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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益公《谢宫祠表》曰:“晨趋凤阙,绾五组之光华;夕侣渔舟,披一蓑之蓝缕。”又曰:“负兹有疾,”人多疑“兹”字误,公后自笺曰:“出《公羊》:威公十六年,诸侯有疾,曰负兹。兹,新生草也。”
凡臣僚上表所称“惟臣”“诚惶诚恐”“诚欢诚忭”“稽首顿首”者,谓之“中谢”“中贺”,自唐以来,其体如此。“盖某”以下,亦略叙数句,便入此语,然后敷陈其详。后人不察,或于首联之后(方员自有规矩,何可不知),凑用两短句,言震惕之意,而复接以中谢之语,则遂成重复矣。周必大《谢复益国公表》曰:“华阳黑水,裂地而封;旧物青毡,从天而下。磨玷之勤未泯,执圭之宠弥加。臣诚惶诚恐。”或以为疑问公,公答之如此。
史真翁(浩)有《侍讲说书官为经筵进(题目琐碎极难者匀称)。讲孟子终篇谢赐金带牙简同侍读修注官谢赐御筵及鞍马香茶进诗表》,题中转摺极多,最难整次,而史表委曲圆活,有余采而无涩语(就用《孟子》语妙),可谓四六中子长,其略曰:“逮圣神尊德以有为,于学问逢原而自得。细旃昼访,聆责难陈善之规;峨弁星环,探知性尽心之蕴。华编甫撤,谀问奚裨。畴侍讲说书之劳,暨著记纂修之职。F3绚采(金带),复象齿之珍(牙简);玉茕示慈,咸缀麟台之席(御筵)。上驷式调于沃辔,(鞍马)团龙交粲于奇芬。(香茶)稽古所无,省躬莫称。归美以报,拜手载朝。赞至圣之大成,述君臣之相说。辞陈约礼(进诗),远希积翠之篇(唐太宗);句写赐笺,俯效集仙之饮。”(唐玄宗)
史真翁八十,孝宗特遣使赐御笔褒谕,俾介眉寿,又赐金器香茶等物,真翁表谢云:“貂飞于川涂,翰墨腾光于龙凤。谓臣浮生之稀有,又过十春;祝臣暮齿之再延,俾逢千岁。杯盘罗列,盆盎错陈,率皆粟缕于兼金,况乃环装于百宝。分上方之清馥,掇正焙之龙芽。”盖真翁曾侍帝于潜邸,帝即位,遂大拜,宠锡最渥,故表中复有“乾坤长养,父母爱怜。自执卷于潜藩,暨秉钧于初政。抚存特异,终始弗渝”等语。
朱紫阳(熹)除浙东提刑到任谢表有云:“虽驽马之十驾,后者鞭之(工于编插);然鼯鼠之五穷,技止此耳。”按《荀子》:“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亦及之矣。”又,“鼯鼠五技,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浮不能深浴,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是谓五穷。”《庄子》:“善养生者,若牧羊然,视其后者而鞭之。”柳子《黔之驴说》“技止此耳。”只此四句,铸古词何等神妙,世之不能四六者,类言“雕虫小伎,壮夫不为”,孰知前代大儒乃尔!
二程毓秀黄冈,前此祠堂阙焉,郡守李谌经始缔创,朱晦翁大书扁榜,且为之记,李自为上梁文曰:“江趋庐阜而东,实接濂溪正传之派,(趋字揖字更下得好)山楫浮光而北,又邻司马载毓之邦。”盖温公生光州故名光。周元公隐庐山之阴,濂溪在焉。光黄江皆邻州,亦异事也。李乃文肃之孙,文学典刑,固有自云。
吕成公(祖谦)《进仙源类谱表》有云:“德隆泽厚,命既积于万年;胄远族蕃,谱方新于六世。”此上高宗者也。前布告手书曰:“传序九君,”而此仅云六世者,盖以帝论,则至钦宗已九君,以世论,比高宗才六世耳。呜呼!以举族北辕之后而有此谱牒,可为于咽。
乾道初,有自翰林学士除同知枢密院事者,吕成公草诰云:“在咸平有若臣旦,在嘉有若臣修。擢繇禁林,登贰枢极。帷幄收颇牧之绩,樽俎折獯狁之谋。无竞维人,式序在位。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某代言温雅,发号施令,罔不臧劝诵(如今用成语便以为旧话,前辈政不如此);从容陈善,闭邪谓之敬。屡访河西之边事,咸耸山东之诏书。嘉其知军戎之情,进而与甲兵之问。尔猷则告,我武帷杨。噫!夙夜宥密,单厥心,勿替协恭之助;国家间暇,明其政,具严思患之防。可授同知枢密院事。”此语妙在将翰林与枢密纽捏成团,殊无苦色。(宋人又有《贺翰林迁兵部启》云:“从横经库,甲乙丙丁四部之书;驰骤词坦,天地风云八方之阵。”)
凡制诰不称为某人作者,以其人不称也。东菜又尝撰《中书舍人除翰林学士诰》云:“具官某,增主之明,洋洋晁董之对;发帝之令,浑浑虞夏之书。休有德声,最于迩列。是用进陟銮坡之邃,深居钤索之严。近天子之光,允赖谋猷之启沃;见王者之志,观诏命之发挥。”此诰文极清华,亦不称为某作。
吕东莱《通张魏公启》有云:“先知觉后知,传斯文之正统;小德役大德,为善类之宗盟。扶日毂于庆霄,握斗枢于宥府。国家再造,高鸿烈于汾阳;天地重开,翊丕图于建武。”东莱与魏公之子南轩友善,故极其推尊,而自叙处复极其挹损,云:“每原念于衰宗,尝屡投于化冶。虽迹遥履舄,莫伸磬拆之恭;然气激肺肝,窃效钟鸣之应。”
杨诚斋(万里)《贺张魏公除都督启》曰:“胡马南牧,拆棰以毙其酋;衮衣东征,投戈而拜吾父。”语亦奇壮。
杨诚斋《谢提举广东》警联云;“九天晓日,念孤臣将远于长安;四乘秋风,忽宠命载驱于原隰。至于南海,保彼东方。”又云:“海若祝融,弹压波澜之险;朔云边雪,驱除江岭之氛。”谢知福州警联云:“米蘖自将,粗谨酌泉之誓;茧丝是戒,少宽竭泽之嗟。”又云:“政苟安恬,宁有骇舆之马;吏无侵枉,谁为游釜之鱼。”若此之类,俱意新调新。大抵宋人四六,荆公谨守法度,东坡雄深浩博,出于准绳之外。由是分为两派。后来汪浮溪、周益公诸人类荆公,孙仲益,杨诚斋诸人类东坡。
范石湖(成大)帅蜀,上巳日,大燕乐,语僚佐撰呈,皆不惬意,有石生者一联云:“三月三日,岂无长安丽人;一咏一觞,载讲山阴禊事。”公心肯之。
孝宗时,上庠试卷时经御览,辛丑大旱七月,私试《闵雨有志乎民赋》,魁士刘大誉赋中有“商霖未作,相传说于高宗;汉旱欲苏,烹弘羊于孝武”之句。时赵温叔为相,孝宗遂欲因此罢之,会有诏迎天竺观音就明庆寺请祷,有为诗者曰:“走杀东头供奉班,传宣圣旨到人间。太平宰相堂中坐,天竺观音却下山。”温叔闻之,遂乞免。
宋初有年八十二魁大廷者,谢启云:“白首穷经,少伏生之八岁(工绝);青云得路,多太公之二年。”或以为梁颢。绍熙间,有士子年十九以诗赋擢第,梁溪费衮为作启云:“年逾贾谊,亦滥置于秀材;齿少陆机,顾何能于文赋?”盖二者年齿适相上下也。
楼攻瑰(钥)草《光庙逊位诏》:“虽丧纪自行于宫中,而礼文难示于天下。”盖孝庙上仙,光宗以疾不克亲临丧,遂传位于嘉王也。又草《立韩后制》曰:“书称尧舜禹之传,朕克艰于负荷;诗美姜任姒之圣,后宜谨于仪刑。”于时吴谢李三后皆在长乐,其用姜任姒可谓精切。
楼攻瑰《谢除参知政事表》有云:“朝廷建辅,号天子之四邻;政事参闻,下丞相之一等。”又云:“负二宜去,有七弗堪。宿恙渐侵,将吁天而致祷;误恩狎至,真地以靡遑。”句句从肺肠中搜出。二宜去,七弗堪,何等精确。唐孔云:“吾二宜去:年老,一也,为左右丞不得进退郎吏,二也。”晋嵇康七不堪,见《绝山巨源书》。
李词科赵彦中《代进国史列传表》云:“录公卿而为世本,肇自有熊;传臣子而易编年,ㄈ繇司马。”高崇奎《辞免内相兼修史表》曰:“玉堂挥翰,誉殊乏于令狐;金匮绸文,才当延于司马。”一则词臣令狐,一则太史公司马迁,不惟事精,又且对切,视彦中词科表以有熊对司马,此又胜焉。
庆元初,《奉孝宗御制藏华文阁诏》曰:“经纬天地,道存浑噩之书;鼓舞雷风,仁荡温沌之命。写之琬琰,炳若丹青。太微三光之庭(文亦冠裳),丕阐凤巢之势;上帝群玉之府,遂通龙纪之联。”此高崇奎笔。
宁宗朝,以伐金诏四方凡二,开禧诏曰:“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讨,属胡运之将倾。”翰林学士李壁之词也。嘉定诏曰:“犬羊跨我中原,天厌多矣(后联较胜);狐兔失其故穴,人竞逐之。”与前诏旨大约相似。
宁宗朝,真西山(德秀)权直学士院,尝代制置司撰瑞庆节表云:“无思无为,化自隆于鼓万;有容有立,德参贯于函三。故修龄与日以长存,虽巧历穷年而莫尽。臣驰神拱北,将指落南。奉万岁之玉卮,遥想行之隔;上千秋之金鉴,庸伸獒忭之恭。”当时推其雅秀。后来翰苑诸公多袭用之。
西山掌内制六年,因母请外便养,得除江东运使,谢表云:“轺传初驰,旄倪争睹。谓朝廷所以辍柱下之吏(笔端驰骋),盖圣主将以惠江左之民。因博采于风谣,颇究知其疾苦。赋难遽省,盍渐捐赋外之征(四六中见经济);民未易苏,当先去民间之蠹。”及到任,惠政深洽,不愧其言。
宝庆初,史弥远杀济王于湖州,真德秀入对,极言其冤,忤弥远意,为梁成大所劾,遂罢直学士院,提举万寿宫,寻祠禄亦罢,有谢表云:“圣君非不受言,臣自疏于开导(诚然哉忠义之言)。国人皆称有罪,上独示于矜容。”四方人士,诵其文,想见风采焉。
真希元《谢复官表》云:“自退屏于山林,寝逖违于轩陛。忧时之发益白,怅去国之十年;恋阙之心为丹,敢忘君于一饭。”又《谢宣召入翰林院表》云:“修除翰苑,在环除出守之余;轼待禁庭,亦赤壁归来之后。岂非加岁月(见识),则其文老,涉忧患,则其虑长。乃登邃严,以备顾问。如臣者,才华弗竞,戆拙自将。结茅屋于云边,已甘终老;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