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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戴过的婴儿手镯、马奇叔公的大怀表。马奇婶婆的婚戒被专门收藏在一个盒子里,因为她的手指胖得已经戴不进去了,这是她最宝贝的纪念物。
“如果她立遗嘱,小姐想选哪一样呢?”埃丝特问。
“我最爱这些钻石,可惜这里没有项链,而我最喜欢项链,如果要我选,我就要这个。”艾美答道,羡慕不已地望着一串纯金乌木珠链,上边挂着同样材料做的十字架。
“我也看中了这个呢,但在我眼里它是一串念珠,我要虔诚地持着它诵经祈祷,”埃丝特说道。
“你似乎能从自己的祷告中得到安慰,埃丝特,每次祷告后你都显得平静和满足。但愿我也能这样。”
“如果小姐是天主教徒,就能找到真正的安慰,如果不是,你也可以每天试着祈祷,我以前的那位女主人便是这样。她有个小教堂,在那里她寻求到了极大的安慰。”
“我这样做好吗?”艾美问。孤独的她渴望得到一种帮助,没有贝思提醒自己,她觉得自己都快把那本小书给忘了。
“那就太好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化妆室整理出来给你用。不用告诉夫人,她睡觉时,你可以静静地祈祷反省,祈求上帝保佑你姐姐。”埃丝特真情相劝,因为她对艾美姐妹们的处境很同情。艾美觉得主意不错,便答应了。
“不知马奇婶婆死后这些宝贝会去哪里。”
“它们归你和你的姐姐们。夫人经常跟我说心里话,我也看了她的遗嘱。”埃丝特悄声说道。
“真好!要是她现在就给我们就更好了,拖延时间是很糟糕的事。”艾美评论道,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珠宝。
“你年纪尚小,还不适合戴这些首饰。谁第一个订婚谁就得到那套珍珠首饰,夫人这样说过。我想你会得到那只小绿松石戒指,因为夫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真的?噢,如果真把那个漂亮戒指给我的话,就算做个小羊羔我也愿意!它比吉蒂·布莱恩的好看多了。无论如何,我还是喜欢马奇婶婆的。”艾美欣喜地试了试那只戒指,下决心总有一天要得到它。
从此,她在老太太面前一副规规矩矩被驯服的样子,老太太对自己训导的成效很满意。埃丝特把小房间整理出来,给艾美祈祷用。由于离开了安全温暖的家,孤身在外的她极需心灵上的寄托,既然有人为她指点了方向,她就要努力地去寻找道路。此刻她试图忘掉自己,做一个乐观向上、问心无愧的好人。她作的第一项决定就是:像马奇婶婆那样立一份遗嘱,这样万一她死了,她的财产将被公平分割。当然,“财产”都是她心爱的东西。她牺牲了娱乐时间,绞尽脑汁拟出这份重要文件,埃丝特帮她审阅某些法律用词。当这位好心的法国女人签上自己的大名后,艾美舒了一口气,准备请劳里做她的第二证人。这天下雨,在埃丝特的许可下,她在楼上一间大房子里试穿戏服,对着穿衣镜来回行屈膝礼,风姿优雅地穿着长裙摇曳而行。她忙得太忘情了,连劳里敲门也没有听到。等他再次敲门,艾美才回过神把他迎进来。
“你先坐下,等我把这些东西卸掉,我要跟你商量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接着她把鹦鹉赶到角落里,关上衣橱门。劳里则斜坐在一张椅子上。艾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我想请你看看这份遗嘱,告诉我它是否合法妥当。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因为生命无常,我不想死后引起纷争,而令大家不愉快。”
劳里抿着嘴唇,看了一眼他这位多愁善感的朋友,然后认真地读起了这份错字百出的文件:
我的遗嘱
我,艾美·科蒂斯·马奇,在心智健全之际,把我的全部财产做如下分配:
给我父亲:我最好的图画、素描、地图及艺术品,包括画框。还有一百美元给他自由支配。
给我母亲:我的全部衣服,除了有口袋的蓝围裙,以及我的画像、纪念章和最诚挚的爱。
给亲爱的姐姐梅格:赠送我的绿松石戒指(如果我能得到的话),画有鸽子图案的绿箱子,以及我的真丝花边,还有我给她画的肖像以做纪念。
给乔:我把那个用封蜡补过的胸针留给她,还有我的青铜砚台,盒盖已被她弄丢,还有我最珍爱的塑胶兔子,以表示我对烧毁她草稿一事诚挚的忏悔。
给贝思(如果我先她而去):我把我所有的玩偶和衣柜、扇子、亚麻布衣领和一双新鞋子送给她,如果她病好后身体消瘦,或许还可以穿。在此我为以前取笑过乔安娜而致歉。
给我的朋友和邻居西奥多·劳伦斯:赠与他我的纸制纸文件夹,陶土模型马,虽然他曾说这马没有脖子。当我们处在困境中时,他给了我们无私的友爱,为了表示感谢,他可以在我的艺术品中,挑选他喜欢的任何一件,我觉得圣母像是最好的。
给我们尊敬的恩人劳伦斯先生:我留给他一面盖子上镶有镜子的紫盒子,给他装钢笔很合适,这样可以让他想起那位已经逝去了的姑娘。她万分感谢他帮助了她一家,尤其对贝思。
我最要好的伙伴吉蒂·布莱恩:送她一条蓝绸缎围裙和我的金珠戒指,还有我的吻。
送给汉娜她想要的帽盒和我留下的全部缝补手工,希望她时常想起我。
我最珍贵的财产现已处理完毕,我希望大家满意,不会责备死者。我原谅所有人,并相信,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阿门。
我于公元一八六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在此签署这份遗嘱。
艾美·科蒂斯·马奇
证人:
埃丝特尔·梵尔奈
西奥多·劳伦斯
最后的名字是用铅笔写的,艾美请求他用墨水笔重写一次,并替她把文件妥善封好。
“你怎么会想起这件事?有人告诉你贝思要分配自己的东西了吗?”劳里严肃地问。此时艾美正在把一段红带、封蜡、一支蜡烛和笔放到他面前。她事情原委解释一番,然后焦急地问:
“贝思怎么了?”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还是说了吧。有一天,她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便告诉乔,她想把钢琴送给梅格,把猫儿给你,她可怜的旧娃娃给乔,她很遗憾自己的东西不多,便决定给其他人每人一绺她自己的头发,把挚爱留给爷爷。她根本没想到立什么遗嘱。”劳里一面说一面签字和封信,久久地低着头,一颗眼泪慢慢滑落到纸上。艾美神色大变,但她只是问道:
“遗嘱上可以附言吗?”
“可以,也叫‘补遗’。”
“那么我也加上一条,我愿意把我的鬈发通通剪掉,分给朋友们留念。我刚才没有想到,但我现在补上,虽然这会毁掉我的相貌。”
劳里把这条加了上去,为艾美这个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牺牲而微笑起来。之后他又陪她玩了一个小时,并耐心听她诉苦。当他准备告辞时,艾美颤抖着嘴唇悄声问道:“贝思是不是真有危险?”
“恐怕是,但我们必须抱有希望。别哭,亲爱的。”劳里像哥哥一样伸手护着她,使她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劳里走后,她来到自己的小教堂为贝思祈祷,一面伤心痛哭。假如失去了温柔可爱的小姐姐,就算有再多的绿松石戒指,又怎能安慰她那颗悲痛的心呢。
第一部第二十章 泄密
也许再也没有什么语言能用来描述她们母女重逢的情景了,那一段温馨而美好的时光,只能留给读者们自己去想象。贝思一觉醒来,第一眼便看到梅格放的一朵小玫瑰花和母亲慈爱的面孔,因身体极度虚弱,她无力发出惊叹,只是微笑着依偎在母亲的臂膀中,就像久旱的禾苗终于盼到了甘露。汉娜为远道归来的马奇太太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以此来排解自己的兴奋心情。梅格和乔像幼鹳一样喂母亲进餐,一面听她讲述父亲的情况,以及布鲁克先生如何答应留下来照顾好父亲,而母亲自己在路上又因为暴风雪耽误了时间,到站时,忧心如焚,又冷又累,是劳里阳光气十足的面孔给了她希望。
这是多么特别的一个日子啊!屋外阳光灿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屋里却静悄悄一片,一夜未眠的人们此刻全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屋子里静得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汉娜打着瞌睡在门边守护,梅格和乔如释重负,像两只小船在经历风吹浪打后,终于驶进了平静的港湾,很快便入睡了。马奇太太寸步不离地守在贝思身边,不时醒来看一看、摸一摸自己的孩子,或者发一会儿呆,就像一个重新找回了自己财宝的守财奴。
与此同时,劳里匆忙赶去安慰艾美,他讲的故事竟让马奇婶婆从鼻子里头笑了一声。艾美这回显得很平静,看来她在小教堂的努力已经卓有成效了。她很快擦干泪水,没有急着要见母亲,甚至也没有想到那个绿松石戒指。鹦鹉也异乎寻常地称她为“好姑娘”,并极其友好地邀请她“来散个步,亲爱的”。她本来想借着好心情在阳光下的雪地上玩个痛快,但发现劳里已经困得不行,便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给母亲写封信。
她好不容易才把信写完,劳里这时正睡得香甜。马奇婶婆闲坐在一边,脸上是罕见的慈祥。 如果不是艾美看见母亲发出的欢叫声,也许劳里会一直这样睡下去。那天,城里城外许许多多幸福的小姑娘中,也许要数艾美最幸福了。她坐在母亲的腿上诉说自己是怎样熬过这段日子的,又带母亲来到小教堂,把前后经过述说一遍,母亲听了并不反对,相反还很喜欢它。“当我们身处逆境时,能找个地方清静一下是件好事。人生道路坎坷,但如果我们能正确的寻求帮助,就能克服困难。我的小女儿,你已经开始领悟这个道理了。”
马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