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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勿求旦夕速效,亦勿妄冀心外有佛来迎,动诸魔事,则一定能从初心念佛散乱纷扰的情况下,渐渐上路,消除妄念,而臻一心不乱。由此看来,所谓一心不乱者,有什么高不可攀而害怕万分?有什么目的不能达到而纷争一场呢?
心有所畏,一定行之不力,行如不力,任何事都不能成功,所以信心坚固为第一要著。事在人为,只要先把道理弄清楚,窍门找到,然后一往直前,决不退缩,办任何事情都无不成之理!
再说他力修行,绝不是一点力气都不要花,完完全全依靠在别人身上可以成功的。古人有蚊蝇附骥尾之喻,但也要蚊蝇先飞到马尾上,还要用力抓住才行,绝不是一点力气也不用的。是以完全依赖佛力能生西方,绝无是处,只有自他合力,方能成办。再就自他来说,原本不二,因妄心分别故,始有自他。盖从本说来,心佛众生,本系一体,如一室千灯,光光无别,因无明故,妄认前影。遂执为我,因我而有他,是非遂生。今若一句佛号得力,当下一念妄心销处,自既不立,他从何来?!故自他本系一体,说什么自力他力!说有自力他力者,正是不识自他也,嗟乎!
复次,就一般通途所说的‘他力’来说,有佛出世,教你们念佛法门,不是他力吗?用功时有一句万德洪名,与你作为依持,同时因持名故,弥陀因心之庄严与果地之智光加被与你,不是他力吗?临命终时,因感应道交故,佛现心中(这就是接引),又有西方极乐世界作为依止,不更是他力吗?有这样多他力为增上缘,已占尽了便宜,还觉不够,更想一点力也不花,由佛把你拉上天,有这种道理吗?假如有的,则我们也不是今天才信佛、念佛,应该早就往生西方成佛了,为何还流浪到今天,在这里受苦呢?或曰,信佛虽不止一世,可能宿世修习他宗未曾念佛,故未往生,因净土是万修万人去的呀!若果如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就有‘念佛者多,生西者少’之叹呢?又难道弥陀能拉我们去,释迦不能拉我们去吗?十方诸佛都愿度尽众生的,如果能拉的话,一佛出世,就该把众生度尽了!可见得仗佛力来拉你,没有这回事。古德有云:‘把臂牵他行不得,直须自肯始相应。’须知佛力无边,众生业力也是无边的呀!印光大师是最赞叹仗佛慈力接引生西的,但也说念佛要恳切至诚,方能高预海会,这‘恳切至诚’,难道不需要下一番苦功夫吗?
更进一步说,有自力的人,不求他力,而他力自来。相反,竭力希求他力,毫无自力的人,绝对得不著他力,纵有他力,亦无能为力。因为用功人真能至诚恳切,精进不懈,无形中感诸佛菩萨加被摄护,及至功夫得力,妄念打脱,与佛心心相印,自他一体,生佛不二,更得十方诸佛护念,垂手摩顶授记。而懒散不肯用功,或用功不力的人,因自己心里秽垢,与清净佛光不相连接,所见所接,均系黑业一团,故佛虽现前,垂手接引,却犹如生盲不能见日。所以我们在第一节里说:‘自力就是他力,他力就是自力,有自力方有他力,无自力即无他力。’请同道深思。
其实净土宗就是禅宗,禅宗即是净土宗,二宗并无两样,不要妄分自力他力。但禅宗须是大根上智人方能参透玄机,识得即相即性,即心即佛,时时处处不为物转,而自在转物。而净土宗则不一定要研讨这些玄理,只要把一句弥陀圣号,安顿在行人心上,密密提持,毋令间断,自然于不知不觉中将散乱妄心,渐渐转换成清净佛心,从而证成佛道。犹如人身上毛发指爪,虽然人眼不见其长,却自然地密密滋长。念佛的妙处,就是在行人的生死根株上(妄念上)作切近的转换,使人念佛、念法、念僧,自然不去念贪、念嗔、念痴,潜移默化地扭转人的妄心,无形中把行人从生死中拉出来。它不用研讨玄理,而自然暗合道妙,只要一心持名念佛,自然成无上道,所以净土念佛是三根普摄的广大法门。这真是释迦老子从大悲心中流露出来的善巧方便之智用!
当你由于拳拳服膺、密密提持而亲见弥陀真性时,方知自力他力由来不二,众生佛陀,本自一体,回顾昔日之纷争辩论,犹如梦中说梦,宁不愧汗!
拉拉扯扯地说来很长,还要提醒大家一声,修净土不只是念佛名字一法,举凡观心、持咒、诵经、行善等等,皆如念佛一样,可以回向西方求生净土。一心不乱,是净土法门的关键问题,我们只要放下一切,抓紧佛号,密密绵绵念去,自能安安稳稳地到达目的地。
讨论至此将告结束,忽有一位慈心菩萨出来说:‘你这厮噜噜嗦嗦妄开大口,不怕冒渎诸方引起群忿吗?’曰:‘不见祖师道:佛法无人情,依法不依人!’又不见黄面瞿昙云:‘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著一字!’则小子虽以虚空为纸,大海为砚池,须弥为墨,写满宇宙,又何曾写著一字,更何以冒渎诸方!正是:
写满宇宙利生情,笔划未开字未形。
有法可说事边倒,无法可说万里云。
可怜一般探玄客,梦中佛事论不停。
一心不乱非难事,念念弥陀字字明。
哈哈!你道说了也末?珍重!珍重!
桥流水不流
桥流水不流
元音老人主讲
一九九0年十一月十四日讲于杭州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傅大士这首偈看来有些玄虚,叫人莫名其妙。‘人从桥上过’这句话好懂,我们从桥上过去了。怎么会‘桥流水不流’呢?‘空手’怎么‘把锄头’呢?‘步行’又怎么‘骑水牛’呢?这是什么道理?原来是说,我们的肉身躯壳是等于我们住的房子,而佛性才是住在里面的真人。众生迷于色相就错认这个色身肉体是我,而不知佛性是何物,以致造业受报,生死不了。这首偈就是提醒我们认识主人公,不要错认假相。我上次讲临济大师说:‘看取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就是说这个肉体自己不会动、不会讲话,也不会听话。我们能运动、工作、走路、讲话、听话都是这个主人公的作用。
这首偈就是颂这个主人公的。‘空手把锄头’,我没有拿东西啊,原来拿东西的那个手(即肉体),就等于你的锄头,是主人公在指使你运作。‘步行骑水牛’,你能够走路、奔跑,也是主人公驱使肉体的妙用,就等于人骑在水牛上赶牛走路一样。‘人从桥上过’,肉身就比作桥,人就是主人公,人在世上不过住一段时期,就要走了,就圆寂了,等于在桥上走过去了。所以,根据这个人生无常的道理,古人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就是个旅馆,暂时住一住就要走的。大家何必在这里争王称霸,斗争不息,杀戮不休呢!?‘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人从桥上过,我们这肉身壳子是不长久的,是变迁的。人由少而壮,由壮而老,这‘桥’不就是在流转吗?在变化吗?‘水不流’,水是代表我们的佛性,它是不流动的。它是亘古常存,不来不去,不动不摇的。这个颂主人公的偈子好啊,就是要我们明心见性。
但是,打开来见到本来,不过才到法身边。如同回家只走到房子外边,非但没有入室,还未登堂,差得远呢!要做功夫,时时不能懈怠啊!假如你们今天做做,明天停停,这怎么行呢?要知‘打坐’,‘打’是打死妄念,‘坐’是坐见本性。假如什么时候都能坐见本性,这是真打坐,不是坐在那里任妄念翻腾,装模作样为打坐。所以我们修法,要在心地上做功夫,时刻不能放松。“心经”第一句‘观自在菩萨’,不是统称某某菩萨,而是教我们做功夫,观自在—时时观照自己的本性,在本位上不要有走著。假如你上座也坐不安稳,下座后也不摄心观照,任妄念游走就是流浪!那就错过一生了。
见到法身边不算数,这时自救不了,需继续用功,进入法身正位,更要法身向上,才能圆证佛果。法身向上是什么?一个和尚问长沙景岑禅师:‘师父,请你开示,何为法身向上?’他说:‘一根针,三尺线。’(这就是一切平常,随缘应用,不著玄妙)。和尚不懂,请师父再开示。他又说:‘益州布,扬州绢。’益州的布和扬州的绢都是很出名的。这就是教我们在悟道后于日常工作中顺逆自在。不是顺了就高兴,哈哈笑;逆了就烦恼,就发火。须做到顺也好,逆也好,顺逆自在,安闲自得,潇洒无物,一切恬然自尽,才是一个绝学无为的闲道人。到这地步就坐也不要坐了,安然无事了。孔老夫子说:‘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就是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会越出规矩范围。因为他心空了,不再著相,不会再做不道德之事了。有人问我:‘假如我坐得心空了,我可以去杀人放火吗?’这种问题真幼稚得好笑,你杀人放火还心空吗?你为什么要杀人放火,还不是为了著相?要越货,要劫财吗?这正是著有,还说什么心空呢?你真心空就会悲智双运,会可怜众生不了解实相,而著妄情,天天造业受报,妄受生死轮回之苦,就会想方设法救度他们,哪会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呢?
法身向上是透过理边,在事上圆融无碍,不是一天到晚不做事,死在那里不动的,死坐在那里决不能成道。因为要除尽多生历劫积累的执著妄习,一定要在境上练,在境上多碰钉子,多经敲打,才能把习气消光。不在境上练,死定在那里,妄习种子伏藏在里边,一经翻动习气更大,压也压不住。所以要除尽妄习,非在事境上锻炼,将其连根拔除不可,不是修个灭尽定,将妄种压伏在那里可以了结的。
我们的无明分四等:粗妄、细妄、微细妄、极微细妄。这四等妄,尤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