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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兰裔轩,视线还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动心,心头蓦然一跳,他的掌心灼热,被他托住的后脑勺,突突跳的厉害,那灼热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尖最敏感的位置。
“弦月,我也有最想要的东西。”
兰裔轩近乎呢喃出声,声音低沉,带着别样的温柔,那温和的眸光,在清河的月光下温柔如水,弦月微微的有些发懵。
他想要的不外乎这锦绣山河,他若是想要,没必要——
“兰裔轩,你到底是谁?”
弦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挥开他的手,不过这一次,她早有准备,没有摔在地上,而这一次,兰裔轩也没有如她想的那般,直接松开了手,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肩没放。
兰裔轩盯着她的眼,张口语言,身后忽悠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公主。”
“公主。”
是轻痕,他这么着急,莫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弦月想也不想,直接挥开兰裔轩放在肩上的手,急忙忙跑到他跟前:“轻痕,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云轻痕点了点头,他炮的很急,应该是一路寻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你快回去吧。”
云轻痕还想说什么,弦月已经松开他的手,朝着海棠主苑的方向,闪电般的离开。
兰裔轩见状,看了云轻痕一眼,也跟了上去。
------题外话------
PS:明天去学校,到要坐一天的车,就觉得恐怖
☆、第五十八章:哥哥,你的月儿回来了
弦月赶回海棠主苑的时候,房门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垫着脚尖,仰着脖子,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弦月四处扫了眼,压根就没发现凤久澜的踪影。
原本空荡荡的院落,夜里,只有那些枯萎败落的枝干,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随风摇曳,像是鬼魅一般,十分骇人,还有喧闹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可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弦月也听不清楚,她停在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下越发觉得不妙。
她想也不想,挤进人群,一瞬间怔在了原地,她觉得鼻子酸涩难受,她单手胸口的位置,只感觉那个地方剧烈的跳动,生生的痛,痛的让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皱。
凤久澜站在房门口台阶的位置,他的身上还穿着弦月离开前的玄色外裳,衣襟是敞开的,腰带也松开了,松垮垮的,可以看到里边明黄色的内衣,那颀长的身姿,显的越发的瘦弱,仿佛风一吹,真的就会倒下一般。
他的发丝凌乱,胡乱的披在脸上,挡住那张白的有些骇人的脸,夜风吹来,卷起他的发,清朗的月光,鼻尖是薄薄的汗。
“月儿呢?”
“我的月儿去哪里了?”
“你看到我的月儿了吗?”
此刻的凤久澜褪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冷漠,那梨花般的少年,只剩下满脸的焦灼,像是个丧失了理智和意识的疯子般,逮着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月儿?”
他问的时候,满脸的希冀,可在那人摇头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一点点褪去,然后他不死心,指着眉心的位置:“这里有朱砂的,眼睛很亮很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很漂亮的。”
在他看来,那眉间的朱砂是他月儿独有的标志,那有着朱砂的弦月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孩。
那个人有摇了摇头,凤久澜失望的送开了他的手,又去找另外一个人,也不知问了多少人,那眼底再也燃不起光芒,他便再也不问,喃喃自语,清澈的眼眸只剩下一片死灰。
而那些人,却像是看热闹一般,神情淡漠,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儿!”
“月儿!”
凤久澜环顾四周,猛然跑回房间,四周又开始安静了下来,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里边翻箱倒柜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门,还能看到四处乱跑的凤久澜。
弦月没看其他人的表情,她不知道他们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态,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场闹剧,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和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这还会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弦月站在原地,她想冲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人,轻声安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全身僵住,无法动弹半分。
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有些时候是不受理智支配的。
她觉得今晚的月亮真的太亮了,记忆中的那张脸越发的苍白,那双如三月梨花般的眼眸通红通红的,像是一把锋利的箭直直的插在她胸口的位置,痛的她只知道掉眼泪。
梨花盛开,可看着现在的凤久澜,她忍不住想到从枝头凋落的梨花。
她站在那里,看着在屋内穿梭的那道玄色身影,任由那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像是被火烫了一般,似要将她整个人一并燃烧了。
大脑,在那一瞬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她只是想哭,十年的时间,这样的冲动,不是没有过,只是从来没有这次的强烈,惊涛骇浪,兜头兜脑,直直的朝着自己,然后被淹没,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舌尖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轻痕!”
“轻痕!”
凤久澜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口,发了疯一般的大叫着。
他的声音很大,穿透重重的人流,传到刚回来的云轻痕的耳中。
兰裔轩赶到的时候,一眼就发现那你抹靓丽的素色,站在最里边的位置,这样的弦月,他从未见过,满脸的泪痕,站在人群中,一双被泪水模糊的眼,像是深秋被雾气笼罩的山林,什么都瞧不清,仿佛只要踏入,便再也出不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双肩颤抖,不停的哽咽着,迫切,焦躁,哀绝,脆弱的就像是用玻璃做成的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在掌心。
这样的弦月,这样的弦月——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凤久澜,不由的又是一惊,衣裳褴褛,发丝凌乱,赤着脚,他的脚和他的脸一样,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没有丝毫的血色,也不知是在哪里磕破了,那鲜红的血迹很是明显。
他见云轻痕跑了过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恍若清晨刚刚升起的旭日,虽只有丁点的光亮,却让人觉得炫目,可那轻微的光亮,却让人忍不住惋惜。
他朝着云轻痕的方向跑了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轻痕,轻痕。”
那声音急促,颤抖的十分厉害。
云轻痕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那是近乎麻木的平静,却仍有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无奈,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轻轻的叫了声:“殿下。”
凤久澜仿佛没听到一般,视线在人群扫了一眼,一只手突然松开云轻痕的手,指着那些围在四周的人:“他们把我的月儿带哪里去了,她还那么小,吃不了苦的,你让他们把月儿交出来。”
云轻痕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在哽咽,或许是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很短暂的瞬间,他抬头,凤久澜已经抢先开了口:“是我没照顾好月儿。”
弦月在凤久澜开口命令云清晨寻人的时候,就已经绕过人群,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他走去,听到那一句话,那双清亮的眼眸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水,然后,捂着胸口的手收紧,突然蹲在地上,大哭出声。
她哭的真的很大声,丝毫不输于那日武林大会的念小鱼,与她凄绝悲戚的哭泣不同,她的哭声,有太多的心疼,太多的愤恨还有不甘,她的头埋在膝盖间,双肩颤抖,浑身颤抖,她没有被世界抛弃,但是这个世界的某个人让她心疼的想哭。
她哭的毫无形象,直到脚蹲的麻了,她直接就坐在地上,继续放声大哭,寂静的夜,那哭声穿过夜霄,随风一起,传到没一个角落。
兰裔轩站在一旁,就那样看着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孩一般,浑身蜷缩成一团。
弦月的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她觉得那个地方好痛好痛,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痛过,像是有绵长的细针插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留下一个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洞,明明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痕,可就是疼,一阵一阵的。
哥哥,哥哥,哥哥——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叫着,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理解哥哥了,那种疼的死去活来的感觉,不是**的折磨,而是心,如果知道伤口在哪里还好,可现在的她就像是只无头苍蝇的,只知道痛,哪里痛,她自己也不知道。
哥哥,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月儿不好,是月儿没有听你的话,早早的回宫,你将我照顾的很好,真的,很好——
弦月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她的意识已经慢慢的清醒,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想,这十年来,她到底错过了些什么?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希望时光穿梭,回到十年的过去,或许更早,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只在那个人的怀里撒娇,只顾自己任性的活着,她会让自己在那个地方更快的成长,什么李贵妃,那些人,她不会让她们出现在皇宫。
十年,她错过了快乐的童年,可仅仅是这样吗?她仰头,然后很快闭上眼睛,她害怕看到那张苍白的让她心痛欲绝的脸。
脑海浮出云轻痕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十年来,哥哥到底是怎么过的?她知道,他肯定会担心自己,忧心自己,在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个消息之后,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在梨花斋,饿的险些死去的时候,哥哥又在做些什么?
越想这些,她就越想哭,而她确实就那样做了,坐在地上,沉浸在自己世界,放声大哭,仿佛要将十年来的不满委屈还有不甘,用着哭声发泄出来。
“还不快去!”凤久澜怒吼了一声,恍若狮子一般,他躬身,剧烈的咳嗽着,那声里,除却愤怒,还有绝望,太多太多常人不会明白的忧伤。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