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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身体的重量交了大半给他。手臂搭着他的肩背,头就靠在他的颈侧。迷朦的眼中,是元西不住脉动的血管。灼热的体温在彼此的肌肤上不住传递着,仿佛血脉相连一般。
背负着我交待给他的责任,元西的步履还是坚实而又稳定的。感受着他的决心,我淡淡的笑了。或许有一天,这个温柔的男孩真的能成长为我肆意翱翔的羽翼。
我的好运气虽然用完了,但元西的显然没有。挨不到里许,我们便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的汉子大多是山上的猎户。彼此间也全都是亲戚。我听元西顺口编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不过是什么遇上山贼,大哥受了伤。与家人走散,找不到出山的路之类的。幸好这山中民风淳朴,加上他扮可怜的功夫一流。为我们开门的大嫂没有多问,热情的把我们让到屋内。不但白送了食物和饮水,更是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让了出来。专门给我这个伤员享用。自己与丈夫借住到其他几户人家去了。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我都不曾遇过如此平实质朴而又不计回报的热忱。一时间,真有遇到活雷锋的感慨。倒是元西仿佛见过这种世面。诚恳的道谢后,便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无论是哪一国的猎户,大都以山林守护者自居。若是在山中遇到路人需要帮助,每一个猎户都会无偿的提供食宿,并送出山去。在他们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国家民族之类的桎梏。有的只是单纯对生命的尊重,无论是诞生或是消亡。因此便是元西不编那些俗套的故事,我们的待遇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从入村开始,我便扮作无力的将头脸隐于人前。一切的应答都交由元西负责。这些猎人虽久居深山,此地却绝非消息闭塞的世外桃源。以元西的品貌,即便是衣衫褴褛、疲饿不勘,依然引得那憨实的妇人啧啧称赞。好在他做事向不张扬,识得他的人并不算多。但我的样貌却在玄武国中传说颇多,见过之人也不在少数。若这些山野中人不识轻重,将我的消息泄了出去。落到有心人耳中,不难推测出我尚在人世。说老实话,我不是没动过杀念。这几户人家住得隐秘,想来与外界往来不多。我若狠下心,将他们杀个干净。单以屋中储备的物资已足够我养好伤势。此时死神队员早已离去,除了元西,我已是孑然一身。一旦我伤势尽去,流夜便是倾一国之力又能奈我何?只是此举到底不合我的心性。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再怎么嗜杀成性也未曾因一己之私而夺人性命。何况是这些洋溢着温暖笑容的生命。既做不到全然的狠绝,如今也只有祈祷在我伤愈之前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了。
身体一接触到床铺,我便再压不住疲累的侵蚀。叮嘱元西不要让外人见到我的样子后,我立刻沉沉的睡去。元西生死相随的举动还留下了另一个好处。经此一役,我的防卫本能居然认可了他的气息。这使他无意中成为我十三岁以后,第一个可以在我睡着后,平安接近我的人。这也意味着在身边有他的情况下,我也可以真正的睡上一觉。
其实还有一点是当时的我不知道的。我会如此渴睡,固然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所至,更重要的原因是龟煞对我经脉的改造并未结束。一次真正的休眠对这次改造的结果至关重要。
只不过,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其间我便像是个拣到巨款的穷小子。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控制的活化到极至。它们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用尽手段将体内所有的凉流占为己有。我在梦中犹如看戏般注视着这些巧取豪夺。早将时间的流逝抛诸脑后。直到每一丝凉意都被瓜分殆尽,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觉醒来,我只觉得病痛尽去。浑身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眼前的世界也仿佛变了个模样。色泽变得更加鲜明,轮廓也变得更加细腻清晰。虽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心知自己的功力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如果原本体内的经脉像是山间的溪水,如今便像是奔涌的大河。真气的性质也好像有了变化。原本我练的玄天无极功算是种柔性内功。而今我体内新生的内力却令我无法分辩属性。有柔性内功的绵延不绝,也有刚性内功的雄浑蓬勃。我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真气总量增加了,却是个不可争辩的事实。看来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古人诚不欺我!我感触颇深的坐起身来,最先闯入眼帘的竟是元西趴匐在床边的睡脸。这小子不会一直这么守着我吧?看着他眼窝下的阴影,一丝心痛跃入胸口。
伸出手去,我将元西抱上了床榻。元西蓦的睁开眼。待看清是我,眼眶登时有些发红。
“主子,您终于醒了。”
“不是说过我没事,只是需要睡上一觉么?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我怜惜的将他抱入怀中。微运些内力,在他腰背上缓缓推拿。这小子定是一直坐趴在床边。不但筋骨僵硬,血液的流速也明显过缓。想来一时间休想动弹。
“可是您足足睡了两天。之前又受了那么多的伤……” 元西喃喃的低语,抬手向我的额头摸去。手方举起,又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怯懦,微微一哂。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胸膛之上。
“那些小伤我睡一觉也就好了。根本算不了什么。” 元西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贴着我胸膛的手掌微微颤抖着,不敢稍有移动。眸中却逐渐浮现出安心的神色。
我的内力在他体内推了一个周天。知道他只是过于疲惫,身体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闭上眼!从现在起,没我的命令你不许下床!”我淡淡的吩咐。自己却起身向外走去。
“主子,您要去哪里?” 元西微有些惊慌的坐起身来。
“躺下睡觉!”我低声喝道。元西慌忙躺下,一双泛着红丝的大眼却直直的盯着我,像是怕我一去不回似的。
“我只是去弄点吃的,顺便看一下周遭的情况。”或许先前让岩石带走他的事件,真的吓到了他。我无奈的举手作发誓状。谁知他还是跳下床来。
“主子饿了吗?都是元西考虑不周。元西马上去准备。”
“你给我滚回床上躺好!”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的命令什么时候打过折扣?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主子了?”
元西猛然记起,我说过没我的命令不许下床。一张脸瞬间惨白。他双腿一软,便跪伏在地上。“元西错了,求主子原谅元西一回。下次绝不敢再犯。”眼中满是惶急与绝望。
看到他的惊慌,我暗悔自己话说得太重。快步上前将他拖抱在怀里。只是向来不会温言软语的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元西没料到我会将他抱起。怯怯的从我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噙着泪水的眼睛,我终于叹息着轻吻上他的唇。
元西吓了一跳。突然睁大的眼睛,再锁不住那沉甸甸的水份。但他的嘴唇却立刻张开,唇舌应着我的需索,柔顺而又热烈的纠缠上来。醉人的粉红慢慢染上两颊,低低的呻吟从他喉间传出。那犹如本能般绽放的媚态,让我心神一阵的恍惚。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胸腹间突然燃起的欲火。抬手将他放到床上,用薄被裹了起来。
“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给我好好休息。”我轻轻抚去元西脸颊上的泪痕。在他眼皮上烙下一个轻吻。
“主子不想要我么?” 元西眯着眼,手指顺着我的腰线缓缓向下腹滑去。
我一把抓住他正在点火的手掌,哑声道:“想!但我要抱健康的你。若是想要我,就赶快把身体养好。”
“求主子先让元西伺候主子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休息好吗?”元西轻声的坚持。
“你怕我毒死你么?”我摇头轻笑。不过是弄些吃的,对我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叶凛挑剔的味觉,打造了我一身的厨艺。虽然大多数手法,在这个时空没办法重现,但喂饱两个人的肚子应该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可元西不能让主子做这种杂役。”拉着我衣摆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少废话了。要么你自己乖乖睡觉,要么我点了你的睡穴。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反正是一个结果,你自己挑吧!”我将元西的手指拉起,轻轻的在口中舐咬。元西的脸腾的红了,半晌才嗫嚅着说道:“我……自己睡!”
“乖!”
我起身来到屋外搭建的简易厨房。看来屋主大婶确实十分热情。不但提供了一些粟米,还有一大块风干的腊肉。只是烹饪工具太过于简陋了。我鄙夷的看着原始的炉灶,抬手向灶边挂的火刀火镰伸去。阳光洒在我的手指上,晃出几分莹润透明的粉白色泽。
见鬼了!我的手怎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诧异的收回手掌。只见手上的皮肤都像是新近生长出来的一般。柔嫩光滑。更诡异的是,在阳光下白皙通透得像是玉石打造而成。整个皮肤都笼罩在一层柔光之下。我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一伸手,将身上早已破烂不勘的衣服扯了开来。低头一看,我不由暗暗叫苦。这回真的是见鬼了!我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这种柔嫩得可以当乳猪烤了的模样。不但在流夜手下受的伤势,不留一丝痕迹。连肩窝的旧伤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不会是我睡了一觉,又换了一个身体吧?迅速趴到灶旁的水缸上面。一颗心才又跌回了肚中。水面上倒映的还是自己那张脸。只是比以前又白了两分。也是,我不由暗笑自己愚蠢。若是我换了个身体,元西又岂会不知。不过一双眼倒似是比从前平和普通了些。以往功力运转时,眼中不住闪动的精芒,如今被一层朦胧的水雾罩了个结实。若单看这眼,再露不出身怀武功的迹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仔细回想,我忍不住猜测:难道这一切异像都与那龟煞传入的凉意有关?细胞的极度活化,理论上等同于躯体的汰旧换新。只是可惜了我努力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