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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个要看,一个不让看。
一个闷着头打死不给看,一个拧着鼻子抵死也要看。
一来二去拉扯着,一个趔趄,龙云悠踢翻了脚边的水盆。
咣当,水洒了一地。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小小的人儿一下子蹲在地上,哇的哭的出来。“于东海,你个坏蛋,就会欺负我,你坏蛋,大坏蛋……”
于东海惊慌起来,他单脚站起身来,试图弯下腰去拉她起来。龙云悠粗糙地甩开他的手,哭的更厉害了。他再拉,她又甩开。满胸满脑的都是憋了许多天的委屈,龙云悠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抽泣的抖动个不停。
于东海无措地单腿站着,两只手在裤子缝隙处上下搓动着,满脸的无可奈何。他低头望着地上的龙云悠,伸手想拉,又怕她生气,缩了回来。见她哭的越发厉害,又伸出手去。折腾了几个来回。他终于出了声,漠漠地声音里,带着丝缕的疼惜。
“你,你别哭,别哭了……”
龙云悠闻言抬起头。她的鼻头哭的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珠滚动。伸手胡乱抹了一把,她站起身来。
“那你让我看看。”
于东海被那双水雾弥漫的泪眼盯的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头就点了点。嗓子眼像堵了似得,憋出一个,“嗯”。
龙云悠呼啦一把,就把于东海推回坐在凳子上。冰凉的小手抬起于东海挽起裤脚的小腿,柔软的触感从腿部瞬间直达胸口,怦怦,心跳便似乱了节奏。于东海禁不住肩膀一僵身子一缩,双手便暗自握成了拳头。
粗糙的脚底长满了茧子。唯一的一块略显嫩薄的脚心处,一条又宽又深的口子,长长的,斜斜划过整个脚掌,隐隐的,依旧在向外冒着血。龙云悠抽了一口冷气,白皙的小手颤抖的抚过伤口的边缘,于东海瞬间就像触电似得把脚抽了回来。龙云悠又一下把脚扯了过来,眉目间满是感同身受的心疼。
“怎么这么长,这么深……”
说着,鼻子一抽,吧嗒吧嗒,大颗大颗的泪就又掉了下来。泪珠儿晶莹剔透,落到于东海的脚背上,晕了晕,才悄然滚落在地。
于东海的肩膀禁不住的一阵颤抖。他慌慌地抬起头,又竟似不知道看向哪里似的,便又低了下去。下一秒,龙云悠回身拿过那堆瓶瓶罐罐,有双氧水,碘酒,消炎药,纱布。她一只手托着他的脚,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双氧水倒在于东海脚心的伤口处。
空气中响起撕拉声,泡沫瞬间就涌了出来。龙云悠感觉到了于东海疼的一缩脚,手里握的更紧了。她轻轻的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疼吗?”
于东海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儿。她浑身上下都湿的透透的,没有一处干松的地方。衣服腻腻的贴在身上,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乌黑长发此时全都捋成了一团,粘在后背,脖颈和肩头上。额前的刘海被她胡乱的扒向两侧,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黛色的双眸雾气笼罩,鼻子还在不停的一抽一抽。
她抿着嘴唇,眼神无辜而愧疚,像只做了错事的小猫咪。她的手心竟似绸缎般柔软,自己粗糙的脚后跟正躺在中间,于东海有一瞬间竟然担心自己脚跟粗糙的老茧会划破她娇嫩的掌心。脚底的触感微微凉凉,像是最好的止疼药。
于东海似乎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了脚底,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不疼……”于东海的声音低低的,龙云悠听来竟格外的温顺,乖巧。有一刹那的恍惚,龙云悠觉得面前的于东海像是换了个人,昔日那股子全身笼罩着的漠然,冷淡和距她与千里外的排斥,竟一丝一缕也找不见。
他听话的一动不动,目光澄澈宁静。龙云悠抬眼望他,他没有躲闪,就那样乖乖坐在凳子上,任她看着。视线交错,瞳孔里的彼此清晰可见。呼吸淡淡的,轻轻的,融融的混合在两人胸前,龙云悠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挤了进来,摇摇漾漾的,暖意便流过全身。
她面上一赧,低下头去,将纱布缠过于东海的脚心脚背,一圈一圈,动作轻柔,像春风拂过垂柳,蝴蝶掠过花丛。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雷声渐渐远去。屋内,两个小儿默默的呆立许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十年后·两地谁梦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去健身房,吃了很多,罪恶感杠杠的,呜呜呜
河晓宁最近睡的很不好,总是睡不着。
隔壁和隔壁的对门近来都搬走了,夜半时分的地下室安静的就如同世外桃源。
龙云悠下班回来偶尔还要加个小班,项目涉及的事项随着工程的推进越发繁杂,太多资料需要她一个人来应付。而且因为前次的图纸事件,龙云悠更加的谨慎小心,凡事都详细记录,尤其是与日方沟通协调的事项,更是恨不得打上一串星号,脑袋一丝都不敢放松。每晚只要放下纸笔和电脑,整个人便疲乏的紧,几乎倒头就能睡去。
睡不着的时候,听着身边龙云悠轻轻的呼吸声,河晓宁偶尔会坐起身来,背靠在床头,呆愣个片刻,而后将伤腿轻轻移动一下,换个姿势,接着失眠。
一早,龙云悠起床,河晓宁睁着猩红的眼睛也坐起了身。她并没有下床,而是呆愣愣的靠着床头,把被子拉到下巴处,只露出个脑袋,略显粗糙的肤色暗沉,鼻子一侧,冒出了两颗不大的痘痘。安静地看着龙云悠弄了简单的早饭,画了个简单的妆容,就要匆匆出门,河晓宁一声叹息,让龙云悠停下了脚步。
她瞧着缩在床头,因为伤腿也蜷不起来的河晓宁。
“晓宁,你最近是不是夜里老醒?梦里总是感觉有个人在看我,是你吧?”
河晓宁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你这讲鬼故事呢,还梦里看着你,我睡不着怎么也得看个帅哥照片神马的,看你干嘛?”
龙云悠笑笑,“睡不着更应该看我啊,你看帅哥那不是更兴奋么?话说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快快从实招来,到底是哪家帅哥让我们晓宁害了相思病动了春心?”
河晓宁面上一囧,不好意思地故意凶到,“瞎说神马啊,你快走吧你,等会堵车,打不上卡了。”
龙云悠抓过桌上的包。“那我走了啊,一会儿起来吃点儿东西。午饭自己随便弄点儿,晚上我买菜回来,你腿不方便,就别出门了,在家补眠吧,瞧你那眼睛,跟害了红眼病似得。”
还没到中午呢,河晓宁刚刚迷糊的要睡着,手机叮当的响了。早上一闲扯,龙云悠就忘记了昨晚翻好的资料,下午开会要用了,一看包里才想起来。电话里她告诉河晓宁,叫同城快递上门来取。
河晓宁揉着压的四分五裂的蓬松短发,呵欠连天的找着通讯记录。霍一下,一个号码映入她的眼帘。手上滑动的动作停滞下来,她盯着那个号码看了有十分钟,然后轻摇了下头,继续滑动着通讯录。
各路姓名滚动,滚动。河晓宁一直纠结的皱着眉头。终于,右手向下滑动屏幕,刚刚跳过的各路姓名再次折返,直到那个号码处,停了下来。
右手拇指在点上那个号码,拨出电话的瞬间,河晓宁的脸上整个一副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手机贴着右耳,河晓宁猩红的双眸,散发出晶亮亮的光芒。
“喂,你好。”
河晓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的时候,竟然紧张的,左手用力拧住了身下的床单。
她慌乱的侧过头,稍微避开了下手机的话筒,无声无息的吞咽了下口水,嗯的一下清了清因为刚才眯着而略显慵懒沙哑的嗓子,才缓缓开了口。
“你好,风先……哦鹏程,我是河晓宁。”
话筒另一边的风鹏程似是惊讶的一顿,而后恢复从容。
“哦晓宁是你啊,怎么了?小悠现在在公司,你自己在家?是不是腿不舒服?需要我帮忙么?”
礼貌中含着的关心,让河晓宁心里温暖如春。她的脸上不自知的浮起笑容,声音禁不住更加柔软起来。
“我没事。是小悠,她把翻译好的文件落在家里了,说是下午开会要用到。一会儿午休如果你方便……”
没等说完,体贴的风鹏程立刻答到,“好的没问题。等会我开车过去取……”
放下电话,河晓宁发觉自己双颊竟然微微发烫。她木木呆坐在床上,嘴角上扬了半响,突然霍一下掀开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洗手间走去,打开了洗脸池的水龙头。
午休时间还没过,龙云悠接到沙田的电话,说是日方又来了新的传真件,叫她过去取。
龙云悠接完电话,又磨蹭了一下,终于还是从办公室走了过去。沙田的位置,在总经理室门外。每次去取各种资料、文件、图纸,总是可能会碰到于东海,或迎面而来或背对而去,又或者透过百叶窗和玻璃门,隐约的看到里面的身影或坐或立的忙碌着。
这些,对于龙云悠而言,算不得煎熬,但至少,也算不得幸福。
许多天来,龙云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承受,于东海忘记她的事实。可是想归想,真的见到那张曾经魂牵梦萦了十年的脸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却用那样冰冷冷的视线回望的时候,龙云悠心里,还是会有袅袅的疼痛划过。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却又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可以?
冲上去认亲她也想过,可是真的面对面了,龙云悠又在犹豫,该如何开口,该从何处说起。
于是,渐渐的,擦肩而过成了习惯,龙云悠便再也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沙田把新收到的图纸交给龙云悠。龙云悠站在沙田面前,大致扫了几眼,余光却透过百叶窗,看到于东海正坐在桌前,打着电话。
“小悠”,熟悉的和煦声音响起在身后。
龙云悠转身,风鹏程大步走来。“就猜你没在办公室,肯定在这了。”
沙田礼貌地跟风鹏程打了个招呼,“风总工”,风鹏程点点头。
“给,这是昨晚的资料,你忘在家了。”温暖的笑容洋溢在眉梢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