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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住他的胳膊,璧人一对,天造地设。
掌声雷动中,川上隆一肥大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大街上,路人匆匆擦肩。人群的面孔陌生而冷漠,却又因冷漠而雷同。龙云悠踩着七寸的高跟鞋,身上是淡蓝色的小礼服,在一众裹紧了外套匆忙走过的人群间,踉跄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麻木的脑子里,电影一般跳跃着刚刚PARTY上的画面。
终于感到累了,她一下便瘫坐在了马路旁行人木椅上。脑袋似乎不停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往事在脑海中涌动的不停歇,可是一个个画面转瞬即逝,龙云悠觉得自己不曾看清楚到底都是谁,和谁的脸。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屏幕明灭,是川上隆一。是沙田。她就那样坐着,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包里的手机继续在响。这次是风鹏程。她依然没有理会。
夜渐深。马路上有车呼啸而过。行人渐渐稀少,约会的情侣步履匆匆。
手机再次响起。空荡荡的大街上,惊醒了她麻木到无知觉的心。
龙云悠慢慢拿起电话,缓缓放到耳边。
“云儿……”
于东海急促的声音响起,不复平日的冷静沉稳。
泪便开始无声无息滑落,大滴大滴的不停歇,晕染了她的礼服下摆,须臾间,大腿已经有了湿意。
“云儿,你在听吗?说句话!你人在哪,赶紧回家听到没有!……”
回家。
家?
龙云悠扯出一个笑容,唇角便攒起了淡淡的凄凉。
“我在北京,哪里有家……”
于东海声音颤抖着,轻轻喊了声,“云儿……”
龙云悠不再理会。泪水奔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雕塑一般。脸上的妆容花掉了,礼服下摆湿了好大一片。她忘记了擦掉眼泪,忘记了抽泣,忘记了哽咽,忘记了一切一切一样。
久久的,如同十年的光阴。
龙云悠细弱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东海……”
另一边,于东海急急地“嗯”了一声。
“你觉得她,长的就那么俊吗?”
于东海颤抖个不停,连牙齿,似乎都打起了寒颤,上下轻点的声音细碎,透过话筒,直达到了龙云悠的耳膜。
“云儿……”他的声音喑哑压抑,仿若痛楚难耐。
“她的身上,有长着双眼皮的虱子吗?”
……
于东海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握住手机的右手抖的似乎快连手机都拿不稳了。心里的痛楚翻江倒海而来,于东海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的钳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子前后摇晃了下,他一把撑住身后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依然缺氧般难过。
他粗鲁地扯掉了领带,衬衣第一个纽扣掉落在地上,旋转个不停。
电话被挂断了,空余嘟嘟的声音。
于东海满眼都是赤红的血色,梦魇似的挣扎着,近乎嘶吼似的吐出两个字,“云儿……”他闭起了双目,身体缓缓滑落在,公寓的地板上。
☆、十年后·你是他的幸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间和十年前,龙鱼彼此不知的诸多种种,慢慢揭吧~
龙云悠一直昏睡着,河晓宁重新打来一盆凉水,将她额头的毛巾取下,放进盆里揉搓了一下拧干,再放回她的额头。
快天亮的时候,有人敲门。河晓宁一打开门,龙云悠已经瘫软的顺着门滑坐在地。河晓宁扶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滚烫,手心却冰冷,一直抖个不停。河晓宁无论怎么问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木然的不开口。
扶她躺下,河晓宁烧了热水,又找出些去风寒的药给她吃了。她便彻底昏睡过去,再也没醒来。
河晓宁就这么在床边来来回回折腾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得,她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酒瓶。握着酒瓶,河晓宁的神情略略滞了一下,轻叹一声,便取了个小手帕,将酒倒在手帕上,轻轻的擦拭起龙云悠的身体。
临近傍晚的时候,龙云悠终于退了烧。河晓宁起身活动了下身子,便走进厨房。不一会,淡淡粥香便弥漫了整个小屋。
风鹏程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河晓宁将做好的白粥端出,放在床头柜上。她坐在床一侧,轻轻摇了摇龙云悠的胳膊,“小悠,醒醒,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龙云悠吃力的勉强睁开了眼睛,却摇了摇头,便又睡了过去。河晓宁叹了口气,抬头望了风鹏程一眼。“那就让她再睡会吧,一会儿再叫她好了。”风鹏程轻轻的道,似乎怕是吵醒睡着的人儿。
河晓宁点点头,将粥重新端回了厨房。
地下室。两人对坐,无言。依旧窄小的所谓客厅,依旧是两个人,话题,似乎依旧还应该是龙云悠。
河晓宁抬头望望面前的这个认识并不许久却又似认识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鹏程绞着双手,半晌才回答,“上个星期,二期项目考察结束了。”
河晓宁点了点头,继续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龙云悠嘤咛了一下,翻了个身。两人都反射似得站起身来,见她只是翻了个身,并未醒来,便又各自坐了下去。
河晓宁感受到了风鹏程的尴尬。她心里清楚,若非为了询问龙云悠是否回来这里,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呢?
苦笑了一下,她故作轻松的说,“要喝咖啡么?我这还是老样子,只有袋装速溶的。”
风鹏程抬头,见她脸色似乎很轻松,心里暗自长吁一下,也笑了笑,点了点头。
河晓宁起身给他冲了一杯咖啡端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切便如同那天一样一样的,恍惚间,河晓宁想,是否过往的一切都只是梦境,此时此刻,他们依然只是初见,云悠依然还是初来北京的云悠。
她回过神,问道,“小悠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跟于东海有关系?”
风鹏程端着咖啡,点了点头,“昨天,在公司庆祝30周年的宴会上,路董事长亲口宣布,于东海要跟路薇薇订婚了。”
河晓宁闻言,腾的就站起来了,“王八蛋,我找他于东海去,他不给我说清楚,这事儿就没完!”说着就要走。
风鹏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去也见不到他,他,不知道去哪了,路薇薇甚至给我打了电话,她也在找他。”
河晓宁蹙了蹙眉,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的龙云悠,终于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情,我真是搞不懂了。”
风鹏程也看向龙云悠,“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无论是他们多好的朋友,终究也无法理解他们真正的想法。”
床上的人儿又翻了个身。河晓宁赶忙走过去,将滑落的毯子重新给她盖好。
风鹏程放下杯子,对河晓宁说,“我先回去了,等小悠醒来,让她吃点儿东西。她人在你这,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说着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背后,河晓宁喊住了他,“鹏程。”
风鹏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河晓宁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风鹏程也没有回避。两人就那么呆立了半响,河晓宁才幽幽的说到,“以后,你也不用躲我了,我给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情的,你,不要不接……”
一丝尴尬悄然腾起。风鹏程觉得自己忽然紧张起来。到是河晓宁神情自若,想来早已经下了决定。
她微微一笑,“路上开车小心。”风鹏程暗暗低了下头,应了一声“嗯”,转身离去。
河晓宁关好房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温煦的嗓音似乎还在回荡。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然毫无留恋的情绪。她端起喝剩的咖啡,走进厨房,倒进了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洗起了杯子。
第二天一早,龙云悠醒了过来。河晓宁给她盛了碗粥,就着点咸菜,龙云悠慢慢自己吃了一点儿,脸上渐渐有了生气。
河晓宁很高兴,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故意说些自己单位的趣事。龙云悠静静听着,吃着,表情也会有些反映。河晓宁见她有了反映,又嚷嚷着要给她讲笑话。
“说啊,有个醉汉,喝多了,从楼上摔了下来。路过的人有的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见醉汉还躺在地上,便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河晓宁问龙云悠,“小悠,你猜,醉汉怎么回答的?”
龙云悠喝下一口粥,“怎么回答的?”
河晓宁接着说道,“醉汉见是警察,一咕噜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警察同志,我也不清楚,我也刚到。”说完河晓宁哈哈大笑起来。龙云悠被她感染着,也扯了扯嘴角,又喝了几口粥,便放下了碗。
河晓宁走过来,坐在床边。她深深看了看龙云悠依然略显苍白的面庞,握住了她的依然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正色道:“小悠,昨天鹏程来看你了,但你一直睡着没有醒,他,……很担心你。”
龙云悠回望着河晓宁,眼里似乎有一丝愧疚一闪而过。
河晓宁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听他说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若是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小悠,女人终究是女人,不像男人那般心硬。不是有句话么,男人借酒装疯,女人借病示弱。所以,你不用硬撑着。我知道,过去那么些年,你在南京无依无靠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北京,你还有我。你要是想哭,就来我这对着我哭。想发泄,我就陪你出去跑步,爬香山,或者像小男孩似得去打游戏机都行。你要是想去找他算账,也可以,我陪着你去,你只管骂他就好,打他的事儿让我来。可是,你千万别再让我们找不到你了,好吗?北京城这么大,找你这个人,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你在这里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认识,找不到你我们连打个电话问的对象都没有。退一万步讲,你还得想想你妈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她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