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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诧的看着许唯,脑子里冒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闪烁不定。
“你开价太低了,这把琴不只值这么多钱!”
“没办法,除非你把弓也卖给我,收藏家喜欢成套的藏品。”
“妈妈把琴给你,因为妈妈知道,你是能超越我的最出色的大提琴手……”
“你为什么这么干?”
……这是什么记忆?
“武晔,回答我,十几年前的你在波尔多做什么?”
我看着许唯,他离我那么近,我却看不清楚他……眼前全是不清晰的记忆片断。
“你告诉我的你的过去是假的,对吧?”许唯还在笑。
“许唯你听我说,”
“很美丽,却是假的。”他的手绕上了我的脖颈,冰凉冰凉的。他让我产生了某种恐惧。我觉得他会收紧双手,掐死我。
“许唯……”
他的手停留在了我的脖颈上,继而,唇贴了上来,“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告诉我真实的,你知道我不能允许最亲近的人对我有秘密。”
“许唯……”我想拿开他的手,可他却卡的死死的。
“为什么骗我?”
“我没骗你,我只是想不起来了……我记得的全都告诉你了,我……我最近才发现,我遗忘了什么,相信我好么?我没理由骗你。”
他看着我,手慢慢放开了,我看着他点烟,随着烟雾,他吐出了这句话:“我妈没告诉你么我这人很任性的,我要什么,别人绝对不能拿走,除非它从不属于我。”
“……我真的是记忆一团糟。”
“还有你小腹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我没法回答许唯的任何问题,因为我真的记不清楚。每当有人问我的时候,我总是采取回避的态度。
但这一次不能,因为问我的是许唯……
许唯把我当作亲近的人,我同样也把他当作亲近的人。他不是床伴儿,他是……第二个我认真对待的人。
(九)恶梦
雾很大,前面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确定走的方向是不是正确,只有拉着许唯的手能感觉到一点温度。
“冷么?”
“不冷。”他回答的声音淡然。
“我知道你怕冷。”笑了笑,我摘下了围巾给他围上,之后,他再一次拉住了我的手。
“安然?”稍事耽搁之后,我已经看不见前面的安然跟小旭了。有些不安,我怕她们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
“许唯,稍微走快点儿。”
他不回答我。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是个废弃的铁路隧道,一片迷蒙中我不能决定是不是要进去。
“要不要往回?”我问。
许唯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脚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他脚边的手套,那是属于小旭的。
“该死,她们进去了?”我说着拉着许唯就往里走。
“你确定要进去么?”许唯看了看我,我觉得他的表情很怪异。这时候,隐约听见了安然笑的声音。
“她们在里面,你听不见?”
“你确定要进去?”
“当然!”我粗鲁的拽着他往里走。
隧道里的壁灯很多都被破坏了,只依稀有几个老式灯泡泛着昏黄的光,许唯的手变得很凉。
越往里走,越觉得心悸,我看不见安然和小旭,不停的走,眼里所能看到的东西却都是一样的,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我有点儿慌张,可依旧告诉自己,别怕,隧道总是这样。
许唯在我身边一言不发,他的安静让我觉得异常。
“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回答。
终于,我们走到了尽头,或者不是尽头,但肯定是无法继续前进了,我们被塌方阻挡了去路。
我明明听见安然的笑声的,为什么她们不在?
“回去吧。”我转身想要折返。
“那是不可能的。”我居然看见许唯笑了。
回身的功夫,除了惊叫我别无他法,那是我们刚才走过来的路么?我们走过了什么?
地面上全是血,两旁是灼热的火焰,破碎的躯体、青色的白骨……
身后传来了安然的笑声,我再去看那处儿塌方……哪里是塌方?
我看见安然和小旭了,可……
她们……她们是连体的,头和头挤在一起,身子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之下,身后是死人坑……以及无数飘浮的鬼火、幽灵。
“走啊!”我拉着许唯往来时的方向跑,我们跑得很快,身后是无数追赶的鬼怪,我觉得自己跑得几乎要断气了,可看到的景色却驱使我继续跑……太狰狞可怕了。
最终,总算看到了那个入口,我甚至能真切的看到外面的迷雾,“谢天谢地!”我紧紧拉着许唯的手,他没有像我喘息的这么剧烈,甚至,他的手没有温度,手心里也没有出汗。
我们跑出了那条隧道,我居然看见了安然和小旭,她们就站在隧道外面说说笑笑的。
然后,她们也看见了我,可……她们的眼里却都是惊恐。
“别过来!”安然拽了小旭不停地后退。
“怎么了?”
“呀!!!!!!!!!!!!!”小旭歇斯底里的不停尖叫。
我觉得我拉着的那只手越来越冰冷,冷的几乎能把我的手冻结,这时候,我才想起来看看许唯,他是不是被吓坏了?当我扭过脸的瞬间,我尖叫的声音不比小旭小,甚至更胜一筹。
天!那是什么?
狰狞的脸,满身的血,我放开了那只手,那根本不是手,而是骨肉模糊的一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从没放开许唯的手!!!!!!怎么会这样?
四周的景色全都变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安然和小旭被之前看到的那个连体人推进了死人坑。
这时候,有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你真的从没放手过么?
我想起了我曾经给他围上围巾,只有那个瞬间放过手……
“你确定要进去么?”
无数的妖魔鬼怪围住了我……
“你不该进去,因为进去了就再也无法出来。”
伴随着狞笑,我看到他们伸过来的无数的手……
“……武晔?”许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伸过手来想要碰触我。
“滚开!”我一把推开了他,他本来躺得就很靠边沿,这么被我一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滑了下去,接着,他碰翻了边桌,上面的杯子、烟缸、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翻滚到了地上。
“Damn it!”他低声骂着,水洒了他一身……
这时候我才明白,刚才自己发了恶梦。
“你丫是不是疯了?”许唯爬了起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本没醒过来的神志似乎完全清醒了。“摔死我了!”
我看着他揉着胳膊,一片茫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我觉得我该把他拽过来,好好哄哄,给他揉揉,亲亲他的额头,可我做不到。我的身体还僵硬着,似乎它已经被刚才那恶梦所吞噬。
“恶梦?”
许唯拿了床边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水,坐到了我身边。
我没回答他,只是拿了烟点上。
“操……”他搂过了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梦见什么了?至于你把我推下去?我杀了你了?”他拿了我唇边的烟,吸了一口。
“没有……我只是”
“sorry,昨天晚上不该那么逼你……”他抬手胡噜了一下头发。
“不是,是我自己混乱的一塌糊涂。”我又躺了下来,躺在了他的腿上,温热。他拽了拽薄被,把我们俩都盖好了。
“我知道我这人经常给人压力……”许唯说着,然后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我不是想……我……”
“我梦见我一直拉着你……可你还是不见了。”
“你丫……我不会跑了……今天正好三十岁了。”
他一说,我忽然意识到,这家伙真的不该再是孩子了。
“忘了,想不起来,我觉得一定是你不想记得,那就算了……我逼你没什么意思。”
我听着,吐出了一口烟,感觉到一种深切的不安,到底我不愿想起什么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隐瞒或欺骗我什么,足够了。”许唯碾灭了烟,俯身吻了吻我,“起来,洗澡,你去上课,我去弄片子。”
洗澡的时候,许唯犯欠,结果我们俩跟浴室做了爱……
恍惚中,我对自己说,别较劲,忘了,就说明,你不再需要那些记忆,你已经不再年轻,别去自己折腾,就这样很好,安静的生活,稳定的情人,这是你要的平凡人生,你已经拥有,别再去打破。
这么想的同时,许唯站在花洒下面说,“你昨天睡了之后,我又看了一遍《trainspotting》,干嘛要选择?我选择不选择。”
“嗯?”
“你替我选择了,哈……”
“别勾引我,再折腾我肯定要迟到了。”我从身后搂住了他,去亲吻他的脖颈,那项链果然很适合他。
“无论如何,我总是想和成千上万个小孩儿在一块儿跟麦田里玩儿,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大人。Forever young,Forever full of tears……”
“你就是小孩儿。”我抚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忽然有种成就感,我把一个顽皮的孩子治住了。
“那是不可能的,我终于到了该死的三十岁,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日渐衰老的脸?虚无飘渺的生活前景?考虑买什么房子?考虑找什么工作?考虑”
“又开始犯德行是吧?”我咬了他的肩膀。
“嘿,改属狗的了?”他回身搂住了我。
“你就是你,无论你二十岁、三十岁、五十岁,做你想做的事儿就对了。”
“唉,你丫三十岁的时候恐慌过么?”
“许唯你今儿犯欠到底了是吧?我才比你大两岁,谢谢。”
“反正我羡慕你……也许我该考虑回《K》杂志,这样当我五十五岁的时候可以过得跟皇帝一样。”
“或者女王。”我吻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去你妈的!”他推开了我,关了水。
“呵……”我接住了他扔过来的毛巾。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发现我真老了……”
“你是特喜欢跟自然规律较劲么?”我给他擦头发,听他抱怨。
“颓了。我一直想过不平凡的生活,想一直飘着……操,可终归得回到现实,真他妈的没意思。”
“平凡多好啊,就像街上走着的千千万万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挺幸福的。”我递了衣服给许唯。
“武晔……”
“嗯?”
“你跟我刚好相反。”
我穿上了裤子,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总想平凡,但是我告诉你,那不可能,你终究要属于不平凡的生活,相信我的预感吧,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