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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等你又何妨……
任司徒此刻的脑子里却时钟的那一句“早该料到”在回荡,直到那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时钟误会了什么,有些急切地搁了电话,侧了侧身,面对面地看向时钟:“我刚才那话不是对你说的。”
“哦?是么?”时钟这样反问,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开心。
不等任司徒再开口,时钟已经把她这边车门的车锁给解了:“那下车吧,现在去挑戒指,改天去登记。”
听着“咔哒”一声解车锁声,任司徒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皮也隐隐发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让人信服一些:“是,我是对你动心了,可现在就结婚,未免也太仓促了吧。毕竟我们才……”算算时间,她与他真正意义上有交集,还不到半年。
“我不觉得仓促。”……高二至今都多少年了?还算仓促么?一切只不过是这女人的借口,时钟不禁冷笑。
任司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原来就算他对别人冷酷,对她却总是如春风般和煦。或许她的所作所为终于把他的耐心都耗光了,他才会本能地用对付商业对手的那一套来对付她:谈不拢便一拍两散,不浪费任何时间。
以至于当任司徒说出“我们像现在这样,对彼此多一点了解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不好么?”时,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下了结论——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再会。”
或许在他亲眼目睹任司徒是如何关心、照顾盛嘉言之前,他还会相信她的那番恐婚的说辞,可如今……呵。
任司徒虽觉得自己的理论没有问题,却有点害怕他这样的反应——他那样子哪像是在说“再会”,分明是在说“再也不见”……
任司徒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先听我……”
时钟拨开了她的手:“下车。”
任司徒做不到死皮赖脸,看了他片刻,他一直用个冷酷的侧脸对着她,她咬了咬牙,便真的如他要求的,直接开门下车了。
下车后关上门的下一秒,时钟就发动了车子,半刻也没有多停留,引擎低吼着、在任司徒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时钟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路边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可他脚下的油门一直没松开,反倒越踩越死,车速只增不减。
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珠宝店的店长打来的电话:“时先生,您和未婚妻什么时候能到呢?您要的几款婚戒款式,我们中午就已经从总店给您调来了。我们店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打烊了,需要我为您延长营业时间么?”
未婚妻?现在听来多讽刺……“不用。”
他的冷淡却不掩店长语气里的殷勤:“行,那我先让保安先把这几款婚戒护送回总店,等您和未婚妻下次有空,”
“不必,这婚不结了。”
时钟说完,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开车。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变化,冷酷至极。
任司徒这边也不好过。
她在街边呆立了许久,越想越气不过——他竟然真的就这样把她丢在路边,自个儿走了?
转念一想,却也是自己理亏,和盛嘉言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确实让时钟怄了不少气,可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样了,她该怎么办?
打了通电话给时钟,语音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通话,还是不想听她解释、直接掐了她的去电。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任司徒最终气馁,打车去学校接寻寻放学。
或许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和时钟还有转机——吵架而已,有吵架就总会有和好——所以她表现得还算平常,接寻寻放学,寻寻也没觉得她有什么异样。
就连语气还带着睡意的孙瑶回电话问她“找我什么事啊,夺命连环call的……我刚睡醒呢。”时,她也回答得挺镇定自若——蒙山军
“徐敬暔要和我们抢寻寻的监护权,律师都找好了,今天就跑我诊所下战书来了。”
任司徒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孙瑶忽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现在就买机票回来……”
孙瑶这个性,一急就乱来,任司徒尽量帮她把步骤规划好,免得她自乱阵脚:“看样子他是势在必得,但是也不一定,毕竟寻寻的事牵扯到徐家太多不光彩的事情,徐家应该不会乐意我们把事情闹大,我这边找律师咨询一下,但是你回国之后还是自己先去找徐敬暔谈谈,或者我陪你去,暂时别出动律师,看看有没有转机,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徐敬暔很在乎孙瑶——在任司徒看来,只要还在乎,就会出现转机。
那么以此类推,她和时钟只要还彼此在乎,就也会出现转机?
所以任司徒一整晚都在不自觉地等电话响,或者门铃响,她电话确实响了,却不是时钟——
而是朋友介绍的律师的来电。
她在接寻寻放学的路上,拜托朋友帮自己联系下律师,如果这是发生在之前,她大可以找盛嘉言帮忙,可如今,盛嘉言自己官司在身,她又和时钟因为盛嘉言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任司徒宁愿舍近求远,找不认识的律师,也不敢去拜托盛嘉言。
电话里,任司徒也只是简单的咨询了一下,毕竟寻寻身份特殊,任司徒也不敢和外人详谈。更多的时候是任司徒沉默地听律师讲解相关条例和一些类似案件。
时间过得很快,挂了电话后,任司徒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距离那男人逐她下车已经过去多少个小时,任司徒没勇气去计算。因为多拖一个小时,她就多烦躁一分。
任司徒本来在工作日是不喝酒或只是小酌一杯的,这一天却忍不住打破了规定,一杯接一杯的喝。
上次时钟带给她的两瓶红酒,转眼被喝空了瓶,可任司徒看一眼时间,竟然午夜12点都还没到。
任司徒只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她几乎能看清秒针的每一步走动——“滴答滴答”走得特别慢,每走一圈,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任司徒只能感叹一句时间难消磨,继续喝。
幸好她在B市的公寓里有足够多的囤酒,等到任司徒终于不再去关注时间,也不再去关注自己的手机和门铃什么时候会响时,她还在心里小小地庆祝了一下:你终于把千杯不倒的任司徒给喝倒了……
只是这个醉醺醺的女人让出租车司机犯了难。
司机师傅被人在街边拦下了车,不成想上来的是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女乘客说话倒是字正腔圆,目的地也报得一字不落,这大半夜的,司机师傅也不好意思拒载,只能忍着满车的酒气和满腹的牢骚,硬着头皮开车。
随后的一路就光听这女乘客在后座抱着手机聊微信了。
“你说,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他直接把我丢在路边,自己开车走了……”
“还是他根本就在玩儿我?知道我离不开他了,他就满意地撤了?”
听她的说话内容,不难猜出是遭到了男朋友的痛甩,司机师傅透过后照镜瞄她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
可听着听着,又似乎不是一个被男友痛甩的故事,而是一个男人求婚不成、自尊受挫的故事……
“难道我说错了吗?读书的时候,他根本正眼都没瞧过我,可怎么再次见到,就非我不可了呢?我怎么知道他是突然就非我不可了,还是因为他想定下来了,想谈恋爱了,而我出现的时机正好,他在周围又找不到比我更合他胃口的人,最后才水到渠成……如果只是因为时机正好,那他很有可能又在某个对的时机,碰上了另一个比我更合他胃口的女人。他爱得这么不明不白,我敢嫁吗?”
然而听到最后,司机师傅又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个三角恋的故事……
“盛嘉言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当时根本就不想接!是他硬要逼我接!我都当着他的面拒绝盛嘉言了,他怎么反而更生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是!我是喜欢他了,可现在就结婚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说我喜欢他,想跟他好好交往,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这样有错么?他凭什么把我丢在路边自己走了?”
终于在司机师傅越听越糊涂之前,目的地到了。
可他停车的同时,后座也瞬时没了声响,司机师傅不禁回头看去,见女乘客竟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忍不住加大音量重复了一句:“小姐,到了!”
可无论司机师傅提醒了多少遍,音量多大,都没能唤醒对方。
司机师傅咬碎了牙才忍住了把这醉鬼扔下车的冲动,把她手机抽过来想要打电话给这女人的亲朋好友。无奈手机设定了解锁密码。
正当师傅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竟适时地响了。
师傅赶紧接通。
听筒里随即传来一声十分温润的男声:“司徒……”
司机师傅可不吃温润如玉这一套,直接急得一嗓门吼了过去:“你赶紧过来把这女的带走!她坐霸王车还给我睡着了!”诸葛孔明纵横异界
***
盛嘉言20分钟后赶到。
按照他家到这儿的距离,往常开车估计需要近40分钟,如今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火急火燎地赶来,司机师傅却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忙让盛嘉言把这女的从车上抗走。
盛嘉言把任司徒抱到自己车上,跑回司机师傅这边,抽了一小叠纸钞递过去。司机师傅接过钱,不忘打量一下面前这个长相俊朗、穿着随意但每一个细节都很考究的年轻男人,揣测着这个人,到底是那个三角故事中的哪一个。
受伤的那个?还是搅局的那个?
盛嘉言回到自己车上,偏头看了副驾驶座的任司徒一眼,放弃了立刻开车离开的想法,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而盛嘉言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