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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长发披散在自己的臂弯,带来一种湿漉漉的感动。
“不…不要着急!带我到车里……”隐忍着浑身的痛楚,雨织艰涩地开口道。努力张开双眼,似乎还想要安慰一下被吓到的弟弟。
雨炙立即将她抱了起来,轻盈如羽毛般的重量让雨炙心急如焚——这个孱弱的身体,究竟是怎样地在折磨着她?而自己,却可以安然地享受着健康的生命!
烧灼的面颊紧紧贴着雨炙的心跳声,那急迫的鼓动令雨织悄悄地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自己这样冒险地站在艳阳下超过一个小时,得来的效果果然令人喝彩!
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独自远离那些黑色的回忆,安然地生活着的雨炙,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幸福地活着?!不可以……她不允许!母亲也不会允许!是不是?那个狠心的男人,妄想保留活着的尊严,她偏要撕开那张虚伪的面纸!
她要让那个人拼命保护的儿子,也尝到被命运玩弄的滋味!即使上天要保护雨炙,她也要把他拖下地狱!——哪怕……用来交换的,是自己的生命……
谁也不能阻止……包括她自己……
火速地打开车门,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下,雨炙将昏厥的雨织抱进宽敞的车里,他焦急地看着那个面容优雅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突然就晕倒了!”
司机立刻从车内的冰箱里取出一条冰镇的毛巾递给雨炙道:“不用着急,先用这个在小姐的脸上敷一会儿!”
“就这样?!”雨炙狐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把雨织的头移在自己的大腿上枕好,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红晕是一块块诡异的红斑!
“怎么会这样?!雨织对紫外线过敏吗?”轻轻地把毛巾敷在雨织的脸上,雨炙感到心底深处正在蔓延着一股浓重的苦味。难怪记忆里,雨织戴着太阳帽,一直以为那是母亲的穿着喜好,总是一身素色的洁白,飘逸而隆重,哪怕是小小的装饰品,也丝毫不得马虎。
“其实是因为从小体质太差的关系,小姐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心脏功能也很差……”司机沉稳地解释着,看来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已经适应良好。
“那为什么让她站在太阳下面这么久?!”几乎是立即就怒吼出来,连自己也难以置信,向来平静的内心会因为雨织而这般起伏。
“小姐坚持要第一个见到您,少爷,她害怕您不记得她……”司机面色和善地凝视着雨炙,那种温和的目光,仿佛能容忍一切。看着那样的眼神,雨炙有些抱歉地低下头去。
他不知道!一切关于雨织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盲目地生活着,自以为对雨织念念不忘,却丝毫没有想过去找她,去见她!以至于要让雨织拖着这样孱弱的身体,与阳光抗衡着,等待着见他一面。
“不要怪邦生叔叔……”纤细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雨织抬手拉下脸上的毛巾,诡异的红斑已经消退许多,只是面色依旧显得苍白。
“是我自己要来见你的!雨炙,妈妈过世了,我好想见到你,所以自己来了,对不起……”
零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期待,静静地在宽敞的车厢里回荡,凝视着雨织的面容,雨炙无法说出话来……雨织 (2)
豪华的BENZ平缓地行驶在途中,看着雨织那满头浓密的的长卷发披散在自己的腿上,雨炙心乱如麻。窗外疾弛而去的景色仿佛要带走他的往昔,纷乱地后退着,让人来不及挽留。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当他发现时,自己已经安然地坐在车内,任由那个叫邦生叔叔的管家驾驶着汽车开向他未知的彼方。
雨织的期盼直接而单一,当她用那双湿润的大眼凝视着自己的时候,雨炙感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拒绝!违抗雨织,仿佛是他的灵魂决不能原谅的错误,他无可选择,也不想选择。
把雨织和书颜的约会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比较的话,结局的残忍程度让雨炙不敢猜想!所以他宁可自己从没有答应书颜的任何邀约。
雨织静静地躺在他的大腿上,蜷起的身躯看起来异常瘦小。似乎没办法故做热络的说话,突然的相见并不能消弭十几年的距离。她微微的呼吸着,气若游丝,萦绕在雨炙的心间,像一根时紧时松的弦。
默默地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雨炙感到紧绷的神经渐渐产生了倦怠。对于母亲的死亡,他没有半点感觉。那仿佛是隔了一个时空以外的事,遥远而不切实际,记忆中飘渺的身影,在现实中终于成了一缕芳魂,仔细想起来,他不知道会有谁对母亲的死亡感到惊讶痛苦。
因为父亲走得更早。
这对选择最终离别的情人,像是他们子女生命中的过客,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既没留下值得回忆的往昔,也没留下值得痛苦的梦魇,彼此都太忠于自己,以至于他和雨织,这一对多余的附属,茫然地留在人世,不知所措。
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姑姑曾说过,才华横溢、心高气傲的父亲,甚至不惜入赘也要深爱母亲,既然爱得那么浓烈,何苦分手时决绝到老死不相往来?
这时,雨织轻轻地挪动了一下,细嫩的面颊在粗糙的牛仔裤上磨砺,深邃的目光静止地停留在雨炙沉思的侧脸上。
“你姑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长得和爸爸很像?”她突然问道,轻灵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却让管家邦生悄悄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
“她的确这么说过。爸爸留下的照片很少,我不太清楚。”见雨织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雨炙也感到一阵轻松。
“他真的是死于车祸吗?”雨织又问,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态度很执着。
“唔,因为下雨路面打滑,所以撞到了一辆重载货车后面。”提起这个事故,雨炙的反应相当平静。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加上当时的年龄并不足以完整消化失去血亲的事实,所以,感觉反而淡化下来,随着日子的递进而沉淀,久而久之,便失去了悲伤的激情。
雨织的瞳孔在眼眶中颤抖着,似乎花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平静下来。也许对她来说,远在天边的父亲反而更加思念。只见她默默地转过脸去,苍白的小手紧紧捉住雨炙的衣裳,几乎是掏尽了力气,才沉沉地道:“车祸吗?怎么这么快……”
“你说怎么?”没有听清,雨炙反问道。
“没什么!”雨织立即将脸转过来,那冷僻的美貌显得有些煞白,“只是觉得,车祸真的是一种幸运又干脆利落的死法,只是一瞬间而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啊?”雨炙略一恍惚,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雨织那精致艳丽的嘴唇,微微地掀起,仿佛在享受着什么,颦蹙的眉头压抑着某种与忧伤无关的情绪,眼里却迸射着夺目的火焰,显现在她那洁白的面颊上,竟产生了一种诡异而惊人的美!
干脆利落?这种说法似乎武断得可怕,却又准确得让人无从反驳!
“也许是吧……”喃喃地回应着,雨炙不知如何接口,车窗外的景色突然有了转变,远远可见峦叠的淡青色山峰连绵地镶嵌在视野边缘,荒芜的平地一路延展,似乎被开垦过,四周被黄色细绳围圈起来,车身掠过时,雨炙看到路边竟插着一个明显的标牌——'私人重地,请勿擅入'
“这是什么?工地吗?”他问。
“哦?你看到了?”雨织已经悄悄地从他身上离开,挺直腰板坐起,艳丽的面容一片冰冷,显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高傲:“那是我们家最后的一块地,妈妈临终前,还是把它卖给了别人。”
对于家道中落的事实,雨织似乎已经习惯于接受。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异样的矜持,似乎在竭力地维持着自身家族的荣耀,看在雨炙眼里,不知是可怜还是可爱。
他约略知道,母亲的家族曾是横跨近两世纪的望族,也曾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但这个家族的继承人除了继承到前人的奢华作风以外,似乎没有多少守成的才能!家族的版图越来越萎缩,到了母亲那一代时,几乎已经算是破落。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雨炙轻声问,他不欲让雨织感到难堪。
“当然是我们的家!”雨织傲然地道,眉宇间的坚定蕴藏着无比的尊严,在她那苍白如雪的面容上笼罩上一层不可忽视的光辉。心脏悄悄地摇晃着,不明所以地产生着些微的疼痛,雨炙凝视她片刻,再默默地看向窗外。
车内的空气变得沉静下来,窒闷的呼吸声粘稠得化不开。雨炙从来不多话,雨织似乎也习惯沉默,驾驶着座车的邦生显然也不愿参与主人家的对话,一路静谧地走过,只听见优良的汽车发动机那微弱的转动声。
这时,外面的景色再次发生变化,越过那一望无际的工地,渐渐地,可以看到成林的绿树,郁郁苍苍地堆填进视野,就像是一幅写实画的旁边挂上一幅幻想式的风景画,景色的转变让雨炙的双眼应接不暇!
树阴的中间,夹着一跳看来有些隐蔽的小道,邦生熟练地驾驶着,车子平稳地驶进小路。
“很快就到了!曾祖父为人很孤僻,所以把家建在郊外。”似乎想安抚一下弟弟的情绪,雨织微笑着解释,明媚的眼睛里荡漾着水泽的波光,雨炙淡淡一笑:“没关系,这里很漂亮。”
风景的确很美,美得如同只能在梦境里才能实现的画面。深绿色的古木苍郁地掩映着砂石小路,这条只容一辆轿车通过的小道上,铺满了绿油油的阴影,那无比湿润的色泽班驳地染在明净的车窗上,让雨炙忍不住摇下窗玻璃,深深呼吸这清新透彻的氧气。
一种奇妙的感动在心底悄悄发酵着。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视野,一幢英国式古堡在眼前呈现出她的全貌——低矮而平铺的建筑的外观,砖石结构散发着古老的沉郁气息,与建筑绵延的边缘相接壤的,是一大片蔷薇花,像海浪一样,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