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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亮和一杆老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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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些,我心里就生出悲伤来,我百倍地思念黑嘎,一下就觉得我离黑嘎太遥远了,中间隔着汉巴和秋莎。我只能远远地看着黑嘎奔跑时的样子。

  自从那天夜里偷骑黑嘎之后,汉巴就格外地警惕着我,夜里他把黑嘎藏在了一间堆柴禾的小屋里,曾有两次深夜我去看黑嘎,发现黑嘎竟然不在马厩里。我对着空洞黝黑的马厩,心里一派空茫,我想汉巴这家伙把黑嘎藏到哪里去了?他怎么如此无情!

  我心里被什么东西燃烧着,直到双臂都开始轻微的发抖。

  我走到汉巴的院子前,朝里张望,以为黑嘎被圈在院子里了。当我轻而易举地推开院子的柴门时,却发现窗口里有微弱的灯光。我不由自主地走近灯光,站在窗下,看着自已被映在地上变形的影子,心里就别扭起来。这深更半夜的,站在人家的窗口下,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东张西望。

  我原以为像这样的深夜,只有我才睡不着满世界乱跑,没想到汉巴和他的女人也同样睡不着。

  我正琢磨着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窗口里却突然传出不知是女人的哭泣还是呻吟声。这种声音十分离奇古怪,咝咝溜溜,如诉如泣,像一根飘在风中的柔丝,扯不断理还乱,又似谁在黑暗中漫不经心地撕扯着一块绸布,于撕心裂肺中突然停止,又在空幽无声中响起。这种声音将我本来就不那么坚强的神经搞得更加脆弱不堪,因为这种声音发生在这孤寂无声的夜晚,实在是一个凶险莫测的隐喻。但我必须承认弄出这种声音来的女人,一定心中溢满了忧伤和爱恋。

  这种声音渐渐消弱之后,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女人的哭泣消失的尾音里暴发出来——“我杀了他!”这显然是汉巴的声音,汉巴的吼声低沉而苦涩,闷闷的在我脑海前砸出金属般的星光。我心中愕然,汉巴要杀了谁?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茫茫无边的戈壁黑夜,打了一个哆嗦。

  我转身出了院子,站在黑暗中不知所措,这时我听到了黑嘎那种特殊的叫声,从一个不明真相的方位传过来。黑嘎的叫声使我消沉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我竭力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索,那种声音虽然轻微,但却丝丝入耳清晰无比,我突然辨明了出处,不假思索地朝那种声音走去。

  在汉巴家院的后面的一间堆柴禾的小房子外,我驻足倾听,黑嘎凄凉的叫声,从小屋里传出来,我明显感到了黑嘎的憋闷和愤懑。我双手扒在门板上竭力从门缝里朝里张望,里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轻轻地拍打着,压低嗓门喊:“黑嘎,是我。”

  黑嘎发出“哞嘿嘿”的叫声回应我。

  我的手触到了门上挂的大铁锁,死死地锥在上面,摇也摇不动。我立刻就急了,真想一脚把门踢开,放黑嘎出来。

  我茫然四顾而无可奈何时,就听见黑嘎在用前蹄刨拉地上的土,发出噗噗的响声。

  我感到了黑嘎的悲伤和绝望。我心里难受极了,围着小屋转了两圈,毫无一点办法,我心中猛然冲出一声怒吼——我杀了他!

  我对自己心中产生的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我想起汉巴刚才的怒吼。

  这天夜里,我听到的是女人柔情绵长的哭声,男人捶手顿足的吼声,马无奈而绝望的喘息声,似乎一切声音都会在这样的夜晚变得如梦如幻。

  我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汉巴家窗口的灯光仍然在亮着。我想:女人为什么哭?男人要去杀谁?

  我躺在床上的一小会儿功夫,天就亮了。

  第八章(二)

  天一亮,夜里留在我思维中的声音就全部退去。

  阳光使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僵硬起来,将一切虚幻具体起来。

  一群不知来自何处的牛被人追赶着,仓皇地从门前跑过。杂乱无章的踩踱声,轰然响起后消失在远方,接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如凌空盘旋般地飘过。

  我翻身下床,冲出门,是黑嘎,黑嘎才有这般的气势。汉巴骑着它,正朝太阳升腾的地方跑去,那种升腾的黑色,融进金色的阳光中,变得醉心的悸动。

  我望着远去的汉巴,原以为将夜里的一切都忘弃了,就在我望着在阳光中升腾的黑色时,夜里发生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冲进我的大脑,像雷声一样炸开——我杀了他!

  汉巴在这样的清晨,如此急切地干什么?一种不祥在我的四周罩了一个空间,这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层薄雾,轻轻地飘动,使我弥漫其中。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发生的事情,恰好印证了我心中感到的不祥预感。虽然发生的事情我没能亲眼目睹,我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发生的事情的全部经过,但我敢肯定,这一切都与昨天夜里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吼声有关。

  傍晚时分,汉巴和黑嘎回来了。晚霞使他的身影梦幻一般从遥远的天边游弋过来,犹如披着一帘庞大的金色纱馒,铺天盖地而来。

  汉巴满脸的血污,被霞光污染成不可思议的红色。目光中尚存的杀气,似乎还未散尽。

  汉巴挺起腰板走进人们的目光,我知道他在故作英雄状,此刻他的心绪复杂极了。他驻立在人群面前,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自豪和英气。当他的目光与我相遇时,他的目光好像突然被撞碎了,他立即痛楚地转向了一边,他的后脑勺在对着我,他缓缓地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对于汉巴所持的神情,我有些吃惊。

  我立刻相信了人们传说的真实性,大脑在短时间内翻飞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那个被汉巴拖在马后的男人,伸直了双臂,痛苦地哀嚎求饶,直到血肉模糊气息奄奄,汉巴才将疯狂飞奔的马勒住。最后那个被拖得半死的男人对汉巴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那是一个寒冬深夜,这个男人在医务室的窗外,看到了灯下忙着给器械消毒的秋莎,秋莎恬静姣好的面容早已使窗外的男人曾无数次地垂涎。他终于敲开了医务室的门,扭曲着面孔对秋莎说,他病得实在太重了。秋莎让他躺在诊断床上,刚一躺下,他就顺手拉灭了医务室的灯,一场搏斗就开始了,终于在冰凉的地上,秋莎被他强奸了。男人站在黑暗中,看着扭曲成一团的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会让你比别的女知青过得更好一些。”地上的女人翻转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黑暗中面目模糊的男人,她嘴里冲出咝咝溜溜如同咬碎什么的哭声。男人拉亮了灯,仔细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然后说:“没关系的,我娶你就行了,我跟老婆离婚,娶你,多么简单的事!”这个男人带着占有者的满足和微笑,离去。

  后来这个男人经常在深夜里,潜进秋莎的医务室,情急之中扒去秋莎衣物,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欣赏着裸露的女人,把玩之后他以百倍的疯狂扑向秋莎。后来秋莎怀孕了,这个男人也再不提及娶秋莎的事。秋莎渐渐地感到腹中胎儿大起来的时候,她对这个男人怒吼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男人带着玄惑的微笑离去。

  这个男人再次找秋莎的时候,秋莎就将一把准备好的手术刀刺进了他的颈部,男人倒在血泊中。秋莎以为男人死了,便从那里逃跑了。其实男人只被锉伤了一层皮,很快就清醒过来,立即就派人追拿杀人凶手秋莎,秋莎在逃出的第三天夜里吊在了胡杨林里。后来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其实这件事应该在秋莎上吊之后就结束了。可是汉巴在秋莎走向绝路的那一刻救起了秋莎,汉巴就不会让这事结束,因为上帝把这个女人推到了他的面前,更何况汉巴在八年前就爱上这个说鸟语的女人。

  一大早我就把羊群放出来,路过汉巴家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朝马厩张望,心想汉巴究竟又把黑嘎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汉巴怎么能这样对待黑嘎?在转首之际,我莫名地感伤起来,因为我明白,黑嘎是属于汉巴的,他可以随便把它藏在任何地方。

  我和羊群离开村子,进入到戈壁的时候,我才发现两只牧羊犬没有跟来,我四下里寻望,连它们的影子也找不着。我愤怒地想,它们到哪里去了?我对这两只不务正业的家伙简直怒不可遏。

  其实这一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清早一醒来,想到自己都二十岁了,心里就生出些许的豪迈来。

  可是就在我二十岁这一天我掉进了沼泽,差一点死去变成了沼泽地里的一小股臭泥。结果我没死,却意外地与强盗相遇了。

  一个二十岁姑娘的结局是要变成一小股臭泥,是容易让人痛惜的,但这就是现实,因为我莫名其妙地走进了那片深藏在戈壁深处的充满杀机和淤积着死亡的沼泽地。

  在掉进去之前,就觉得这一天,呈现在我面前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明媚的阳光,朗蓝的天空,艳丽的鲜花,这一切足够使我在二十岁生日这天如痴如醉了。我想最起码给自己摘一朵野花戴在胸前,于是事情就发生了。

  再说这一天的太阳与往日不一样,一大清早就光芒万丈地把戈壁映得彤红,使整个戈壁滩无边无际地翻滚着热浪。平时我都是把羊群往东南方向赶,这一天我把羊群从圈里放出来后,望着彤红的戈壁犹豫了半天,最后就决定往北走,这是我无意识中决定的。

  到了戈壁滩不多一会儿,我的两腮就被漠风吹红肿了,我把手搭在额前,四处寻望——远处青草,村庄,牛羊都呈现出虚幻的波动状。我发现羊群在行走中,时而仰起头,奇怪地在空气中嗅嗅,然后就加快步子朝着一个方向移动。我不明白羊群这是为什么,只好跟着羊群茫然地行走。我和羊群越走越远时,就渐渐地感到风中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凉爽。羊儿们敏感地捕捉着这种气息,它们几乎都屏气敛声地抬起头,嗅着这种从遥远而来的细微的气息,稍许,羊群就受了什么召唤似的奔跑起来。我愣了一下,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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