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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
雷始平心中还是感到很安慰,口中却道:
“你的武功固然进展得多,可是司空慕容也不比我……”
凌云笑道:
“始平!你弄错了我的意思,所谓今非昔比,不是指你我而言。”
雷始平微怔道:
“我们结缡以来,你心中所想的事不用开口我都能猜到,今天连你说出口的话我都会听不懂。”
凌云神色微庄道:
“我说今非昔比,乃是指我现在的身分而言,从前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我的行动影响不到别人,今天我代表整个武林道的尊严,绝对不能再做那种事了。”
雷始平呆了一呆,目光停留在凌云脸上,心中微微泛起一阵哀愁,这个男人可以说是她一手塑而成的,仙霞岭论剑,丐帮就任掌门,都是她极力鼓揽播弄而成,可是她现在发现她把凌云塑得太完美。
不平凡的际遇使凌云心底人性中最庄严的一部份引发了起来,他开始变得神圣了,一言一行,都交成为知下的表率,与他比较起来,自己反而显微不足道了。
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雷始平的眼中浮满了泪光,轻轻一叹道: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原是一句古诗,叙述一个年青的少妇,为了贪慕虚荣,鼓励自己的丈夫出去求取功名,结果落得独守空闺,虚抛春光,凌云虽然并没有离开她,然而他们之间已经有一道无形的藩篱将他们隔开了。
凌云自然不了解她心中所思,更不明白她何以会突然伤心落泪,念出那两句莫明其妙的诗句。
当着丐帮的部众,他也不能尽在这个话题上谈论,因此回头向阴海棠道:
“阴长老,关于撤除流莺部的事……”
阴海棠笑道:
“门中之事,帮主可以全权处理。”
凌云连忙道:
“话不是这么说,我总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因为我见过她们的生活情形,实在太过于不堪。”
阴海棠正容道:
“撤除流莺部虽然使本帮在刺探消息上有所不便,可是丐帮得了帮主这样一位领导人才,也没有必要去了解那么多的闲事,属下想除了流莺部之外,更将属下所兼理的柳莺部也改变方式,不再在书寓中活动,一部份转入其他部门,另一部门改作办街卖唱。”
凌云微怔道:
“这是干什么?”
阴海棠道:
“书寓中虽以琴歌娱客,上书寓的人多半还是抱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丐帮既然要成为天下的名门正派,自然不应再有那种损辱威信的行为,今后净衣门中,将全是售技不售色的行业。”
凌云十分高兴地道:
“那自然是太好了。”
阴海棠显得很激动地道:
“属下以往刚愎自用,才招致门下弟子横生异心,差一点引来覆门的惨祸,若非得帮主仁义感化,属下将百死莫赎,成为帮中千古罪人。”
凌云忙摆手道:
“过去的事不用提了,今后只希望各位同心协力,合作无间,重光吾帮。”
污衣与净衣两门弟子在岳镇江与阴海棠的率领下同时躬身齐道:
“谨遵帮主训示,祝帮主寿与天齐。”
凌云也回身答礼,然后向查大妈道:
“将铁钵令献上。”
凌云接在手中,高举过顶,向四下朗宣布道:
“大家看好了,铁钵令上玄功记载已为人消灭,今后这令钵上再无秘密,不致启人觊觎之心,将对本帮说来虽是一种损失,我却认为是本帮之福,各位可明白我的意思?”
岳镇江怔了一怔才道:
“属下知道。”
凌云微笑道:
“岳长老不妨说说看。”
岳镇江又想了一下道:
“铁钵令虽成了一件寻常普通之物,却因此可以发挥它真正的价值,世世代代,成为丐帮的信符,再无被人抢夺之虞。”
凌云点头道:
“岳长老的话对极了,一个门派的令符信物代表它无上的尊严,要想使这种尊严永垂不朽,全在乎人心的信仰,而不在乎它的价值,各位都知道当今武林诸大门派中以那一家的历史最悠久?”
岳镇江道:
“自然是少林武当两家。”
凌云又问道:
“近百年来以那一家声势最盛?”
岳镇江想了一下道:
“六十年前以九华剑派声势最强,几乎有席卷天下之势,可是他们很快就式微了。”
凌云含笑问道:
“岳长老知道其中原因吗?”
岳镇江摇摇头道:
“九华剑派起如狂风,衰如电逝,却无人得知其原委。”
凌云轻叹了一声道:
“这个原因我倒是明白的,不妨说给大家听听,九华剑派以数十之众,两三年间,驾临于各家门派之上,完全是仗着一套精奇无匹的剑法,而那套剑法就刻在一双玉璧上面,那双玉璧一块记载的剑法传与门下弟子,另一块却归掌门人保存,记载几招更精的剑法,结果九华掌门人张九如得暴疾身亡,他门下九个弟子为了争取那块玉璧,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三个人,坚持不让的结果,将那块玉璧掉下悬崖跌碎了,从此剑招失传,九华又因树敌太多,门人被仇家剪屠殆尽,因而衰微。”
岳镇江怔然道:
“帮主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凌云叹道:
“我原先出身武当,家师叔上一下凡就是九华门人,因为避仇投入武当,献身三清,我幼时得一凡师叔教导颇多,最深刻的就是这个教训,大树易遭斧柯,荆棘因无用而得保生,少林与武当也是大门派之一,那两家的信符一为白石如意,一为桃林古剑,不过先人手泽,并无特殊价值,所以能一脉相传,以迄于今。”
阴海棠动容道:
“属下也明白了,丐帮以前所以不和,也是因为铁钵令上的玄功秘录,使大家起了争夺之心。”
她见岳镇江启口欲言,忙一笑道:
“岳长老不必多心,掌门一职例由污衣门担任,起意争夺者自然都是净衣门中的弟子,可是铁钵令上已无秘密,今后自然也不会有那种情形了。”
岳镇江倒有点不好意思。
凌云一叹道:
“丐帮历任帮主中不乏英才,如何想不透这个道理,贻下无穷后患,实不相瞒,我接任帮主之后,已经有意将上面的秘录毁去,只是因为我非丐帮出身,怕引起你们的误会,现在由佟尼代劳了,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岳镇江屈膝跪下道:
“帮主真知卓见,实非常人所及,今后铁钵令不朽,丐帮千秋,俱是帮主之功。”
凌云用手扶起他道:
“岳长老,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宜布,请你先把铁钵令接过去。”
岳镇江惶然推辞道:
“这是帮主的信物,属下不敢接受,而且属下也无权接受。”
凌云笑道:
“你先拿着,我自有道理,你知道我的事情很多,不能全心全力来处理丐帮中事务,所以暂时授权给你,请你以铁钵令为令,督导全帮弟子。”
阴海棠略有异色,却没有表露出来。
凌云又笑道:
“我不想改变丐帮的规列,所以这个决定只是我在世之日有效,你督导帮务以两年为限,两年后转交净衣门阴长老摄理帮务,使两门都有一个机会。”
阴海棠怔了一怔道:
“那帮主呢?”
凌云道:
“我有生之年,始终为丐帮一份子,等我死后,你们可以另作规定,那就不在我的权限之内了。”
大家都是一阵默然。
凌云又道:
“现在铁钵令只是一个尊严的象征,两年后若是有人把持着不交出去,不仅我不饶他,另一门可以不再受铁钵令的约束。”
岳镇江肃容双手接过铁钵令恭身道:
“属下遵命,可是属下仅只摄理帮务,重大事故,还是由帮主决定。”
凌云道:
“我在的时候,自然可以替你们拿主意,我若不在,铁钵令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凡是帮中弟子有不遵指令的,概以叛帮之罪论处,阴岳二位长老都是极佳的领导人选,相信定能体会我的意思。”
岳镇江与阴海棠同声道:
“属下绝不辜负帮主的期望。”
凌云点点头道:
“那我就放心了,林长老。”
林玄鹤已经替张方远包札妥当,听见招呼后,连忙上前恭身道:
“掌门人有何指示?”
凌云道:
“令郎的消息打听出来了吗?”
林玄鹤道:
“犬子目前尚不知下落,不过他只要不死,一定会跟属下取得连系的,那时属下立刻禀告帮主。”
凌云道:
“不要找我,你向岳长老连络好了,铁钵令在他手中,对于帮中一切事务都应由他处理。”
林玄鹤点点头,然后问岳镇江道:
“岳长老,假如玄功秘录的拓本确是在小儿身上,请问如何处理?”
阴海棠也望着岳镇江,因为是他第一次执行帮务,倒要看他如何处理,岳镇江笑笑道:
“那你就将拓本迳交阴长老,请她在熟记秘录后,把拓本烧了。”
阴海棠愕了一愕道:
“这又为什么呢?”
岳镇江道:
“阴长老在两年后也须接长帮务,自然需要功力上加强一番。”
阴海棠连忙道:
“这不行,玄功秘录只有帮主才能过目,小妹怎敢僭越。”
岳镇江道:
“我们的掌门人是凌帮主,可是凌帮主绝对不会对那点功夫感兴趣,而且兄弟认为历来掌门一职由污衣门担任,实在有欠公允,净污两门所以无法精诚合作,这也是一重阻碍,凌帮主规定掌门一职由两家互轮,才是公允上策,依兄弟之意,这个办法不妨一直施行下去。”
阴海棠刚要反对。凌云已笑道:
“阴长老,现在岳长老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