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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
我抡起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被打的是我,他一个大男人,眼疾手快,力道又重,我被打得趴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被打的是我的身体,不屈的是我的灵魂。
“臭男人!我恨死你了!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毒死我?”
他不停冷笑,然后死死地盯着我:“你确定和我无怨无仇吗?”
我被他眼里的寒光慑住,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我爬起来:“你是重庆人,我是江苏人,我们天南地北的,老死不相往来。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是因为是你先害了我!”
“什么?”
“你知道吗?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我生在重庆山城,我生命里的大部分时光都在那里度过。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经常受到同学的嘲笑和欺负。只有一个女孩儿,在远处静静的,用一种温暖的眼光看着我,给我力量。
“我们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放假的时候,我便踩着单车,带她游遍重庆的大街小巷。重庆山多,地势不平,踩单车很辛苦很累,可是,能看到她的如花笑靥,我也便心甘情愿。
“后来我考上北京的大学,她出来辛苦工作。北京消费水平高,我靠家教和打工经常支持不住,她就常常汇钱给我,不断地告诉我,要坚持,再坚持。
“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我读大学的四年间,她拒绝了若干的追求和诱惑,只为等我回来。于是,大学一毕业,我便在重庆的一家知名企业找到了工作,准备和她结婚。
“那年的‘五一’,我带她去旅游,以报答她这么多年的辛苦,然后决定去苏杭,看看所谓的人间天堂。
“到苏州那天,她忽然有轻微的出血,我慌忙带她去医院,一位看似善良的女医生问了我们若干问题,我说她有轻度的妇科病,身体也不好,可能是因为旅途劳累,所以才会这样。
“医生不语,正用手按着她的肚子准备检查,这时一个女孩儿拿着饭盒跑了进来,大声嚷嚷‘妈妈你的轮班时间不是到了吗?快点吃饭快点吃饭!’
“那位医生也很饿了,饿到不再管她,随便开了个单,叫我们去拿药,便打发我们走了。
“那天晚上,她开始大出血,赶到医院时,已经来不急了。医生说她是宫外孕导致的大出血,如果早几个小时发现,情况也不至于此。
“我最爱的那个人,因为一个医生的一顿午餐,离我而去了。”
十四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一段爱情往事,让我云山雾罩。
再慢慢咀嚼,忽然吓了一跳:“你说是我妈杀死你女朋友的?”
“错,是你和你妈妈!如果你当时不是像催命一样地催你妈吃饭,她再检查一会儿,就可以发现问题了。”
我愕然,一下子手脚冰冷,抬起头,看见他那依然苍白的脸。
“后来她死了,你也跟着殉情了?”
“她死的时候,我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头晕晕的到处乱走,最后就被一辆卡车撞死了。”
“那她肯定还在奈何桥等你啊!你们现在也可以团聚了啊!”
“她没有你狡猾和赖皮,孟婆给她汤喝,她就喝了,等她转世时,再也不会记得我这个人了!这辈子、下辈子……我们不可能再团聚了!”
他的声音很大,悲愤交加,似乎字字泣血,把我彻底吓晕了。
不行不行,我要好好静一静,仔细想想我那前世的罪孽。
“唉,你要节哀啊!好了,你现在也把我害死了啊!我的刘刘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啊!我们也很惨啊!现在一命偿一命,我们互不相欠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希望我们不再相见!886!”
我准备逃跑,却被他拽住了。
“死女人,你以为你跑得了吗?害死你只是我的第一步计划,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5555,你还打算怎么折磨我啊?”
“先奸后杀、点天灯、五马分尸、檀香刑,你选哪一样?”
“啊……啊……我已经是鬼了啊,大哥!你用对人的方法来对鬼是不道德的啊,大哥!”
“我要是讲道德,奈何桥现在就不是我的天下了。嘿嘿,你不是要在奈何桥等你的爱人刘刘吗?我让你慢慢地等,等他来了,却发现你已经在奈何桥嫁人,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这种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呢?”
“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去投胎?你做梦去吧!我谁也不嫁,我就嫁刘刘!”
“你以为你不想嫁就可以不嫁?你以为刚才是我好心送钱给你去托梦?告诉你,奈何桥有一条潜规则,哪个女鬼向男鬼拿了十万块,就是默认两人是夫妻了。你刚才正好下去了十分钟,我帮你交了十万,亲爱的,我们可以成亲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折磨你,等结婚了再慢慢来……”
世界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居然被他耍了。
我出奇愤怒了。
“哼!姓李的你别做梦了,你娶不到你想娶的人,别随便找个鬼垫背!”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警告,笑嬉嬉地向我吹了口气。刹那间,我觉得全身一软,没有了力气,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我终于倒在了他的怀里。
“亲爱的,你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弟兄们正在帮我们布置新房。明天,我们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如果眼光可以杀鬼,我相信李海涛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十五
“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被李海涛那厮施了妖法之后,一直昏昏沉沉恍若梦中。等我完全清醒时,发现我的人(鬼)已经不在奈何桥,我身上的衣服也不知被哪个天杀的脱了,换成了一件大红的嫁衣……我的妈,难道我真的要结婚啦?
一扭头,我发现了新郎,他居然也是一身大红,真是丑死了!
“亲爱的,等下我们会拜堂成亲,然后敬酒入洞房,为了怕你太过激动口不择言,我很不忍心地暂时地把你的语音功能给关闭了。你要乖哈,明天你就能说话了。”
我瞪他。
“亲爱的别瞪,等会你要面带微笑热情洋溢,别给我丢人哈。”
再瞪。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会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去人间把你的刘刘弄得要死不活,听到没有?”
不敢瞪了。
“嘿嘿,聪明的小孩,真乖,你看你不瞪鬼的样子多风骚。”
我被带到了一个大大的红红的房间。这个房子里坐满了人,不,确切地说是坐满了鬼。他们一会儿坐在酒席上,一会儿兴奋地飘来飘去,简直就是牛鬼蛇神、乌烟瘴气。
我们的出现,让他们的情绪HIGH到了最高点,尖叫声、口哨声、鼓掌声、拍桌声……声声入耳,震人心弦。
我们走到了房子前头的一个台上,那里站着一位看似威严的老鬼,看我们来到眼前,他说话了——
“李海涛先生和杨珊小姐的婚礼,现在开始!”
尖叫声、口哨声、鼓掌声、拍桌声……
“下面,请允许我简单地介绍一下新郎和新娘的情况。李海涛,男,毕业于××大学化学专业,是一位敢闯敢做、与时俱进、雷厉风行的有为青年;杨珊,女,毕业于××大学广告设计专业,是一位貌美才高、端庄贤淑的可爱MM,还曾经获得过××杯广告设计比赛二等奖。”
尖叫声、口哨声、鼓掌声、拍桌声……
我快要崩溃了,大爷,您是在帮我们写就业推荐书吗?
“李海涛先生和杨珊小姐一见钟情、一拍即合,在美丽的年华里擦出了爱的火花,于是他们排除万难、历经坎坷,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这是多么可贵的精神!”
尖叫声、口哨声、鼓掌声、拍桌声……
我彻底崩溃,大爷,您《艺术人生》看多了吧?
“最后,让我们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被李海涛按着三鞠躬后,我差点掉下眼泪,我真的这样就嫁啦?刘刘怎么办?
恶魔开腔了:“亲爱的,别感动得热泪盈眶哈。来,我们现在去敬酒,我们的杯子里是白开水,你放心喝,保持微笑哈。”
开始敬酒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这帮鬼们开始很闹的,我们一过去,他们马上变得很安静,恭恭敬敬地和我们碰杯,还不停地说着恭维话。
“新娘子好漂漂哦。”
“好好工作,早生贵子哈!”
“白头偕老,恩恩爱爱哦!”
我心想,鬼们也挺有素质的,不像人间的婚礼,一定要逼新人喝酒,还好我们不是在人间结婚。
正在我庆幸时,意外发生了。
我们走到了最后一桌,发现这一桌都是女鬼,当我们正准备敬酒时,一个女鬼马上大声说:“不行不行,你们的杯子里都是水。来来来,把这瓶酒喝掉就让你们走人。”
我不由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她面带红晕,估计已经喝多了。
李海涛也看着她,然后说了一句:“行,算我欠你的。”
他一口气把一大瓶白酒喝完了。
那个女子望着他,眼神分明爱恨交加。
十六
洞房花烛夜
古语有云,人生有四大喜: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现代又曰,人生有四大悲:
久旱逢甘霖,可惜是一滴;他乡遇故知,侬竟是债主;洞房花烛夜,居然在隔壁;金榜题名时,黄梁美梦中。
想不到俺杨珊的洞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