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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文寒秋的话在我的耳边响着,声音很轻却直震我心里的最深处,如同投石入潭一般,荡漾出一圈圈不断泛开的涟漪,越荡越远,我心酸楚。
幸福?安全感?只有想起来假设的时候才是最温暖的,我有时候都不敢轻易的去想象,生怕那温暖的一切转眼间就自动灰飞烟灭了。
他手不停,我感到皮肤裸露在外面感到的凉意,还有来自他的手指的温热,掠过我身上的每一处,惊起一片酥麻感,渐慢的似微细的电流顺势而过,让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为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你的真心呢?你滴水不漏,严实合缝的象块捂不热的石头,我越想往里看,你越是藏的巧妙。
近百步还是进一步皆无异,固执而无辜的摒却周围,任是怎么烘怎么捂都不改其温度。本性,难易,痛在心头,止步于前……”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已经噤声了,却又似乎从远方天际飘进我耳朵里来一样,我伸手环拥着他的身体,跟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用自己的心感受他的心和他的爱……
你又如何懂得,懂得身为和亲公主的我的苦衷和难安,没有人不企望被永恒的爱着,宠着,没有人喜欢强颜欢笑愿意忍辱负重,心如刀绞,可我呢?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如此特殊,我从来就只会忍受的多,得到的少。我的疼,我的不安,你又怎么能设身处地的领悟得到呢?
而我偏偏是个从不需要别人设身处地理解的人,我并不认为能有这样的人存在,谁又能真正的了解谁呢?
都不过是不居其位不知其味而已,于此,我宁愿忍气吞声的连吞再咽也绝不接受别人对我一番虚意的安慰怜悯,就算找个人是燕文寒秋也不可以……
还是不要把一切想得太好太过美满,保持一颗坚强而无限伸缩的心脏,海纳百川,容天阔地,总是不错的……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了,我今时今日所作无外乎都是为了我的儿子,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心……
我再一次内心里默念: 请原谅我吧,原谅我一次又一次对你的表白和真挚置若罔闻,并非我无意,只是温柔缠绵意怎能抵过幽幽岁月寒,我终究还是不能够相信你能给的天上地久,除了缄默不语,我还能如何说……?
我不记得那晚我和燕文寒秋到底缠绵了多久,只记得昏昏而睡之际我的脑海似乎还在回荡着他的那些感性的话。
早上起来他人已经不见,我浑身有些酸疼,遂又多躺了一会儿……
不多久就听见外面有小孩子的哭声,我无可奈何,只好起身穿衣。
烨儿从小就养成这么个习惯,睡醒之后一定要第一眼看见我,不然一定会哭闹。
外面是菊姑哄孩子的声音,那小家伙不依不饶,哭闹的声音大得很。
“菊姑,给孩子抱进来吧,我醒了……”自从有了孩子懒觉就睡不成了,他睡得早起的也早,他一起,身边的人就再也别想睡觉了。
菊姑把孩子抱了进来,碎碎念“公主在躺一会吧,我哄小皇子……”
我摇摇头“他哪里有那么好哄,要是能哄的好早就哄好了,我来待吧……”
烨儿被交到我手中,很快就止住了哭声,用小手握着我的手指,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对我说话。
我晃了晃手指“烨儿想说什么呢?想叫妈妈?一定要快点学会说话哦,想听你开口叫我呢……”
他微微张着小嘴,颠了颠小屁股朝我扑了过来,被我抱个满怀……
文魏此去西乌战果非凡,捷报不断从前线传来,燕文寒秋并不愉悦,上次文秀的求救被当掉之后他竟然化险为夷了,意外的没有因此而被俘或是丢掉性命,不知怎的西乌想突围的那部分人马竟然掉头回去了。
如此,就破坏了燕文寒秋的计划,文秀躲过一劫,让燕文寒秋气闷了几天。
而文魏这边的战功屡立不鲜,若是一攻到底的成了大事,燕文寒秋可谓是送给恶狼一头肥羊,枉做了好人……
不似上次文魏失守,这次兄弟的军功不断,文贵妃的面子上也有光,有事没事到我的青园坐坐,唯恐我不知道她身后的靠山有多么坚固。
我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么多,除了有时候打扰到我的休息之外,我多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一句没有听进去……
不过我也清楚,燕文卓转眼就要四岁了,也快到了请夫子教书的年龄了,她现在要争要夺的事情可不只是皇上的宠爱这么简单了。
女人为爱而生,不过女人在生育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什么爱也不会抵过母爱,而后宫的母爱的表现方式通常就是把自己的儿子推上那张宝座……
这不是意外,更不是新鲜,我早已心知肚明。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为燕文寒秋出谋划策的原因之一,除掉文贵妃不难,难的是如何从北邑的疆土里拔掉文家这只根深蒂固,盘枝错节的蔓藤……
只要文家在,燕文寒秋的江山就不会安稳,我便一天不能头脑清净,这无论如何也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排除异己,是后宫里不随人的意愿而改变的必须一途,权势是此消彼长的,有她就没有我,而我不能就此沉寂……
没过几天宫里来了位客人,燕文寒秋跟我说以后若是另建新营少不了这个人出力,我知道此人在燕文寒秋心目中的位置定是与众不同的。
那人回邑茳的时候,我连着燕文寒秋一起接见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人,俊美,出类拔萃。
不同于燕文寒秋阴柔精致的美,这人是一种阳刚而英俊的美,一身天蓝色的缎袍合体且服帖,很好的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麦色的健康肤色,剑眉星目,很是器宇轩昂。
“派你去守边三年竟也无一次归京,三年没见,故人依旧……”燕文寒秋是私下里召见的程萧,我才得以一见庐山面目。
程萧略为恭敬的跪下拜礼,再抬眼时,一双炯炯的眸子掠过我的脸“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皇后娘娘吧……”
我轻轻一笑“王爷说笑了,本宫一个后宫女子,哪里什么闻名遐迩……”
程萧微微俯身,脸上的表情有点莫测“盘泞治水,洪灾遣民,即使臣远在边关都是听得如雷贯耳,皇后果真贤惠而睿智,实为我北邑之大幸也……”
我淡笑没有再接话,这人我不喜欢,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这人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愚忠,反倒是给我一种很有主见且敢作敢为的印象,人不简单,心思也定不会简单到哪里……
不是说有主见胆识的人不可以托付,而是这种人因着自己的野心总觉一山更比一山小,有朝一日一旦反起来却是要命的很。不过我相信燕文寒秋也不是傻子,他挑中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默默无语听着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那个萧山王就退了出去。燕文寒秋撩了撩衣摆,步下台阶,语气闲适的问“你觉得此人如何?”
“几句话如何知道这个人到底如何,不过看起来不是一般……”
燕文寒秋淡淡地笑笑“一般如何?不一般是如何?”
“一般人就寻常对待,不一般的人自然是不一般的对待……”
“哦?你有什么见解?”他含笑端看我的脸问。
“见好就收……”我简单的回答了他四个字。
他微微挑了眼角看我“见好就收?”
我点头“因为选了并不是最值得托付和信任的人,既然想借着胆子拿他去试一试,赌赌他的才华,倘若得了好处,自然要见好就收,不然用过了头怕是要被倒咬一口,那岂不是很糟糕很窝囊……”
燕文寒秋负手而立,端看窗外的枝头上泛出淡淡的青色“要用他自然要全力的使用,让他尽到最大的作用才行,不然,我岂不是又白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心思……而他在背后也枉做了这么多努力了……”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他背着你?”
燕文寒秋点了点头“不然你觉得就凭文秀的两下子如何让西乌的另一路大军突然半路折回?难道那查克希骁勇善战了几十年到头来还怕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成?”
我一惊“难道是程萧背后使得招?这人的本事了得啊……”
“本事自然是有,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放着他三年藏着不用了,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太心急了一点,文家的大树好乘凉,可如果伐掉了大树,我倒要看看他还要往哪里去躲避……”
果然,我还是推测的有些眉目清楚的,文家能和程萧这么勾搭上,原因为何?自然问都不用问,跑不出燕文卓这个原因……
文家要想永享这个家族的繁盛靠一个在后宫女人或者有战功的将军都是不够牢靠的,红颜易老芳颜逝可后继者总是数以无计,一时恩宠才不过短短数年。
而一个有战功的将军也无非就是打仗的武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之于人,武夫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大不了分封而已。
可如果是靠着一个太子的庇护之下的话,又何必在意有劳心劳力之分?
整个北邑的天下还不都是在文家的掌控之下?当真是,不是不闹只是时辰未到,现在燕文卓的时辰到了,文家不闹那才怪了。
我定了定神,走到燕文寒秋的身边同样望着外面已经有了春天气息的林子,淡色道“也好,程萧这个伏笔埋的也够恰当,物尽其用,然后过河拆桥,的确是在好不过的倒打一耙的高招,不过似乎这个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要挑,需要费些心思呢……”
燕文寒秋点了点头,眼色阴郁“这心思我费了三年之久,现下在西乌的问题之后,就来解决他们,任谁也别想跑……”
我撩眼看他,又转过眼望着外面,如果他这么准备的话,这个程萧就一定会直接联系到另一个人身上。
眼生生看着那个人跟着自己一路走来,枕边身侧的萦绕,在一步步往他布下的陷阱里走过去,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欣喜若狂,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弥天大谎,一个巨大的黑洞地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