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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的天罗神鞭发出一声暗哑的啸嘶,被他充盈的真气催动,一鞭就击向那领首老僧身侧三尺处!
萧长野不喜被人威胁,更不愿意尹琇湖受到一点威胁与不敬!所以他这一招已动了杀心,千万鞭影,皆是虚招,唯有攻向为首老僧一鞭,才是致命的杀着!
他一招出手,那为首老僧脸色顿时一变。他来不及细想,急忙双爪疾收,一上一下,阴阳劲气组成一个急速流转的太极图,将身前护住。一声极其尖锐的啸声闪过,萧长野天罗鞭影暗藏下的真正的杀招,已然如怒龙翻腾,冲破他的层层爪劲,轰然闪至!
那老僧脸上倏然一阵扭曲,同时冲起一道青气,一道赤气,看去极为诡异。随着两股气息升起,他爪间的太极阴阳之气,却嗡然一声,急速旋转起来,那股阴阳纠结的气团,也迅速涨大,宛如夹杂了无数精电的太阳,在暗夜中放出炽烈的光华!
萧长野的天罗鞭乃是天罗教镇教之宝,这一招“云卷天外”更是十二天罗鞭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他又是以有心对无心,那老僧的和合真气虽然厉害,却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只见一条极为细小的暗影以诡异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横冲入那团和合阴阳真气中,轰然一声暴响,那团青红纠结在一起的真气,竟被这一鞭击散,那老僧脸上的青红颜色跟着一暗,立时一口鲜血冲了出来!
但那老僧的修为也实在了得,萧长野的天罗鞭破和合真气而入,去势却终究慢了些,便因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的耽搁,旁边的三位老僧鬼魅般的一闪,已然跟为首老僧站在了一起。
立时四人的真气又连成一体,正欲成型之时,萧长野一声大喝,又是一招“云卷天外”抽出。这一招的去势跟前一招未衰的招式合在一起,立时化作狂暴凶猛的毒龙,隐隐嘶啸之声不绝于耳,向着四人霸道无比地冲去!
就听“啪啪”一阵连响,四位老僧组成的防御气壁被天罗鞭凌空撕裂,萧长野一鞭抽在四僧身上,就见一道血红的鞭影从左首老僧的脸上一直延伸到右首老僧的胸间。这狂猛霸道的一招,竟在同一时间,连伤四位功力通玄的老僧!
但就在天罗鞭击中四人的一瞬间,萧长野就觉全身猛地一震,天罗鞭脱手而出,向上疾飞!
五人立时就如磐石一般,冷冷相对,再也没人说话。天罗鞭带着尖锐的啸呼射落,萧长野也不抬头,一把将它抓在手中,又是一抖,长鞭就如一条漆黑的腰带一般,缠在了腰间。萧长野仰天一阵狂笑,道:“少林寺的老和尚果然有些门道,今日就卖你们个面子,我们这就下山!”
那为首的老僧咳嗽几声,慢慢举手,将唇间流溢出的鲜血拭去,淡淡道:“多谢萧施主。日后老衲几兄弟,还要专程答谢萧施主如此厚恩!”
萧长野大笑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们的!今日若不是看在湖妹的面子上,老和尚们至少要死一人!”
那老僧再不说话,冷冷地瞧着他。萧长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拉着尹琇湖的素手,向着山下走去。
远远地就见少林寺中仍是一片混乱,千余僧人纷纷向着藏经阁奔去。但那烈火已然焚烧了近半个时辰,就算此时移了一座湖过来,恐怕也只能救下几块断垣残壁了。此夜虽然没有风,但那火烧得极旺,劈劈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渐向两边的达摩堂与戒律院烧去。
五人行走迅速,已然来到了少室山的山脚下。萧长野回头望去,不由啐了一口,道:“但愿这大火将少林寺烧成一片白地,方才出了我心头的这一口恶气。”
尹琇湖眼睛一亮,道:“那我们过几天来偷偷地放火好不好?就算这次不行,我们多放几次,总能烧光的!”
萧长野吓了一跳,道:“那怎么可以!少林寺藏龙卧虎,这次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湖妹,此后我再也不能让你冒险。”
尹琇湖撇了撇嘴,道:“你怎么越老胆子越小了?你看你现在武功这么高,区区少林寺哪里能困住我们?不多放几把火,怎么能消解我这二十年受的苦?”
但萧长野却显然胆子小了,他只一味地摇着头,紧紧拉住尹琇湖的手,似乎生怕她一不留神,重新又跑回了少林寺中。这次少林寺吃了大亏,不但失去了掌门方丈十方禅师,而且根本重地藏经阁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恐怕只有第十三代祖师铁头陀敲的石木鱼能留下来,如此耻辱,又怎么肯咽下来?再抓到罪魁祸首尹琇湖,恐怕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砍了下去。想到此处,萧长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拉着尹琇湖的手抓得更紧了。
突然远远地就见太室山上升起一朵烟花,直冲天际。那烟花冲到尽头,猛然爆开,万千光点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天”字,在空中停留片刻,方才渐渐散去。萧长野喜道:“是我们天罗教的信号,我们赶过去看看!”
尹琇湖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正想看看天下第一邪教是什么样子,单看你啊,可一点邪教的味道都没有,教人觉得无趣。”
郭敖沉着脸跟在两人后面,也向太室山纵去。他心中别扭无比,总觉得此夜随着萧长野杀入少林寺,杀得心中极为难受。但究竟难受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他打定主意,若是天罗教真如传说中的不堪,那就在太室山上大开杀戒,痛痛快快地大杀一场,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五人沿着那焰火的指引,向着太室山南麓的万岁峰行去。刚近峰顶,就听一人喝道:“天道无极,唯我独尊。天罗教暂驻此地,来者何人?”
萧长野长声道:“左接引,是我。”
就见暗处的巨石旁跃出一人,躬身行礼,喜道:“原来是教主亲临。属下三年后再睹教主尊容,当真是不胜之喜。”
萧长野点了点头,道:“谁带你们来的?”
左接引道:“是崇副教主。”
萧长野喜道:“崇轩也来了么?吾无忧矣!”
说着,带领尹琇湖等四人大步向山顶走了过去。
远远地就见山顶黑压压地坐了几十人,萧长野对尹琇湖笑道:“没想到连长老会的人都来了,这下天罗教高手尽出,当真可以说是横扫天下了。”
尹琇湖嘻嘻一笑,眼睛中却闪过一丝隐芒。郭敖三人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暗暗戒备。要知道天罗教向来行事隐秘,教中由最老的几位长老组成的长老会,更是几十年未下西昆仑山了。此次突然在嵩山万岁峰出现,当真未必存了什么好心。恐怕是要对整个武林白道不理也未可知。郭敖一念及此,悄悄向李清愁与铁恨打了个颜色,真气扶摇,暗暗锁定萧长野,预备一个不对劲,擒贼先擒王,三人合力,先将这魔教教主拿下再说。此时已经过了七月十四日的午夜,便不算是三人食言。何况三人已经帮着萧长野将尹琇湖救出,财神帖所托之事,也算是了结了。
远远地就见对面一人站起身上,拱手道:“属下崇轩拜见教主。”
万岁峰顶并没有掌灯,天色阴沉,更没有半点星光,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就在他起身行礼之时,郭敖猛然就觉心灵一震,嗤然声响中,全身剑气不由自主已运到目间,向那人冲了过去。那人似乎也是一惊,目光转了过来,向着郭敖微微一笑。郭敖剑气灼灼,竟然在他这一笑中,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那人年纪不到三十,淡灰的长袍在山风中猎猎飘扬,沉沉夜色中,只看到那人眸中重重彩华盈转,清冷幽光隔空传来,郭敖禁不住全身一寒。
那人周身全都化作了空灵一片,身上仿佛随处都是破绽,却又一点破绽都没有。他仿佛已与这万岁峰融为一体,在苍茫的夜色下,变成了天地间唯一个存在。比较起来,郭敖的剑气仿佛山涧的流水,林下的清风,不会对他造成半点的威胁。
他身周没有半点流动的真气,目光幽寂清冷,却是温煦而柔和,再对视片刻,郭敖渐觉心中的敌意一点点消退下去,竟然再也没有一战的欲望。他这一惊非同小可。
要知武功一物,多半要凭着旺盛的战意,方能发挥出十成的威力。高手对决,往往要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先要给对手造成打击,待其心浮气躁,战意消退之后,方可一举制敌。两军对垒,尚未开战,往往就要拼命地堆砌理由,先要打出正义之师的旗号,也是为了鼓舞士气。但与此人一对,战意便渐渐消退,原来十成的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来。少林寺中郭敖有把握一剑制十宗大师的死命,但对着此人,他却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郭敖越是思想,冷汗便不禁涔涔而下!这名叫崇轩的年轻人,虽未见其出手,但却有着一种不可言传的亲和之力,这一点,也只有他童年偶遇的于长空,可以与之比拟!
萧长野点了点头,对着巨石上高坐的几位老人拱手道:“长老会三十年初下西昆仑山,不知所为何事?”
一个苍老但尖锐的声音急速地抽动,将冷冽的声音缓缓送下:“这次长老会破例出动,便是来免除你这教主之职的!”
第八章 长笑归去画翠螺
萧长野一怔,道:“萧某身犯何罪,要出动云长老与长老会,千里迢迢,来免除萧某的职务?”
云长老道:“崇轩,你说。”
崇轩走上一步,目注萧长野,淡淡道:“十二年前,萧兄闯入西昆仑天罗教的总坛,正逢天罗教凭武功竞选教主,萧兄以一路天叶掌冠绝当场,夺得了天罗教教主的位子,是也不是?”他此时不再称教主,而称萧兄,那便已不再承认他的教主地位了。
萧长野冷哼一声,道:“若是当时有崇兄在,便没有我的机会了。”他情知此时有长老会的干预,此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就不再辩解,且看崇轩说些什么。
崇轩点了点头,道:“但是萧兄就任教主之后,却不理教务,只整天钻研教中的武学典籍。此事本也无可厚非,江湖中事,本就是力强者胜,萧兄若是修成天下第一高手,本教也可在江湖中大振声威。只是萧兄为了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