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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廋夫上楼回到房间,放下粽子,梳了梳头,又把西装用手扫了扫,看见镜子旁边还有一瓶廉价香水,又往身上喷了几喷。别看尤廋夫出身蓬莱乡下,但是这些年当张宗昌的贴身副官,什么场面也都见识过,何况刚刚又在日本待了两年多,他的样子猛地让人一看,还真是海外归来客。
他捯饬好了,就出门下楼,见电梯还不来,就从围绕着电梯的走梯快步走下来,快到一楼的时候,他放慢脚步转过来,看见了咖啡厅。那个女人也眼巴巴地盼着他下楼,眼睛在电梯和走梯之间来回守候,见这个海外归客从走梯下来,就冲他招招小手。
尤廋夫走过去,那个女人也拽着自己身上的披肩站起来,伸出小手让尤廋夫握,并主动开口,说,“哈哇又”?
尤廋夫没有听明白,估计是英语,就说了他仅会的一句日本话,“都走”,然后就坐下了。
女人见他坐下了,知道不是“都走”的意思,估计可能是日本话,这才把她的中国话憋出来:先生您是从日本来的?
尤廋夫带着他浓厚的山东口音说,代(对),我是从意本(日本)来的。
女人自我介绍说,我是从太原来的,我叫涵如水,是山西大学的毕业生。
尤廋夫说,那我们是邻居,我是山东的。他看着女人比大学生的年纪大了点,脸上有了疑问,被女人发现了,说,我毕业好几年了,先生是晋军的团长,去年在中原大战作战牺牲了,我现在来到北平找工作。
尤廋夫立刻被她的遭遇打动了,说,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涵如水说,什么呀,我都老了,没人要了。其实她也就二十六七岁。
尤廋夫哈哈一笑说,怎么没人要,我就想要,我一看你,我就动心廖(了)。
涵如水微微一笑,低头整理自己的披肩,胸口的乳沟似乎在颤动。
尤廋夫说,你想找多少薪水的工作啊?
涵如水说,一天呢,至少这个数;一个星期呢,至少这个数;一个月呢,至少这个数。
尤廋夫心里一算,自己付得起,就说,那我先雇你一天,然后看看再说。
涵如水眼睛一亮,说,那我现在就上班吧。
尤廋夫说,谁说不是呢?
进了房间之后,涵如水看见桌子上的粽子,嗲嗲地喊道,粽子耶,我要吃!
尤廋夫说,你吃吧。
涵如水剥开粽子吃了起来,看样子她是没有吃晚饭,吃完一个不够,又把那一个也剥了吃了。
尤廋夫靠在床上说,你把粽子都剥了,我剥什么呀?
涵如水色眯眯地坐在床上,仰着头,挺着胸,说,剥我呀!
那金枝 第七章5
那金枝住的西屋有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南边是金枝的卧房,里面有一张雕花木床,北边那间屋,半间都是土炕,平时白天金枝就在土炕上做些针线活。有一阵子金枝喜欢看书看报,自从老秦和巩翰林死了,金枝就不怎么看书了。
这天,金枝盘在炕上缝衣服,小屁孩在炕桌上用彩色铅笔画画。“爆肚北”从北屋出来,走到西屋窗户跟前敲敲玻璃,也没等金枝反应什么,她就自己进了西屋堂门向右拐进来。
缝衣服呢?“爆肚北”对金枝说。
金枝说,我把我的旧衣服改一改,给这个小屁孩子穿。
“爆肚北”说,你还真心疼他,好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样。
金枝说,亲生不亲生的,看着喜欢,为这孩子做点什么,自己心里也高兴。其实呀,也是为了自己心情舒服,是不是?
“爆肚北”说,不知道自己生个儿子是什么滋味?
金枝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对了,你跟老北也过了好几年,为什么没有生孩子呢?
“爆肚北”说,谁知道呢?我们两个干那个事情也不多。他比我大二十岁,刚嫁给他的时候新鲜两天,没多久他就不行了,每次插进去,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小屁孩在一边问,什么插进去?插哪儿啊?
金枝说,你小孩子不懂,先去外边玩一会儿,看鸽子水碗里面还有没有水。
小屁孩下了炕往外走。“爆肚北”在他的屁股后面拍了一下,说,这小子长大准不是好东西。
“爆肚北”接着说,后来老北老打我,打得我一点情绪都没有,总是干得跟炉灰似的。
金枝说,你不是说后来你打他吗?
“爆肚北”说,那是后来的事。等我慢慢好了以后,他又不行了,软不邋遢的,像大鼻涕似的,我急了就打他。
金枝说,男女要调情,情是调出来的,哪儿听说过是打出来的?
“爆肚北”说,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我看见老北,就是调不出来。
金枝说,那个老柳对你挺在心的,你没有对他想过什么?
“爆肚北”说,怎么没想过,开始觉得他有学问,后来发现他总是唠唠叨叨,在你耳朵旁边讲天下大事,什么袁世凯啦、孙中山了,好像他都认识似的。我心想你都这样了,脏不溜秋的,干点什么当官赚钱的事情好不好,天天跟我唠叨干什么,我又不是西太后。
说完,她发现说走了嘴,刚想道歉,金枝说,说吧,西太后跟我也没关系,这北京城姓那的多了。老柳也是脾气怪,好像比我们旗人更像旗人。
“爆肚北”接着说,反正“一枝笔”我是看不上。有一阵子,我也动了心,那个时候他天天晚上在我小铺里耗着,虽说交钱吃饭,是顾客,但是耗得我心烦。有一次我见没别人,气得用擀面杖打他。我那时候想,他要是站起来把我给办了,我也就跟他了。结果呢,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耐心地给我讲大道理,气得我从此对他没兴趣。
金枝说,你也不算大,那就再找一个呗。
“爆肚北”说,我也这么想,但是人活到这份上,就心眼儿变多了,总是担心别人惦记我的钱,不是真的心疼我。
金枝说,这个心眼儿还是应该有的。
“爆肚北”说,我最近心里有点乱。
金枝问,乱什么?
“爆肚北”犹豫了一下,说,反正我也不要脸了,就跟你直说吧,我最近看见球子就心跳。
金枝笑了:那你就跟他去说吧。
“爆肚北”说,我想跟球子好。
金枝说,我也不是球子他妈。你要跟他好,你就自己对他去说。
“爆肚北”说,我几次想说,都开不了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话到了嘴边,觉得自己不要脸,就吞了回去。
金枝说,都说寡妇风流,你可真是例外。那好吧,我抽空去问问球子。
“爆肚北”说,你怎么问呀,万一球子不答应,我怎么有脸见他呢。
这下子把金枝难住了:我现在也想不好,只有见机行事吧。
“爆肚北”说,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了喜欢跟男人睡觉。
金枝又乐了:跟男人睡觉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想跟男人睡觉,还不成呢!
那金枝 第七章6
过了不久,到了九月十八日发生了奉天事变,北平的局势也紧张起来了。球子经常加夜班不回来,金枝也没有机会跟他说“爆肚北”的事情。“八戒胖”倒是来了,她是来跟金枝告别的。
她对金枝说,她要去日本跟她的孩子团圆,她老公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金枝很奇怪地问“八戒胖”,日本人打中国,你怎么还往日本跑呢?
“八戒胖”说,万一中国兵荒马乱的,不跑行吗?再说,咱们除了日本,哪儿也不认识呀。
金枝小声说,那你就不怕人家骂你汉奸什么的?
“八戒胖”说,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看报纸上那些喊抗日的大人物,有多少人的家眷都往日本送。我也搞不明白,他们搞政治的就跟我搞那小白脸的时候一个样,说一套做一套,还不是蒙蒙傻乎乎的老百姓。
金枝说,嗐,不过这也是你的事情,我瞎操心没有用。
“八戒胖”说,妹妹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中国的事情,你以为我去参加日本军呀?说白了吧,还不是把那些提心吊胆赚来的钱,找个安稳地方存起来。
金枝说,要是万一打起仗来,日本能安稳吗?
“八戒胖”说,人家是跟外国人打仗,自己国内都安稳,咱们是不论打什么仗,到头来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看出来?这么多当兵的,出去过一个去打外国人吗?还不都是用来中国人打中国人的。
“八戒胖”一席话,说的金枝无话可答。
“八戒胖”接着说,咱们姐妹一场好几年了,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还有宝妹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金枝说,我就收到过她一封信,说到了老家,觉得那边夏天热、冬天冷,气候有些不习惯了。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你真提醒了我,回头给她去封信。
“八戒胖”说,过两天我就走了,你也别去送,我老公不想让别人看见,说行动要保密。
金枝在屋子里面转悠,想找点什么东西送给她,一时也找不到,忽然想起来还有几对新下的鸽子蛋,就拿出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里面垫上棉花,对“八戒胖”说,这几对鸽子蛋都是踩过的,你要是喜欢,给你带上吧!用棉花包好了,系在腰上保着暖,到了日本找个日本鸽子接着孵,兴许能孵出小鸽子来,也让你孩子玩着的时候,想着这是中国的。
送走“八戒胖”以后,金枝回屋发现炕头上有个信封,里面装了几百块钱,还有“八戒胖”写的条子,说,金枝妹妹,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少有的好人,这点钱你一定收下,反正这钱也不是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