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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梦丹柔做个鬼脸跑出去之后,展千帆笑斥道:“禅决,我可要怪慧娘,她打牙撩嘴冲着我来,我照单收,可是当着孩子的面,尽揭我的疮疤,我何以堪?”
“别冤枉慧娘,你的疤没人舍得揭!”梦禅决拿起一件绸质内衫,摊在展千帆的腿上:
“这是盼归和丝藕,连赶几天的日夜加工,为你裁出来的,你试穿看看。”
展千帆神色微紧,把手覆在梦禅决的手臂上。
“我昏睡多久?”
梦禅决注视展千帆:“四天!”
“四天?”展千帆星眸猛睁:“我爹和我哥——?”
清瘦老青拿起内衫:“如果你不准备自个儿穿上,二爹我就侍候你穿,千帆,你怎么说?”
展千帆接过衣裳,额头戚起:“千帆落难道途,怎好奢侈锦绸,给大多儿增添麻烦。”
“胡扯!”梦机玄沉下脸,严峻地道:“千帆,你纵使落难一时,还不致于落魄一生,我不准你说丧志的话!”
展千帆背脊突僵。
梦机菩坐在床边,他握起展千帆的手腕,把一下脉。
“我们都知道。”梦机菩放开展千帆的手:“你有怪僻,一向不穿脏衣,不穿破衣,更不屑穿粗质的内衫,你曾经说过,你宁可践踏在外,也绝不愿穷到里头!”
“此一时也,该一时也,那些话,毕竟只是戏言!”
“戏言里亦有真谛!”
“是的,真谛就是二爹常数落我的确公子哥儿的臭脾气!”
“那叫取笑,不叫数落,再说我取笑你是一回事,我敬重你这份傲骨又是一回事!”
“二爹——。”
“别打岔,千帆,听我把话说完,我和你大爹近百年的人间打滚,旁的没学会,看人的眼光倒还稍俱心得。
一个人的胸襟气度,固然有先天的夙性,而后天的栽培更不在话下!以禅决为例,这个孩子生于忧患,长于忧患,艰苦已经镂刻在他的骨头里,可是你不同,才华俊美,家势丰厚,就算你曾经在泥浆里打过架,你却不曾在泥沼中挣扎生活。
你自个儿也明白,在你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江湖味,没有卑微受屈的色彩,当然,更不会有卑鄙下流的知息。
你这辈子就像苍松般笔直,行为上更卓越不群,挺拔绝伦!就事论事,展毅臣能够将两个儿子调教得如此器宇非凡,这是他身为父亲的最大荣耀,也是展毅臣这一生中,最值得称道及骄傲的成就!正因为如此,千帆,你若是在这节骨眼儿,折了这份气魄,我老人家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你撞吗?”
展千帆的目光扫掠四人,最后停留在白绸衫上,他的虎目隐现雾光,雾光又迅速地蕴在寒芒里。
“我了解,我懂,我更感激!”展千帆抬起头,凝望着他们:“请告诉我真相,我明白是恶耗,也承受得起!”他的心中已有不祥之感!
梦机菩站起来,他踱步到门口,背对着展千帆。
梦弹决看了梦机玄一眼,他微微吁一口气,走到展千帆面前,将手搭在展千帆的肩上。
“令祖母和展当家都过世了。”
展千帆咬紧牙关,硬绷起全身的肌肉。
“令兄——?”
展千帆目光忽炽,直盯着梦禅决!
“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恐怕?”展千帆的声调都变了。
“他伤得很重,据说柳长青一刀将他砍在胸口上,血溅如花,理应命丧当场!”
“我哥人呢?”展千帆急切道:“他被掳走了?”
“有个武艺奇高的异人,在混乱中抱走令兄!”
展千帆双手握拳,指节泛白,声声清脆
“我嫂嫂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
“她——?”展千帆哑声道:“她还好吧?”
梦禅决迟疑地颔首,道:“她很平静!”
“平静?”展千帆剑眉戚起。
“她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只应了一句话——千舫没事,我知这他一定没事然后她就闷声不响,成天里,不是为你煎药,就是替你裁制衣裳!”
展千帆闭起双眸,他的脸色一如身上的绸衫般苍白!
“另外还有两件事,你该知道。”
展千帆张开眼睛,望向陆翔青。
“游建成指控你,觊觎家产,垂涎兄嫂,不惜勾结外贼,弑父杀兄,逼奸掳嫂,这项逆伦重罪,引人发指,现在连官府都在找你了!”
展千帆钢牙猛挫:“另外一件事,又是什么?”
“游建成悬赏黄金万两,扬言活见人,死见!”
“这些事嫂嫂知不知道?”
“我们了解你的脾气!”梦禅决发出一记长叹:“怎么散跟盼归提这种事呢?”
“那就好!”展千帆轻舒一声:“别让她为我操心了。”
展千帆抬头问道:“熊执堂和谷执堂的情况如何?”
“据说帆们在当夜,就领着展家的弟兄们撤走了。”梦禅决困惑地道:“这四天游建成也极力搜寻他们的下落,可是他们就像一溜烟儿消散无踪,甚至连药,米行也不曾听说有人去采办急货。
这么一来,连我都纳闷了,那许多的人再能挨,总得吃饭吧,更何况伤者还须要药材医治,他们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吃不喝?”
展千帆神情平静:“这种情形只有一种解释?”
梦禅决露出寻问之色,他恭听展千帆的解说
“他们已经不在九江城了。”
“不在九江城?”
展千帆颔首道:“九江城是展家船坞的大本营,在城里认得他们的人太多了,游建成随随便便也能揪出人来,他们哪能待在九江呢?”
“可是有那么多的弟兄,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去?”
展千帆顿了一下,反问道:“这两天出帆的渔舟有没有激增?”
梦禅决恍然大悟:“是了,江上渔帆来往,多一艘,少一艘,没去注意它,这一手的确高明,八成儿又是你出的点子了。”
展千帆微吁一口气:“凑巧最近江上忙碌,更不容易踩出行踪,这何尝不是天助。”
梦禅决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约定,日后碰头的地点和方式?”
展千帆摇摇头:“家贼难防,任何事先讲定的应变措施,在这种情况之下,全都形同空白,没有丝毫的作用。
所以当年我才会极力鼓励爹爹分设两堂重心,提拔抱琴和鏖双,因为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足以担当浊流中的勇士,在狂飕里独当一面。”
梦机菩惊异道:“这件事怎么没听你提过?”
“荐举两堂之首,是展家船坞用人的大事,为了避免蜚长流短,惹人臆测,这件事只有爹爹、哥、还有我参与,其间的经过,我们一向守口如瓶。
梦机玄含着深意注视展千帆。
“毕竟是你的主张吧?”
展千帆垂下眼皮,他沉默少许之后,低缓的问道:“爹……爹是如何过世的?”
屋里的气氛忽然间凝窒了,一阵阵的寒意由四方涌至,固结成丝丝冰柱。
展千帆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他抬起头扫视众人,那张强烈分明的俊容上,刻划着冷厉的线条,就好像庙里供奉的天王神像,透出不屈和威严的神采,令人望之生畏。
梦禅决喟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去。
那一夜
血战已近尾声,大厅里死伤纵横,狼籍一片,展毅臣的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然而浴血搏战的他,仍旧发挥出惊人的潜能,但见剑芒掠过,哀号震天,那股锐意激励船坞的儿郎们,与他同仇敌忾,共御强敌,竭力将战圈控制在厅中。
这时候,展毅臣看见一群人潮,被展家船坞的弟兄们逼回至大厅中,不一会儿,展千舫颀长的身影也跟着出现了。
虽然他的长子步伐凌乱,显然受伤不轻,然而他却奋不顾身,将眼前的敌众逼得险象环生,节节后退。
那个平素温和敦厚的爱子,在这血夜里,骤然转变成一头勇猛的豹子,他的剑法吞含无比的杀气,招招夺命,式式勾魂。
父子俩在鏖战中接近
“爹,谷执堂和熊执堂都撤退了。”
“千帆呢?有没有碰见他?”
“他带燕盼归撤走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断后,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也快走吧!”
“婆婆呢?”
“婆婆——!”
展千舫红着眼,他大喝一声,挥剑疾斩一名由侧面攻来的人,他的剑一抽出,又顺势斩杀另一名袭击者。
“婆婆也走了!”
展毅臣还想问话,柳长青的九环刀由天而至,划向他们。
“纳命吧,展毅臣。”
展毅臣振臂纵起,剑波漫射四逸,环罩出层层的剑幕,可惜他的功力已散,馀劲不足,被柳长青破势攻入,他抽身闪避,刀锋划过他的手臂。
第十章
展千舫怒喝冲上来,抡刀疾挥。
展毅臣目光陡炽,他旋身欲上,却被近身袭来的游建成阻遏了冲势。
展千舫举剑吐招,剑华狂抖,直找刀影里的间隙。
柳长青认准这对父子中毒已深,功力散失殆尽,他冷笑一声,刀环震震作响,格弹那抹疾射而至的青芒。
展千舫吃力不住,剑势受挫,胸前绽开空门,柳长青双目露出野兽般的光芒,只听得他邪恶一笑,刀转锋运,窜进那道空门之内,立见鲜血溢溅“千舫!”展毅臣目鹰吼,剑华暴涨,吓得游建成抱剑疾退。
展毅臣飞身急至,但见一道血光迸现,展毅臣目睹长子的剑没入柳长青的肩内,然而他也看着展千舫的身躯往后崩倒,展毅臣不紧心神俱骇,疾迈踉跄的步履想上前扶住爱子。
展毅臣没有抓到展千舫,游建成又呐喊着一批人围攻他。
这时候,柳长青目射凶芒,他不住地咒骂,并且扬起九环刀准备在展千舫的身上多砍几刀,以受创之痛,不意一道疾劲袭来,硬生生的卷开了他的刀。
柳长青定睛一瞧,发现是一名玄衣蒙面人掠身闪至,那入持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条铁链。
柳长青还想再骂,然而展毅臣已经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