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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禾拿着兰花走到正在指挥众人的胖妈面前说:“花放在哪儿?”
“三太太,您歇着吧,这不要您干的。”胖妈忙过来说。
“花放在哪儿?”秀禾仍然问着。
胖妈见秀禾有点不对劲,就说:“那您,您就搁在桌子上吧!”
秀禾默默地把花放到了桌子上。大太太走了过来,秀禾对大太太说:“花放在那儿了。”说着就要走。
大太太拉着秀禾的手说:“明天,明天老爷就回家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秀禾不答话,眼中却流下了泪水,大太大帮秀禾擦干了眼泪。秀禾走出客厅,跑到院子里自己的兰花圃前,望着兰花又流下了伤心的泪。
宛晴见秀禾那难过的样子就气冲冲跑到耀辉的房间,准备叫他想办法。她进去后,却见六叔不在房中。只有桌上放着一封撕开的信。宛晴拿起信来,只见上面写到“XX丝绸公司”的字样。
这时,耀辉进来了。见宛晴在翻自己的东西。便道:“你在翻什么?”
“六叔!你原来已经帮秀禾找到出路了哇?”宛晴高兴地说。
耀辉笑而不答。
“我还以为六叔真的要做大妈的帮凶呢?”宛晴跳了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应当这么办,你过来。”耀辉叫宛晴过来,悄悄地说了他们的行动方案。宛晴又跳了起来。
“这事儿先别告诉秀禾!”耀辉警告道。
“知道了,放心吧,六叔。”宛晴说着高兴地跑了。
晚上,突然下起了雷阵雨。漫天的大雨像瓢泼一样,闪电不时地划破长空,照亮了整个大地,照亮了容府。
耀辉踱出门外,望着大雨,想着大哥明天可能回不来了。想着心里还升起一丝快意。他又下意识地朝院子里秀禾的那块小兰花圃望去。这一望倒使他大吃一惊。
一道闪电划过,只见秀禾从台阶下往院子里那兰花圃跑去。耀辉马上转身跑下楼去冲到雨雾中,拉着秀禾往回扯说:“你在干什么啊?”
秀禾挥脱了耀辉的手,朝花圃扑去哭着说。“别管我!你说你可以救活它们,可现在它们都死了!我要去救它们!”
“现在你要先救你自己,这雷电会把你劈死的!”耀辉边拉边说。
“我不在乎!”秀禾哭叫道!“没有人在乎我!”
“别人可以,你决对不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生命!人活在世上,只有一次!”
耀辉大声而又恳切地说。
“我懂!”秀禾嘶声地哭喊道,“就是这个雷雨天,老天把我娘夺走了,我再怎么哭,她都回不来了。‘”秀禾说着就扑在了耀辉的怀中,在耀辉怀中痛痛快快地哭着。她觉得,往日压抑着许多感情和悲伤都在此时一下子渲泄出来了。
耀辉让秀禾在自己怀中痛哭,他对着秀禾的耳朵说:“我知道没有人可以让你娘起死回生。但我保证,代表着你对你娘的思念之情的每一朵兰花,会永远开放在你的面前!”
停了一下,耀耀又说:“连花都有人怜爱何况是人。”
这时,闻讯赶来的大太太老远就大呼小叫道。“秀禾!你怎么了,快回来。”
耀辉看着赶来的人们说:“谁说没人在乎你!”说着拉着秀禾上了台阶。大太太忙扶着秀禾到房里去换衣服去了。
第二天早晨,大太太起得很早,她很认真地梳妆打扮了一阵子,然后就去把秀禾也叫了起来。大太太仔细地为秀禾打扮着说:“今天老爷要回来,可要漂亮点儿哟!”秀禾默默地任大太太忙碌着。
秀禾跟大太太分乘两乘小轿来到火车站。当最后一列火车上的乘客们都走光了时,还是不见容耀华的踪影。
“阿川。”大太太叫刚从前面去探望回来的阿川脱。
“什么事?太太!”
“现在还有没有从城里回来的汽车?”大太太问道。
阿川看看怀表说:“应当还有最后一班。”
“走,咱们去汽车站看看。”大太太命令道。
于是众人又抬着大太太跟秀禾往汽车站跑去。刚下轿,最后一班汽车来了。可下完了最后一个人,汽车又开走时,老爷也没出现。
“老爷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大太太焦急地说。
“也许老爷临时有事儿,回不来了!”阿川在一旁说。
大太太没理会阿川,又说:“也许老爷不坐火车汽车,可能坐船回来呢!”
“太太,还是回去吧,可能老爷今天——”
“去渡口!”
在渡口,大太太下轿,走到高处向江面望着,神情非常焦急。这时秀禾也下了轿,走到大太大身边。
大太太见秀禾也下了轿就说:“秀禾,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渡口边风大。”
说着就把秀禾扶回轿中去。自己又折回来翘首张望。
天已昏黑了,大太太只得失望地命起轿回府。秀禾心里倒有一份喜悦和放松。
这一天,等候老爷的这一天,她都感到惴惴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太太的焦急的加剧,老爷回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她反而心情一阵比一阵轻松起来。
大太太等人刚进门,就见耀辉摇摇晃晃地走来说:“大哥回来了吗?”
见大太太失望的样子,耀辉竟哈哈笑道:“哈哈……好!大哥没回来!”
“你大哥没回来你高兴吗?”大太太生气地说。
“当然高兴,这样秀禾就不会害怕了。”耀辉手舞足蹈地说。
“你喝酒了,连一点礼数都没有,胖妈,给六爷熬解酒汤去。”大太太冷冷道。
“礼数?我就是太讲礼数,所以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耀辉大声说。
大太太走到耀辉面前说:“六弟,我看这乡下不适合你居住,过几天你还是回城里去吧!”在他们说话的当儿,秀禾悄悄地上楼去了。当她听到耀辉说到“礼数”
时不由地在楼上倚着栏杆不走了。
“大嫂,”耀辉说,“求你放了秀禾,反正你想要的只是为大哥生儿子的女人,再花钱买一个就是了。秀禾是一个有自己个性的女孩,你放了她,再去买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来……”
“你以为我只是买了一头只会生崽的母猪吗?”大太太叫道,“只有像秀禾那样知书达礼的女孩才能讨老爷欢心。”
“难道你想让秀禾变成第二个你吗?”耀辉凭着酒劲大声地说道。
大太太怔了一怔,转过身来,逼视着耀辉缓缓地说:“你是不是对秀禾动了什么心思?”接着又大声说:“容家的体面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大哥吗?”
耀辉冷笑道:“什么体面、孝敬,都是你自私的借口,我要救她出去,我要给她自由!”
秀禾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耀辉那愤怒的叫声和激动的语调,她流泪了。泪水滑过她清丽的脸庞,她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太太毫不理会耀辉的激动,她又用冷静的语气对耀辉说:“我亲自去给你熬解酒汤,希望你是因为喝醉了才说出这些话的。”说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大太太没有组织大家去迎候老爷。秀禾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来到她的兰花圃前。她看见那些兰花又重新活了过来,而且叶子更加绿了,花也开得特别鲜艳,特别有活力。花儿随风飘摇着,好像在为秀禾歌唱,为秀禾祝福。
秀禾用手摸着绿色的叶,白色的蓝色的花。轻轻地说道:“娘!你告诉女儿,你是派他来救女儿的,还是成全女儿的呢?”
第五章
晚上,又下起了大雨,耀辉冒雨蹬着自行车往镇上邮电局跑。
“砰砰砰……”耀辉甩下自行车就打门。
半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开了半边门问道:“这么晚干什么?”
“我有急事,发封电报!”耀辉说。
“明天来吧,太晚了。”那人说。
“我真的有急事,明天就来不及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你进来吧!”那人很快打开发报机,“你的电文?”
“娴:明天,你到火车站接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女孩。”
宛晴对秀禾说:“明天大伯就要回来了,你害不害怕?”
秀禾点点头。
“你想不想逃?”
秀禾又点点头。
“那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帮你逃走。”宛晴急切地对秀禾说。
秀禾先迟疑了一下,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一会儿就把一个包裹打好了。
“现在六叔已经到邮电局去发电文叫人明天到火车站来接你。你现在就等天亮,我们就送你去火车站。”宛晴说。
秀禾不开腔只是点着头,她的手脚不停地发抖。因为这既是她盼望的事情又是她所不愿意做的。盼望的是她确是不愿意跟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男人圆房,所以盼望离开这个地方;不愿意的是她不愿意背叛大太太,大太太对她家思重如山,对她也如同亲生女儿。
时间在焦急地等待中过去。鸡叫三遍了,耀辉无声地推门进来了。他招手叫秀禾和宛晴跟他出去。
三个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穿过院子,出了院门。院门外放着一辆满是泥浆的自行车,昨夜的雨下得可真够大的。
“好了秀禾!我就送你到这儿,你坐六叔的车子去火车站,祝你幸福!”宛晴拉着秀禾的手说。
秀禾含着泪点点头。
耀辉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