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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晟睿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感性起来,听到凌冰蝶的话他竟然觉得鼻子酸涩,眼中也有一种湿润润的东西在涌动,喉头竟然哽塞的难以成语,挣扎了半晌才说:“如果你拒绝,没有人会逼你!”
这次浮现在凌冰蝶眼中的那种东西真的是惊讶,这个被自己称着父亲的男人,从自己开始接受任务开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命令会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永远只能说“是”,二十二年来第一次,他让自己选择,这难免不会让她觉着惊讶,她认真审视着凌晟睿,直到看得他有些虚然,他这次开口声音更加羸弱:“是真心的,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眼睁睁看你去。。。”
最后的那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可是凌冰蝶却似乎心中了然,而她好似更在意他脸上的真假,她看着那种晶莹透亮的液体在凌晟睿的脸颊游走,看得有些痴迷,似乎那是天底下最奇珍的东西。
凌晟睿看着她呆滞的凝视着自己,解释为那是她在犹豫,于是慢慢的站了起来,拖着还未完全解封的文件袋饶过书桌挪到她面前,将文件袋举到她胸前,一字一字挤道:“拿去仔细看看,用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再答复,你真的可以拒绝!不必担心眼前的难关,我和少帅会想办法,他、你会相信吧?”
凌冰蝶从他走过来到现在,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此时她似乎能确定什么东西似的,终于移开了视线,瞟了一眼文件袋,懒懒的伸手接过却并未拆开来看,谈话短暂的中断之后她视线再次飞上了他的脸,声音中消解了些冰冷,断然道:“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凌晟睿惊楞道:“为什么,你都不知道。。。”
凌冰蝶:“不用知道,不管什么命令,我都会跟以前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但是这次,不是为故去的大帅,不是对少主的忠心,不是为任何其它,只是为你眼中的泪,真情流露也好,演戏欺骗也罢,我都当它是你在为我伤心,第一次,你为我动感情!真的是第一次。。。”
她嘀咕着最后一句,转身拉开了房门,大厅里的窗户似乎没有全部关起,过道里的风携着湿寒之气扑上了凌冰蝶的脸,她的脸依旧平静无波,整个谈话过程中她似乎带着冷漠的脸谱,感受不到任何的变化,嘴里嘀咕的话似乎也索然无味、激不起她任何的感情。
可是她的话却让凌晟睿心底波澜起伏,往事的记忆一浪接着一浪,他笑过,哭过,怒过,伤心过,悲愤过,这些感情总能兼带着扯出一些人和事,可是却没有一个片段与眼前这个女孩有关,无论她是千里奔走时告别,还是长途跋涉归来,无论是立功获胜而归,还是重伤脱险而回,他面对她的时候,除了冷漠再也找不到任何其它情感,就连她在后院抢救了三天三夜,以一条胳膊为代价而重生,他也未曾安慰她只言片语。
现在,这个文件如果执行,不久之后,他或许会轻易忘记世上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女孩,因为他这个父亲终于为她流泪而不顾一切。
新泪换旧痕,这次的泪是真的,可是她却不会再回头看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右手因伤到经络而显得柔若无骨,轻轻缓缓的垂在身侧,虚无茫然!可是脚步依旧坚定洗练,他突然动容,脱口而出:“这些年,你一定很恨爸。。。爸爸!”
节奏铿锵的脚步骤然顿住,只听过道的风呼呼穿过门口的凌晟睿,将书桌上的文案吹的呼啦啦乱翻,很久的寂静之后,她才开口:“似乎没有!”
凌晟睿:“为什么?”
他脱口而出,她却显得有些自嘲:“按沐单宇枫的解释,说天下没有不是之父母,身为子女,对父母总该宽容些!”她突然嘲笑出声,这让凌晟睿又有些意外,但她确实笑了“可是我没有那么好,我不恨你,是因为我们父女从未经过彼此的心,就谈不上爱恨,我对你有令必行,或许只是因为,你对我有生养之恩,与人互不拖欠是我生存的原则,这你是知道的!”
凌晟睿心里突然温情涌动,那种叫做父爱的东西他一直以为面对这个女儿时没有,可是此时才发现没有的假象只是被自己掩埋了,现在它向熔岩冲破火山一般涌了出来,让他措手不及按耐不住,一定是这样,才会让他如此失控的流泪,如此失控的言表:“不是无拖无欠,爸爸欠了你的,你应该追讨!”
一点意外,一点惊讶,甚至还有点惊喜,凌冰蝶的脸上有了一丝温情,她声音轻不可闻:“如果是那样,爸,那就欠着吧,来世,如果有来世,你就用这份歉疚也试着爱我吧!”
如此狠心
风雨的威势在后半夜有所减弱,蒙蒙的细雨绵绵密密的铺陈,犹如蚕丝落下然后消融入土,后院凌冰蝶住的房间是依着池塘而建的,出门就是接通前后院的回廊,侧边一扇月亮形落地窗敞开着,寒梅弄雪银白纱帘被绾在两侧的银钩上,窗前是一处阳台,阳台右侧有条大理石铺就的小路直通花园,阳台此时已经湿滑。
一阵阵冷风拂过,携带着雨雾飘洒进来,覆上窗前半仰软椅的凌冰蝶,她的视线漂浮在细雨下的阳台白玉栏杆上,似乎也不是阳台,而是茫然无焦点的远方,远的可以跨越时空,从凌晟睿书房回来之后,她一直这样坐着,眼中空洞茫然,没有眼泪,她从来不会让自己流泪,她有这个自信管束它们,为此她有些得意的勾了勾朱唇,可是得意遇到什么莫名的思绪后瞬间就消失了,或许有一次意外,她恍惚记得,对,意外!一个男人的面孔在她脑际闪过,他生了重病,手捏的她手指的胫骨隐隐作痛,却死死不肯放松,嘴里只是唤着她的名字,轻轻柔柔的,一声接着一声“冰蝶。。。”。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眼泪,虽然只有一滴,但他说聊胜于无!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身子在软椅上蠕动了一下,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硌着,又或许真正被硌着的事心,她从来不敢相信,有一天她的脑中竟会被他近乎戏谑的话反复萦绕,他说“终其一生,我心里只会有个你!”
莲嫂在一旁整理床被,看着她一直沉默着也不敢上前打扰,软椅旁矮几上放着的茶水已经冰凉,莲嫂蹑足到了矮几旁,想着在不惊扰她的情况下换上一杯热茶,手还未碰触到茶杯,凌冰蝶的手也正好伸了过来,她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捏着杯柄半晌未动,莲嫂轻叹:“小姐,茶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可好?”
凌冰蝶侧头望了望她,温和的点头应允,莲嫂忙换了一杯茶水,一边递到她手里一边劝说:“小姐,让莲嫂帮你把座椅往后挪一挪吧,你伤才好不久,仔细再招了凉!”
凌冰蝶不置可否,不自觉的伸出右手去接茶水,几乎同时,莲嫂的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声脆响,茶杯掉到了地上粉碎,茶水尽数倾泻而出四溅开来。莲嫂慌乱的赔礼:“小姐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未等您接住茶杯就撒手!”
凌冰蝶淡淡的笑了笑,平静道:“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了,是我自己的手不中用,怨不得你!”
莲嫂看着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凄然,心里刺痛了一下,忙安慰:“小姐。。。”
凌冰蝶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淡淡言语:“莲嫂,我不喜欢听谎话,哪怕是善意的,你知道的!”
莲嫂看着凌冰蝶空洞荒芜的眼神,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涌动,她忙蹲下身来拾掇茶杯碎片,她知道说凌冰蝶最受不了别人同情,所以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尽管那泪水中不止是同情。
凌冰蝶回过头去继续面对着窗外的雨幕,眼睛仔细的端量着自己的右手,纤细莹白的手背没有半点瑕疵,当手掌翻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长期握枪而磨出的茧,茧子呈淡黄色,坚硬不可去,在莹白的手掌上显得太不真实,她凝视着茧子半晌,似乎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成品,钦然、痴迷。
过了很久才幽幽开口:“莲嫂,像现在这样一只连茶杯都端不稳的手,过去的十年竟然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如果说出去有人会信么?”
身侧的莲嫂抬起头望了她一眼,见她依旧凝视着自己的手,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捧着拾起来的碎片,趔趄着奔出了门口,凌冰蝶侧头朝门口看了看,隐约听到淅沥风雨下压抑的抽泣声,她的心里有一丝暖流在淌着,原来这个家还有人肯付出真心来疼着她,这个发现让她冰冷的心有了些微的温度。
时光流逝,窗外的细密丝雨变成了银白珠粒劈里啪啦的溅落下来,阳台栏杆处略显低洼的沟壑里积满了雨露,哗哗的顺着沟壁流向通往池塘的沟渠,狂风呼呼的带着雨声吹了进来,窗帘银钩上垂挂的璎珞摇曳不迭,璎珞下的细小银铃发出清脆的婴鸣。
凌冰蝶依旧仰坐在软椅上未曾挪动身姿,雨沫飞溅过来浸润了她的衣衫,她漫不经心的拿过一直搁躺在身侧的文件袋,慵懒的褪掉最后一圈丝线,眼目飘过文件时,眼中闪过一丝淡然,似乎其中的内容并未超出她的臆测。
莲嫂再次进来的时候心绪似乎调整到了恰到好处,只有她略显殷红的眼眶证实她却是哭过,她朝凌冰蝶身上扫了一眼,眉头随即皱了起来,一边走过去拉上玻窗一边嗔怪:“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一下,看把衣服都濡湿了!”
凌冰蝶淡淡一笑,说:“莲嫂,你太紧张了!”
她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当她知道不用说得太清楚对方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时,是更不肯多说一个字的,莲嫂脸上浮上一丝无奈,咕哝着:“老觉着自己身体很好,再好也不用故意给自己找罪受,不是说非要在苦境里才能磨练意志,偶尔享受点温馨哪就是罪过了!”
她看着凌冰蝶又是淡淡的一笑,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她怀里躺着一份文件,脸上露出意思不自然,探问:“小姐又要远行么?”
她“嗯”了一声表示回答,莲嫂继续问:“您确信伤好了么?能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