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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陈籍。陈三怀抱着自己,乍冷还暖的,不知是幸或不幸。陈籍不急着看结局,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荡漾,同他一齐坐下来,佯装不知将来会有什么。其实,会有什么呢,陈三反反复复地想,她知,陈籍有一个同居女友,亦知陈籍已经厌倦了她。男人厌倦起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待对方自己慢慢明白过来,而后,掩面离去,是这样吧,陈三想。
陈三不想陈籍也厌倦了自己,如果爱情是一段尺寸有限的蜡烛,她希望是一点微光,以此持久。
一点微光,以此持久。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得不到已失去(2)
陈籍有一日带她去安福路看话剧,那一部戏很红,确切地说,原著很红。它使一个做职
业经理人的男人转身变成了网络作家,写的是成都。陈三对于成都有微妙的好感,从前,很远的从前,有个男人同她说,将来老了要在成都买一所宅子,因为成都悠闲舒适,有美女,美味,生活舒适,没有压力。用一个专栏作家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嗜好麻将的城市,飞机经过成都,能听到麻将的哗哗声。
陈三想,她终有一天要去成都,在那里买一套二室居,站在阳台上,捧杯碧绿的茶,看远方淡蓝的天。
她亦不喜欢上海,虽然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给了她很多机会,但快节奏高强度的生活使她感受到了现实的重重压力,而遇到的男人一个个面目模糊,各有算计,探不到一点真心,渐渐地,她已经很少有奢望了。
剧院里一片肃穆,演员们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那个黝黑沉默的空间。陈三坐在陈籍身边,恍恍惚惚的,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维。她觉得自己和陈籍离得很远,纵然坐得那么近,可这个人与她无关。她以一个伴舞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可就像这面前的话剧一样,说完了对白,演完了戏,落下帷幕后,他们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成都这一出戏,对于陈三来说,无非是在说一个背叛的故事,男主角背叛了自己的妻,后来才发现,他的妻,亦背叛了他,且变本加厉。
多么薄弱而阴沉的关系,曾经有温暖的牵念,最后却彼此伤害至无法收拾。
陈三想起了商繁。2002年,她与商繁在一起,曾经以为自己会嫁给他。但一场背叛,使所有的笃定都成了空。
看完话剧的那晚,陈籍如常送陈三回去,车停了,陈三坐着不动,10秒之后,陈三侧身去握陈籍的手,陈籍也温情地拥着她的腰。
他们便这样坐着。
车子里惆惆惘惘飘荡着林忆莲的那一首《明明》——明明还映在我眼中,怎么转眼旧了,明明握在我双手中,怎么却成了空。
或是因为这样的氛围,《明明》成了陈三最喜欢的一首歌,她买来CD,整日整夜地听,在林忆莲哀怨婉约的声线里,叹自己的心。
悼念过去,亦感怀如今,至于将来,更是不可知。
在这大而空的冷漠都市里,陈籍给了她一点微光,但不会再多了,他亦从来不给她爱的幻念,他让她寂寞,由此,亦映衬了他的寂寞。
冰雪一样的寂寞,独自归家,按亮明晃晃的灯,满室清冷而没有光的所在,却透出了暗暗的杀气。陈三总是将所有的灯逐一打开,啪啪啪,直到洞悉每一处角落。没有声音,便打开闹哄哄的电视,让陌生人的声音充塞着,即使无关于她,亦是帮助,好让她不惧怕寂寞。她总是担心,忽然地,忽然地断了电,换保险丝这样的事,深夜不知去唤谁为妥,而唤谁,都会造成误会。
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个案例,南方某城市的年轻女主持,居于26楼,被歹徒用刀砍杀在房里,这是真的,杂志上那张活色生香的照片让人背脊发凉。
不管人前多么热闹,回到一个人的家,总有这样那样的未知莫测。
失眠的夜,听到上楼的声音,她总是霍然坐起,侧身倾听那或沉重或低微的脚步声,听它们慢慢地靠近,近在眼前般,紧张得好似已有长长的黑影出现在面前。
她不能想像自己就这样独自过一辈子。
她考虑养一条狗,在考虑的时候,遇上了陈籍,于是狗的问题便搁置了。在相识4个月后,她请陈籍上来小坐,她说,尝尝我的咖啡和水果沙拉。
她会做很好的水果沙拉。
当然,她没有告诉陈籍,她只会做水果沙拉,亦没有说,之所以精通水果沙拉,是因为她的旧爱商繁喜欢。
与商繁在一起时,她几乎每天都会做水果沙拉,将各式水果洗好切好,细细地倒上沙拉酱,备好了牙签,递给商繁。
现在,她递给的是陈籍,递过去的时候,她的手颤抖了一下,视线有些模糊,所有的往事都往上翻涌,她被突如其来的汹涌击溃了,急急地转身,跑去厨房,拧开水龙头,把手伸过去。一分钟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洗手。
11点的时候,陈籍起身与她告别,她走上前两步,靠在他怀里,他暖暖地抱着她。
她在他的肩上想,他终是不爱她的。
在她寂寞的公寓里,如果想要找一个真实的恋人,绝不是他,他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即使有欢爱,亦分得清清楚楚。她躺在床上,在《明明》的歌声里,缓缓地睡去了。
因为心里有他,所以眼里再容不得别人,于是她更为寂寞。
秋天了,转眼到了秋天,衬衣外添了毛衣,清风瑟瑟。陈籍开车送伊汀上班,他有时送,有时不送,不送的时候伊汀自己去坐地铁。
伊汀痛恨地铁,她在拥挤的车厢里遇过两次骚扰的手,伊汀发出尖锐的喊声,艰难地转
过头,寻找非礼的人。
面对着那些陌生的脸,伊汀的愤怒失去了方向,骚扰,男权社会无处不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骚扰,鹰钩鼻上司的骚扰,黄姓张姓客户的骚扰,面对这些手,她的身体无处躲避,只能佯装不懂。
用一双天真的眼看着对方,这种时候,愤怒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悲哀,她想,陈籍什么时候娶我呢。不用再这样累,不用再这样疲惫地笑,可以大声地说不。
第四部分 偶遇的缘分都欠奉得不到已失去(3)
伊汀穿着淡灰色的套装,坐在明亮的写字间里,周围都是敌友难辨的同事,一边微笑着,一边算计着。伊汀的梦想是种整园的玫瑰,每天的工作就是修剪玫瑰。陈籍从来不知伊汀有这样的梦,在陈籍心目中,伊汀的梦想更应该是去巴黎购物,或者去马尔代夫度假,那些奢侈的,享受的,物质的。
伊汀的梦想是一片玫瑰园。
9月,陈籍接到伊汀母亲的电话,很直接的讯问,问他打算几时和伊汀结婚。陈籍拿着话筒,突然失语了,伊汀的母亲在那边喂喂喂,一声紧过一声。陈籍在这些催促声里无言以对,仓促间,不得体地挂断了电话。
伊汀母亲为此震怒,叫伊汀周六带陈籍回去吃饭,陈籍知道赴会的下场便是敲定婚期,这让他恐惧,他觉得伊家就像一个庞大的陷阱,在等着他跌落,他看伊汀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断然拒绝了这次邀约。
伊汀无声地落着泪。
她的心被一点点撕开,终于确切地知道,陈籍不想婚娶,他浑身戒备着,像一个受惊的猛兽,随时准备还击。
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
伊汀和陈籍的关系变得更为脆弱。伊汀一个人的时候,开始怀念她与陈籍的过去,他们相识于一个派对,有人将陈籍介绍给她,陈籍穿一件淡灰色的衬衣,眉目清俊,有一些冷,他们站在阳台上喝香槟,楼下便是一座玫瑰园,伊汀呼吸着花香,微微合上了眼。
派对的主人是一个留美博士,半年在国外,半年在国内,英文名是保罗,约莫35岁,瘦瘦的,很高,离异,无子女。
伊汀之于他是特别的,他很用心地追了伊汀一段日子,到底没有敌过陈籍。陈籍什么也没做,是伊汀恋上了他。
派对结束后,伊汀把电话号码留在了陈籍的掌心,伊汀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头发还很短,当慢四的音乐响起后,她和陈籍舞尽良宵。
陈籍淡青的下巴磨着她的脸,她痴痴地迷恋着这一种微疼,伊汀不知自己会从那舞曲开始,与陈籍纠缠这么久。
久到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等不起了。
母亲一直在耳提面命,要么叫陈籍娶她,要么与陈籍斩断往来,伊汀一面反感着母亲的催促,一面怨恨着陈籍的冷漠。
26岁,26,她犹如做了一场长梦,在最好的时光,和陈籍舞了一场,笙歌散去,他却不留。
他的臂弯渐渐凉去。
夜晚的时候,伊汀躺在陈籍边上,脸贴着他温暖的背,心里泛起千万种悲伤,这个男人终究到底不够爱他,倘若有足够的爱,会哭着跪着求她嫁给他。
不够爱,一直都不够,就算是最初的时候,他都没有热烈过。
伊汀努力地回想与陈籍的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为自己痛过恨过,可是,反反复复地搜索,也寻不到他为她花光狠劲的时候。
他对于她是理智的,适可而止,带着些可有可无,也就是说,他不曾付出过,亦不需要。伊汀向来不需要他花费心思,他从保罗的派对里识得她,蒙她青睐,舞至一处,他接受她,只是当时身边没有正式女友。
而后,她介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愉快的姿势,他不作抗拒,听任她侵占他的生活,将他的家具挪向,将他的冰箱占领,将他的衣柜重新整理。
在从前,他对于她的这一点有丝微的好感,因他向来是一个在情感上不够积极的人,喜欢看别人充满生机的样子。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