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分钟后,乔冲进客厅,一头扎在沙发上,假装看报。
“你看什么有趣的文章?”梅格问道。
“一个故事而已,不是什么大作。”乔回答,小心翼翼地遮住报纸的名字。
“你最好朗读出来,这样我们大家高兴,你也不至于胡闹。”艾美用一副大人腔说。
“故事的题目是什么?”看到乔把脸藏在报纸后,贝思一脸狐疑。
“《画家争雄》。”
“挺好的,快念啊。”梅格说。
乔用力地咳了一下,清清嗓子,一口气就把故事念完了。故事写得优美浪漫,哀婉动人,最后以悲剧告终,大多数角色都难逃死亡的劫数,姐妹们听得唏嘘不已。
“我喜欢有关漂亮图画的那部分。”艾美满意地说。
“我更喜欢爱情那一节。维奥拉和安吉洛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名字,是不是很怪?”梅格擦拭眼泪,因为爱情那一节确实十分打动人。
“是谁写的?”贝思问。
乔突然坐直身子,脸孔涨得通红,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庄重地回答道:
“是我,你的姐姐。”
“你!”梅格叫道,手里的针线掉了下来。
“这太好了。”艾美评论道。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肯定的。噢,我的乔,我真为你骄傲!”贝思紧紧拥抱姐姐,激动地跳起来。
全家人的兴奋真是难以言状!她们簇拥着乔,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每逢家里出点芝麻大的喜事,举家都会欣喜若狂。
“安静些,姑娘们,听我把事情从头道来吧。”她告诉大家,自己如何把两篇故事送到报社,又说:“编辑说了两篇他都喜欢,但处女作不给稿酬,只把作者的名字登报,并对故事进行评论。这是一种有益的锻炼,编辑说,等到作者的水平提高后,就不愁没稿费了。今天我收到第一篇,劳里见了非要看看,我便让他看了。他说写得不错,我准备接着写,他去谈妥稿酬的事。我真高兴,因为不久我就能自食其力了,并帮助姐妹们。”乔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泪水滴落到报纸上,自己的故事湿了一片。一直以来,自食其力和赢得亲人们的爱与赞赏,是她心头最大的愿望。今天,她已经向幸福终点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部第十五章 一封电报
十一月的一个下午,天气阴沉沉的,梅格站在窗外望着寒霜满布的园子,乔垂头丧气地把双臂支在桌子上,艾美在屋角做着鸟呀、水果呀之类的泥塑。两个姐姐被这样的天气连累得心情低落,盼望着有什么好事降临。这时,坐在窗边的贝思微笑说:
“马上就有两桩喜事要临门了:妈咪从街上回来了;劳里正在穿过园子,好像有好消息要宣布。”
两人一起走进屋来,马奇太太习惯地问:“爸爸有信来吗,姑娘们?”劳里则提出恳切的邀请:“你们谁愿意出去驾车兜兜风?我被数学搞得头晕目眩,想出去清醒一下。天气虽然阴沉,不过空气还好,我准备送布鲁克回家,所以应该会热闹的。来吧,乔,你和贝思都来,好吗?”
“我们当然愿意。”
“谢谢你,但我没有时间。”梅格说着立刻拿出针线篮子,因为她和母亲商定,最好不要和这位年轻绅士驾车外出。
“我们三个马上就准备好。”艾美叫道,飞快地跑去洗手。
“我能帮你捎点什么吗,太太?”劳里在马奇太太椅边,用充满感情的声调问道。
“不了,谢谢你。不过,如果方便,请你到邮局看看,今天按理应该有信,但到现在还没有。爸爸的信向来准时,也许在路上被耽搁了。”话未说完,邮递员的铃声突然响起,一会,汉娜手持一封信走进来。
“一封讨厌的电报,太太。”她说,仿佛它会轰然爆炸一般。
听到‘电报’二字,马奇太太连忙接过来,看完两行字便一头栽到在椅子上,脸白得像张纸。劳里赶紧冲下楼去拿水,梅格和汉娜则扶着她,乔颤声念道:
马奇太太:你丈夫病重。速来。
华盛顿布兰克医院。
S.黑尔
大家屏息静气地听着,房间一片死寂,外面的天色也好像变得昏昏惨惨,世界突然变了个模样。姐妹们围着母亲,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和依靠。马奇太太很快恢复了神态,她把电报再看了一遍,伸出手臂扶着几个女儿,用一种令她们永远无法忘记的声调说:
“我这就动身,恐怕会太迟了。哦,孩子们,帮我承受这个不幸吧!”
有好一会儿,房间里只听到一片啜泣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安慰声和轻柔的宽解声。可怜的汉娜首先恢复了常态,因为对于她来说,工作就是解除痛苦的灵丹妙药。
“上帝保佑他!我不想浪费时间,赶紧收拾行李吧,太太。”她由衷地说道,用围裙擦擦脸,粗糙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女主人的手,转身离去。
“她说得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安静,姑娘们,让我想想。”母亲脸色苍白而平静,显然强忍着悲痛。定下神后,便决定了马上要做的几件事。
“劳里在哪儿?”她随即问道。
“在这里,太太。我能干点什么吗?”小伙子赶忙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喊道。他刚才为了回避这悲伤的一幕,悄悄地躲开了。
“请帮我发封电报,说我马上动身。就搭明天一早那趟车。”
“还有什么吗?马匹已经备好,您尽管吩咐。”劳里的样子,就像是要飞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
“送张便条给马奇婶婆。乔,把笔和纸给我。”乔从写作本上撕下一页空白稿纸,把桌子拉到母亲面前。她很清楚,必须筹借一笔钱才能应付这次遥远而悲伤的旅行。她真想不惜牺牲一切,来为父亲添上哪怕是很小的一笔钱呢。五分钟后,劳里驾着一匹骏马,飞也似地从窗边狂奔而过。
“乔,赶快去告诉金斯夫人,我去不了了。沿途买一些东西,我把它们写下来,护理时好派上用场。贝思,去向劳伦斯先生要两瓶陈年葡萄酒。艾美,告诉汉娜把黑色行李箱拿下来。梅格,你帮我准备要带的东西,我脑子乱极了。”
梅格请母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小歇一会,其他事情她们会做的。众人于是纷纷散去。劳伦斯先生随贝思赶来,他给病人带来了他能想到的各种慰问品,承诺在马奇太太离家的这段日子,好好照顾姑娘们,这使马奇太太放下心来。他更主动援助了一些旅途用品,还担心马奇太太孤身一人的旅途是否安全。他在大家忙乱时突然走了。正当梅格一手拿着一对橡胶鞋,一手端着茶经过走廊时,却意外地碰到了布鲁克先生。
“听到这个消息我万分难过,马奇小姐。”他说,声调亲切柔和,“我是来护送你妈妈的。劳伦斯先生交代我在华盛顿办点事,旅途顺便可以帮个忙。我非常乐意为她效劳。”橡胶鞋落到了地上,茶也差点就泼出来,梅格感激地伸出手,布鲁克先生见状,觉得做再大的牺牲也值得。
“你们都是好心人!有人照顾她,我们就放心了。真是非常非常感谢你!”梅格激动得忘乎所以,直到那双棕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奇怪的光芒,她这才想起快要凉了的茶水,忙把他带进客厅。
劳里回来时,一切已安排就绪。他从马奇婶婆处带来一张便条,里面有她们希望的金额,便条上写的无非是“让马奇参军是桩荒唐事”等唠叨。马奇太太看后把纸条扔进了火炉,把钱装进钱包,双唇紧闭,继续收拾行装。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小事情才一一办妥。梅格和母亲继续做一些必需的针线活,贝思和艾美做晚饭,汉娜嬷嬷急急忙忙地熨衣服,但乔仍没回来。劳里自告奋勇去找她,正要出门,乔却神情古怪地走了进来,似喜似悲。正当大家诧异时,她把一叠钱交给母亲,哽咽地说:“这是我给爸爸的礼物,让他舒舒服服、平平安安地回家来!”
“好孩子,二十五美元!这钱是哪儿的?你不会干了什么傻事吧?”
“怎么会呢,这钱的确是我的。我没讨,也没借,更没有偷。这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想你一定不会责备我,我只是卖掉了自己的东西而已。”乔说着摘下帽子,大家都惊呼起来,只见她一头又浓又密的秀发被剪成了短发。
“你的头发!你那漂亮的头发!”
“噢,乔你怎能这样?你最美的就是一头秀发了!”
“好女儿,你不必这么做。”
“她不像我的乔了,但我因此而更深爱她。”贝思紧紧搂着乔剪去长发的脑袋,乔故意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用手拨弄一下棕色的短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哭了,贝思。我原来对自己的头发太得意了,剪了它正好可以压制我虚荣的气焰,使我的头脑清醒了很多。脑袋也变得又凉快又轻便。理发师说,短发很容易长起来,现在这样看上去活泼可爱,又容易梳理,所以我高兴着呢。”
“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乔。我并不赞同你这样做,但我无法责怪你,因为你牺牲了自己最骄傲的长发,完全出于一颗爱心。不过,亲爱的,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的。”马奇太太说。
“不,我不会的!”乔坚定地回答。
“你为什么能横下心来这么做呢?”艾美问。对她来说,美丽的秀发远比生命宝贵。
“嗯,我非常乐意能为爸爸做点什么,”乔回答。这时大家已开始用餐,“我像妈妈一样憎恨借钱,我知道马奇婶婆这回又要罗嗦,她向来如此。梅格的薪水全交了房租,我的却买了衣服,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筹点钱,哪怕是卖掉自己的鼻子。”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