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漆黑的夜里,海晓面对着两个病人默默发起了愁。许秦说了一下午的对不起,这会儿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母亲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弱,每天晚上总是早早地睡下,然后凌晨就醒了过来。
窗外夜色朦胧,海晓拖着下巴坐在母亲的床边,昏昏欲睡,终于趴在床沿睡着了。
一个黑暗的人影从病房门前缓缓转身,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时光荏苒,转眼一个月飞过去了。这中间下了几场细雨,天气也转凉了,眼看着树叶渐渐落尽,秋天如期而至。许秦在海晓精心的照料下终于恢复了过来,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海晓和何诗云的面前,海晓表面很高兴的样子,其实心里忧心忡忡。因为母亲的病还是不见起色,她更忧心的是,一场逃不过的命运。
果然不出海晓所料,今晚母亲非逼着她和许秦回家拿衣服,说是天冷了,一定要多带点厚衣服过来。
“太晚了,外面又冷,你们明天早上再过来也行。”海晓和许秦开门离开时,何诗云叮嘱道。
海晓和许秦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两人只觉得尴尬,都低下了头。
“妈,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放心。”海晓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许秦开车载着海晓,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海晓两眼迷茫的望着窗外,只觉得眼前也是白茫茫一片,好像下了夜雾,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到方向。
她只觉得车慢得像乌龟爬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了牧柯贤给她的风驰电掣,那般刺激的感觉,今生恐怕都没有机会体会了吧。自从那一晚,他就没有再出现过,这一个月过得倒是清净。
终于到了家,海晓顾不上休息,拿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衣物,许秦帮不上忙,只能垂手而立,默默地望着她。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两手拎起重如铁石的行李箱就往外走。许秦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海晓以为他要帮她拿箱子,就说了声“谢谢”,抽出自己的手就向外走,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另一只手却被紧紧地抓住。
“等一下。”
海晓预感到什么,但是本能地想回避,笑着掩饰道:“妈在医院等着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许秦今天是彻底不打算放过她了,紧握着她的手就是不放开,连目光也紧紧地锁定在了她的脸上。“有些话,我现在就想对你说。请给我一个机会。”
海晓正欲开口,他却伸出一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这是近段时间以来他最亲密的动作,她不由得一怔。记忆里大学的许秦才会这样,可是那个许秦不是早就深埋在记忆深处未曾忆起了吗?
“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不成人形了,我没想到你还会对我那么好。”许秦低头望着洁白如玉的手,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真诚,他是真的被感动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大学里我说了很多承诺,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誓言,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狠心的转身,最后我还是无情地负了你。现在回头看看那些你我共同走过的路,只能后悔莫及的追忆。现在我厚着脸皮只恳求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走过人生剩下的路程,不管风雨坎坷,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走得平稳和幸福。”
许秦说完两眼巴巴的望着海晓,满脸的期待。
海晓一动不动,心里一片荒芜,眼里也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许秦的脸慢慢地凑近来,一股热气扑到她的脸上。
她突然一阵恶心,身子虚脱了一样向后退了两步,还好有墙要不然她就倒下去了。许秦终究不是牧柯贤,如果是他,他早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不会留机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她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
许秦觉察出她的异常,陌生而略带惊讶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海晓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呕吐又向她袭来,她返身冲向卫生间,干呕了几声还是没有吐出来。许秦在外面不停拍门问她怎么了。
“没事,可能吃坏东西了。我们快回去吧。”海晓开门平静地说道,然后径直向外走去。但她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和恐惧。
海晓的担心并不多余,回到医院她就偷偷地用验孕棒试了一下,果然怀孕了。但她不愿意相信,在心里安慰自己验孕棒十有八九有误差。为了确保自己的猜想,她专门跑到妇产科查了一下,结果是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真切切怀孕快两个月了。
她失神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心里又是白茫茫一片,好像自己处在雾的荒原,永远也走不出那一亩三分地。结果直到一头撞到什么人,她才醒悟过来。
海晓猛地抬起头来,是许秦。
“你去哪儿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海晓连忙将手里的那张化验单揉成团,还好许秦只注意着她的脸,没发现。
“什么事”她故作镇静,还微微一下。
“伯母好像有点不太好,正在找你呢?”
海晓一听急了,连忙朝着母亲的病房跑去。母亲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次连说话好像都有困难,她心里难受使劲憋着眼泪,终于没有留下来。
她把耳朵贴在母亲的嘴边,只听母亲气若游丝的说些什么,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几个字,“和许秦……结婚……你们……快……结婚……”
母亲说完,好像很疲倦的样子,闭着眼又沉沉的睡去。
海晓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涟涟而下,迈开双腿冲出病房。许秦大叫着她的名字,追出两步终究还是止了步,病房里总要守着一个人,他只能悲切地望着海晓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海晓冲出医院大楼,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一阵呕吐又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只能蹲在墙角哇哇干呕,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眼泪倒是更多了。
她扶着墙根虚弱的站起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正有一个生命在茁壮成长,一念之间,她忽然想冲进医院躺在手术台上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去。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只是走啊,走啊。
谁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条曾经差点埋葬了她和牧柯贤的长笛,她知道现在陪在母亲身边,可是心里实在烦躁,或许吹一吹萧瑟的秋风,就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她凭栏远眺,就像是古时深闺中的少妇,翘首企盼着战场上的夫君,心情激荡相思苦,回首离别情更忧。
而她是,前方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到底该怎么办,她的眼底急出了泪。忽然她只得觉得一阵寒风席卷全身,她以为是风,一回头才发现竟是那个她以为永不再见的人。
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连胡子都好几天没刮一样,可是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深邃。是的,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海晓好像一下子找到一个寄托,虽然她知道这寄托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她寒苦悲切的望着他,好像他会带着她走出迷途。
殊不知,他也正走在迷途中无法自拔。这些天,他快被母亲被疯了,今天陶彩茹还拿刀子割手腕,威胁他和慕容蓉结婚。抢救了几个小时,陶彩茹终于脱离的生命危险,他却郁闷不已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透风,没想到却遇到了她。
见到海晓的那一刻,一个想法突然流进他的脑海,并且他要付诸实践。
“你怎么在这里?”他首先开场,打破寂静。
“这里的景色很好啊。”海晓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强迫自己扭头望着水面。
牧柯贤微微一怔,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什么。海晓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转身就要走,不巧,手却被他猝然的捉住。
“跟我走!”
“去哪儿?”她惊恐地望着他,本能的想要抗拒。
“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海晓微微一愣,许久才回味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行!”
“可以带着你的母亲!我们一起走。”他望着她,满脸的哀求。
母亲病重,离开医院那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命。看到牧柯贤,她更会直接晕死过去。
“对不起,我不能!”她说着,毫无犹豫地迈着步子走开。
“我不会放你走!”他又抓住了她的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紧紧地环抱住她。
怀抱,是海晓瞬间即灭的幸福。
她努力地挣脱,终究还是于事无补。
“放开我!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句话到底要我说几遍?”海晓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牧柯贤一怔,只道:“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母亲,我马上联系国外的医院,让医学专家随行,保证她安安全全地随我们离开。”
海晓本来想说你拿什么保证,可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当一个人身体不能反抗的时候,起码嘴巴是可以的,甚至有穿透人心的伤人之力。就像那些骨气峥嵘的抗战勇士,到死都在大呼,“打倒小日本!”
“我怀了许秦的孩子……我一直都好想和他有个孩子……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她脸色浮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子,把她的心剜得连一滴血都不剩。
牧柯贤的心也在她那断断续续的话中支离破碎,就像水晶玻璃清脆着地,摔成满地亮晶晶的颗粒。他木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神情恍惚,声音弱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我不相信。”
海晓什么都没想,机械地伸手在包里找着什么,摸索了好久终于找到了。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把那张化验单塞到他手里,一步步走开。她走得很快很急,好像溺水的人在水里拼了命的挣扎,可就是游不到岸一样。
她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差点撞到病房的房门,她才觉得自己有意识。
刚才那个打击太大,足以摧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