼她就越让她痛苦。现在秀禾已经怀了容家的孩子,我们真对不起她啊!”
大太太也心疼地懊恼道:“我们太自私了,尤其是我想把秀禾当做自己的替身为容家生一个孩子,与其说秀禾欠我们的,倒不如说是我们欠秀禾的,我这一生这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呀。如果还有下辈子,我真的嫁给了你,那我们就没法还秀禾的情了呀!”容太太已经在老爷的怀里哭作了一团,泪流满面的一对老伴就像燃烧的蜡烛般不断地消逝,不断的老去。
一个新的生命正孕育着、成长着。秀禾那脆弱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溶进肚中的胎儿体内,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她安心的照顾着还未出生的孩子,她要用这个孩子偿还欠容家的债。她不知道耀辉是否收到了她的信,白天的时候,她时常坐在楼上的走廊边,望着远方,高高的宅子上就仿佛挂了一只彩色的风筝。她回想着过去,回想着美丽的桔园和耀辉在一起的时候,美梦总是像天上的风一般,托着洁白的云和彩色的风筝一样缓缓的远去了,远去了。她想婉晴,这个曾经给她勇气给她鼓励的女孩子,她现在可好?是不是在城里那个可以读书可以恋爱的地方住着永远都不想回来了。
容耀辉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着一本书,这样闲的时候太少了,生意上的事已经让他烦透了,加上心里面的事,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婉晴突然闯了进来生气地质问到:“你为什么不看秀禾姐的信,你不敢看是吧?”
容耀辉虽然有点生气但却对这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侄女十分疼爱,故意端起六叔的架子说:“小孩子,胡闹什么,去去去……让我安静一会。”背过身去不再理睬婉晴。
婉晴咚咚咚地几步走到六叔的床边说:“你难道要老死在这床上吗?”
容耀辉有些来气了,怒道:“你闹什么?去找那个谁谁玩去,让我老死前有一份安静。”盯着婉晴,看婉晴又委屈又倔强的样子知道她今天是非要让他看这封信不可了。他飞快地起身穿上衣服,一把抓过书桌上的公文包大踏步的往外走:“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婉晴见六叔始终不敢看秀禾的信便想起沛帆教他的方法:他不看你念给他听呀!
她急忙追了出去大声说:“好,那我念给你听!”说罢,一下子扯开信大声地念了起来,整个房子都响着她的声音,容不得耀辉再躲到哪去,他怕听又想听,他深怕秀禾的信里会有什么东西刺痛他,怕他去找她,去找大哥,他怕伤了大哥和大嫂的心,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婉晴念着:“耀辉,你好,我代老爷太太向你问好,我们在乡下生活的很好,而且我还怀……”念到这婉晴惊讶的嘎然而止。耀辉突然愣住了疯了一般的从楼下冲上来,皮包“咚”的一声被甩出去很远,他一把夺过婉晴的信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纸从他手中慢慢滑落。
婉晴又气又急的说:“秀禾,秀禾她怎么怀孕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六叔那呆若木鸡的表情。
容耀辉转过身去慢慢地恍惚地一步步向楼下走去,突然间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又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