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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但却想不到他的功力还在自己的估计之上。
那人用的是一套“绵掌”功夫,掌法上倒没有什么特别剁奇之处,但经他使出,却是每
一掌都暗藏柔劲,段克邪攻出去的掌力,不但给他化解于无形,而且他掌心似乎还另有一股
黏粘之力,十数招一边,段克邪的拳脚竟是渐渐施展不开。
段克邪心中一凛,连忙凝神静气,默连玄功,以金刚猛扑的学力,破解对方的柔劲,形
势似乎渐渐好了一些。但段克邪是全力以赴,大汗淋漓,而那人却似闲庭信步,衣袂飘飘,
身法掌法潇洒之极。
正在斗到紧处,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笑道:“好呀,爹爹今日可是碰着了对手了!”
声还未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已在急促叫道:“段叔叔,段叔叔,喂!都是自己人,不要打
了!”
段克邪蓦地一怔,就在此时,双掌已是给那人粘上。
此时,段克邪尚未知道此人是友是故、双掌给他粘上,不由得大吃一惊,暗叫不妙。要
知内功的较量,力强者胜,力弱者败,那是丝毫也不能取巧的。段克邪就是因为已经试探出
对方功力胜他一筹,所以刚才比掌之时,使出全副轻功,一直不敢让对方粘上。
身具上乘内功的人遇到危险,本能的便会运功反击。段克邪双掌给他粘上,明知不敌,
掌力也立即发了出去。哪知掌力发出,却似泥牛入海,既没碰到阻力,对方也无反应,就似
大海把粘牛溶解一般。
段克邪更是吃惊,那人蓦地哈哈一笑,说道:“段小侠好功夫,咱们是不必再比试
了。”双掌一松,段克邪却还禁不住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圈,才稳得住身形。
段克邪知道对方是有意让他一招,适可而止的。心里想道:“我刚才没有伤他,他现在
没有伤我。彼此不必领情,倒是扯了个直。但我刚才是用宝剑胜他空手,若论真实功夫,毕
竟是他在我之上。”
此时铁铸与那少女已经来到,段克邪见铁铮面如黄蜡,要那少女扶着他走来的,不觉又
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铮侄,飞你怎么啦?受伤了?”
铁铮道:“我昨晚在田承嗣的节度府中受了暗算,险些送命,幸亏这位华老前辈救了
我,现在已没事了。段叔叔,你怎么来到这儿,与华老前辈打起来的?”
段克邪恍然大悟,说道:“阁下想必是笔扫千军华宗岱吧!”
华宗岱笑道:“不敢。说起来,我这虚名还是多亏令尊给发扬的。不知段小侠可知此
事?”
段克邪道:“三十年前,先父曾与华老前辈缔交,那时我们还没出世,但也曾听得鄙亲
铁摩勒提及此事。不想今日得遇上,请前辈受我一拜。”
华宗岱还了一礼,将他扶起,笑道:“段小侠名满江湖,今得见故人之子,也是十分欣
慰。江湖上是各自论文,段小侠不必客气。”
铁铮道:“段叔叔,这么说你是见过了凝妹与展大哥了?他们没事么?”
段克邪道:“他们都是安然无恙,今朝已经回到方叔叔家中了。华老前辈日前在路上拔
刀相助你们,铁凝也已经对我说了。他们也猜测你昨晚是给华老前辈救走的,我也真是糊
涂,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是华老前辈的,却还和华老前辈动手。”
华宗岱笑道:“倘不如此,我怎能见识贵派神奇的刺穴剑法?”
段克邪也笑道:“我这次可真是班门弄斧了。华老前辈号称‘笔扫千军’,双笔点八脉
的功夫天下无双,岂是我这点微未之技所能比拟?嗯,说起来我倒也有点要怪华老前辈了。
我的全副本领都给华老前辈迫了出来,华老前辈的双笔点穴功夫却还未曾施展。教我失了眼
福,这不是有点不公平么?”
华宗岱笑道:“我已有许多年没用兵器了,这次双笔也未带在身边。不过,我刚才也很
后悔未带双笔呢。说老实话,我当真还未料到段世兄剑法如此厉害,倘不是你剑下留情,我
这双肉掌无论如何应付不来。”
其实,未携兵器,这只是华宗岱表面的理由,说老实话,他的看家本领是要留待与空空
儿比武才肯用的。
段克邪随着华宗岱走进那间石屋。华宗岱道:“这里本来住的一户猎户,只有祖孙二
人,老爷爷半个月前给猛虎咬死,孙儿不过十八岁,未能一人打猎。前几天恰巧我来此投
宿,得知情形,我给了那孙儿一些银子,叫他到城里找点小买卖做,就当这间石屋暂时租给
我住。这里地方偏僻,可是离魏博城却又不远,只有四十里路,真是方便极了。说不定我还
要利用它招待贵宾呢。”段克邪不知他要招待什么“贵宾”,不便插口,遂转过话题,问铁
铮昨晚出事的详情。
铁铮却说得十分简单,先道了一声“惭愧”,说道:“我昨晚是去探田承嗣所住的挹翠
楼,还未曾进入,刚跳上围墙,就触动了机关,着了毒箭。北宫横提着铜人,要来杀我,我
心里一慌,要想拼命抵敌,一口气运不过来,就晕厥了。待到醒来,已是在这石屋之中了。
这才知道是华老前辈救了我的性命。”
华宗岱接着说道:“我救了铁铮之后,见暖香阁那边火起,暗里偷窥,看到方辟符已经
来到,料想铁凝他们可以无妨。铁铮中的毒必须及时解放,我就无暇与他们相见了。
今朝一早,我给铁铮换药之后,先进城一趟,这才赶到你们那儿。我本来是打算正式拜
访,把铁铮的消息告诉方辟符的。但刚好听得段世兄正在那儿说及‘留刀寄柬’,我一时起
了童心,故意和段世兄开开玩笑,引你出来。趁这机会,领教领教名满江湖的段小侠的功
夫。”
华剑虹笑道:“爹爹,你开玩笑不打紧,却叫凝妹和方家的等得心焦了。”
段克邪倒是有点诧异,心里想道:“事有轻重缓急,华老前当然是知道我们记挂铁铮,
这才跑来报讯的。但他为何在报讯之前,先跑一趟魏博城?难道另外有更为紧要之事,不能
押后么?”
华宗岱笑道:“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是有点不大应该。但在我可以将功赎罪。段世
兄,我还想请你在这里住一天呢。”
段克邪道:“那么,我就先回去捎个信儿,免得他们挂虑。”
华宗岱笑道:“说不定今天这里还有一场好戏上演,我怕你错过机会。你若是明天回
去,我还可以让你带点东西回去,叫方辟符他们惊喜一番!”
段克邪心中一动,说道:“我带铁铮回来,他们也一定会感到意外的惊喜了。难道还有
什么东西胜得过带人回去么。”
华宗岱道:“当然任何宝贵的东西都比不过铁贤侄。但铁铮的伤大约还要我给他调理几
天,明天恐怕他还不能随你回去呢!”
段克邪道:“那么,华老前辈要我带回去的是什么东西?”
华宗岱笑道:“段世克,你们最想要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段克邪恍然大悟,说道:“华老前辈,你是说那一车珍宝?但你却怎能在今天便要回
来?”
华宗岱笑道:“不必我亲自去向田承嗣讨取,他自会给我送来!”
段克邪莫名其妙,道:“恕我愚味,我实在是猜不透华老前辈的神机妙算,请老前辈给
我揭开这个闷葫芦,免得我瞎猜了。”
华宗岱道:“这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只能说是一个偶然的侥幸。昨晚我救了铁铮之
后,曾悄悄的到暖香阁那边打了个转,我是知道了方辟符已经到来,我这才放心带铁铮逃走
的。”
段克邪道:“是。老前辈刚才已说过了。”
华宗岱道:“不错,但我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从暖香阁附近经过,正巧遇上田悦
在众武士围拥之下,遥遥观战。我躲在假山后面,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我看了方辟符的武功,我知道他是不必我帮助他的,但他们已给发现,众寡悬殊,方辟
符武功虽高,要想活捉田悦,我看也是绝不可能。我既然恰遇上田悦,我当然不肯把他放过
了。”
段克邪猜疑不定,心想:“难道华老前辈把田悦活捉了?可是他纵然本领高强,也绝不
能把两个人带出节度府呀?”
华宗岱笑道:“我当然不能活捉田悦,但我因铁贤侄中的毒箭,却忽地触动灵机,何不
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平生不用毒药暗器,但事有凑巧,这次我重履中原,临行之前与一位朋友告别,这位
朋友是善于使毒的,谈及天下各种毒药暗器,他说他新近制炼的一种毒针,论毒性虽不是顶
厉害,但却极为古怪。初着针时,毫无所觉,要过一个时辰之后,毒性方始显露。毒性一
发,奇痒难当,要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始死亡。最合于惩戒恶人之用。我听他说得这么有
趣,遂向他讨了几枚,连同解药,藏在身上,不想晚昨刚好派上用场。
“我躲在假山背后,悄悄的把毒针射出,距离十数丈外,好在未失准头,毒针射进了田
悦肘尖的‘鼠突穴’,那是人身最易感觉麻痒的地方,一旦发作起来,比别的地方更为厉
害。
但当时由于我用的力度恰到好处,田悦这厮却是毫无知觉我见他揉了一下手臂,大约他
还以为是什么小虫叮了他一口呢,哈,哈!”
段克邪听得也不禁骇然,心中想道:“一枚份量极轻的梅花针要打到十丈开外,黑夜之
中,认穴不差毫厘,且又要对方毫无知觉,这样高明的暗器功夫,只怕我的师兄也未能够这
样恰到好处。”当下笑道:“痒比痛更难抵受,田悦这厮现在恐怕已在坐卧难安了。
华宗岱笑道:”何止坐卧不安,这毒性一发作,他不满地打滚才怪。他是昨晚四更中的
毒针,天一亮就要发作了。”段克邪恍然大悟,说道:“华老前辈,你今朝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