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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他叫我来杀你,可是这柄枪,能同时反向射出两颗子弹,如果我开枪杀你,我自己也将死在枪
下!”
贞弓的身子发著抖,双眼盯在枪上。她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东西,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可怕的
事情发生。
过了好半晌,她才从乾涩的喉咙中发出声音来:“你──你──准备怎么样?”
云子的声音极镇定:“我已经请了一个职业枪手,杀死他!”
贞弓的双眼睁得极大,她的气息急促起来,叫道:“等一等!等一等!他──他是我的丈夫,他──”
云子的声音听来很无情,而且有点咄咄逼人:“他是你的丈夫,你心里难道不恨他?他有情妇,又想杀
你,你没有恨过他?没有起过想他死的念头?”
贞弓的神情一片惘然,在她不知如何说才好之际,云子叹了一声:“你完全不了解你自己,让我带你到
一个地方去看看你自己,你就会明白了!”
贞弓讲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声。
云子要带贞弓去“看她自己”!
我吸了一口气,望著贞弓。在以前的相遇中,贞弓总是穿著传统的日本和服,这时,她穿著猎装,神情
有一种极度的愤恨,那不是贞弓,我突然想到,在我面前的,是贞弓的副本!
我一想到这一点,又不由自主发出另一下呻吟声。
云子带著贞弓到了那间房间中,在离开那间房间的时侯,贞弓不住抽搐著,一直回到家中,她家的几个
佣人,著实大吃了一惊。
贞弓将自己关在卧室中,没有人知道她在干甚么。一直到午夜,几个仆人都被一阵争吵声所惊醒,互相
聚在一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听到了主人十分严厉的声音,优雅的贞弓,一直是仆人们最钦佩的
人物。
在众仆的印象之中,她从来也不会发出这样粗鲁的声音,但这时,贞弓却在大声呼叱。
她究竟是在叱喝甚么人呢?仆人全然不知,也没有人敢在事后问她。
贞弓在叱喝甚么人?
贞弓的声音乾涩,道:“当天晚上,我大声叱责,在骂一郎!”
我震动了一下:“一郎不是……死了?”
贞弓望了我半晌:“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应该知道的,但是心绪十分乱,我一时想不到。我说道:“是……一郎的……副
本?”
贞弓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可怕,听了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贞弓
又盯定了我,在她的双眼之中,有种怪异的光芒,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甚么,但是一个心理正常的人,
无论如何不会现出这样的目光。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贞弓的笑声听来愈来愈尖厉,而就在她的笑声尖厉到了令人几乎无法忍
受之际,她止住了笑声,冷冷地道:“他杀了我,你知道不,他杀了我!”贞弓将“他杀了我”这句话,重
复了两遍,我才算听得明白。
我的全身,更加感到一股极度的凉意。事情愈来愈复杂了!
贞弓说“他杀了我”是甚么意思?如果将这句简单话中的代名词拿掉,替以专有名词,那应该是“板垣
一郎杀死了贞弓”。也不对,更正确的,应该是“板垣一郎的副本,杀死了贞弓”!
贞弓已经死了,那么,如今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当然是贞弓的副本!我思绪十分紊乱,只好怔怔地
问道:“那……是甚么时候发生的事?”
贞弓又磔磔笑了起来,道:“前几天,我亲眼看到他动手!他将我带到临海的一个悬崖上,用力一推,
将我推了下去,我看到我跌下去的时候,双手无力地乱抓,像是空气中有甚么东西可以供我抓住,我竟然没
有发出尖叫声,大抵是由于从小所受教育,教导我不论在甚么情形下,都不可以发出有失教养的尖叫声的缘
故吧!哈哈!哈哈!”她一面说,一面还在不断笑著,但是我却实在笑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在喉际,发出了
一阵阵类似抽噎的声音。
贞弓又道:“我的尸体可能还未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人家一定也以为我是忍受不了丧夫之痛而自
杀!哈哈!原来他一直想杀我!他利用他的情妇来杀我,结果却被他的情妇买通了一个职业杀手将他杀了!
哈哈,真有趣,现在,大家可以将大家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太有趣了!哈哈!”
贞弓觉得“有趣”,我却并不觉得。我只觉得就是如贞弓所说,“大家都知道了大家的心意”,这种心
意上赤裸裸相对的情形,太可怕了。
贞弓继续道:“我在一旁看他行凶,他不知道,他在行凶之后,甚至大笑,我知道他要到印度来,所以
我追了来,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所以我──”
贞弓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再向下说。
事实上,她不必说,我也知道了,他以为板垣一郎在那直升机上,所以她开枪。而开枪的结果,是令得
耶里身亡!
我慢慢挺直身子,偏过头去,不愿再正视她。而就在这时,贞弓突然以极其矫捷的步法,一步跨过,又
取起了来复枪来。枪口指著我,恶狠狠地道:“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指挥,我要你带我去见灵异猴神!”
我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厌恶,这种厌恶,使我产生了一种困倦的感觉,我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我无
法带路。带路,是白色小眼镜猴的事,我恐怕它已经在爆炸中丧生了!”
贞弓震动了一下,立时向那只铁笼望了去。我也跟著看去。一看之下,我只好叹了一口气。
那只白色小眼镜猴,如果不是我一跃而下之际,将铁笼也带了下来,一定炸死了。要是它死了的话,那
倒真是天下太平,不会再有以后的事发生。
可是,我却将铁笼带著,一起跳了出来,而且,推著铁笼一起向前滚出了相当远。这时,当我向著铁笼
看去之际,看到那白色小眼镜猴的前爪,抓著铁枝,眼珠转动,正望著我们。
贞弓“哈哈”一笑:“看,它没有死!”
我的声音仍然十分疲倦:“它没有死,那最好不过,你可以命令它带路!”
贞弓现出一种凶狠而又狡猾的神情来:“你以为我是傻瓜?你带著它,一定知道如何指挥它,你带
路!”
她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来复枪,向前伸了一伸,扳在枪机上的手指,也紧了一紧。我对她会开枪杀人
这一点,毫不怀疑,但是我也不想和她一起去见灵异猴神,在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之后,我甚至不想去见甚
么灵异猴神!
所以,在刹那之间,我想到了一个对付贞弓的办法。我道:“好,要它带路,当然不能将它关在笼里,
将它放出来,我可以命令它带路!”
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想到,如果将铁笼打开的话,白色小眼镜猴有极大的可能,立时逃走,而
贞弓也绝对没有办法在旷野中将一头猴子捉回来。
只要白色小眼镜猴不见了,贞弓当然也不能再胁逼我!我的提议,听来相当合理,要白色小眼镜猴带
路,当然不能将它关在笼子里,是不是?
贞弓向铁笼望了一会,她注意到铁笼是锁著的,她犹豫了一下:“你别玩甚么花样。”
我摊开手:“你觉得我的提议不合理?”
贞弓神情凶恶地瞪著我,在又呆了半晌之后:“好,你将锁抖开,放它出来。”
我取出钥匙,然后慢慢走向铁笼,打开了锁,伸手进去,小白色眼镜猴立时攀上了我的手臂,我缩回手
来,手臂向上略挥了一挥,眼镜猴的身子,立时弹跳了起来,像一支箭一样,向前射出去。
贞弓一看到这种情形,发出了一下尖叫声,和高声骂了一句像奈可这样的人都不会在人前骂出来、怕骂
了出来之后有损自己身份的粗言。
我真怕就在这一刹那间,贞弓会向我开枪射击;我已经迅速地伏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我陡地看到,在一丛灌木之后,一条人影疾扑了出来!
那个扑出来的人,身法虽然没有眼镜猴向前的去势快,但是也够矫捷的了,他正扑向眼镜猴,雨下来势
都很快,我只看到那人的身形一凝,眼镜猴己搂住了他的颈,贴在他的身上。
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我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
健一!
在这里遇到了贞弓,己是意外,忽然健一又出现,那更是意外中的意外,我想叫他,可是张大了口,却
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建一的动作十分快,他一手搂住了白色小眼镜猴,一手己取出了一柄枪,指住了贞弓。贞弓手中的枪,
枪口对准了我,当她看到健一,想转移目标时,已经来不及了,健一正在她的身后,已经喝道:“你只要一
动,我就开枪!”
贞弓的面肉抽搐著,身形僵凝。
健一得意洋洋,向前走近了两步,向我望来,看样子,他正要开口对我讲话,但就在这时,在他的身
后,又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也是一样,健一先生,如果你动一动,我就会杀死你!”
健一的身子陡地震动了一下,他看不到自己背后的是甚么人,但那种冰冷严厉的语气,却使他相信了发
自背后的那个警告,不是说著玩的。所以他在震动了一下之后,也僵立不动。
健一看不见在他背后的是甚么人,我面对著建一,我可以看到那个女人,在月色下看来,尖削的脸,苍
白而美丽,纤细的身形,那是云子。
我开始觉得昏眩,可是那还不过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更令我几乎站不稳。
贞弓控制了我,健一控制了贞弓,云子控制了健一。云子向前走了一步,只不过才走了一步,在她身后
的草丛中,一个人直身而起,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军用手枪,冷冷地道:“云子,好久不见了。”
云子陡然站定,月光之下可以清楚看到她面上的肌肉簌簌地发著抖。
不但是云子,只怕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