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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幼儿园小女生,有了委屈就会告老师!”唉,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闷在胸腔里,这样算不算共鸣?我想。
“你觉得你受了委屈?从来没有人打过你吧?从小到大你都象易碎品一样受保护,没人敢让你受委屈,”看到我杀人的目光,他淡笑顿了一下,“没错那天是我的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实在让人恨得想痛扁你一顿?你们家的每个人都在容忍你的一切任性行为,你对你姐的朋友恶作剧,她其实很难堪却从不向你报怨。你对你父母态度恶劣,可要买东西了,就大大方方要钱,好象他们活该生来就欠你。还有,你看到我的事情就马上替我定性,其实那天是帮你父亲一个忙。”我把视线从楼下掉转到他脸上,看到了微微蹙起的眉。“你根本不知道,你父亲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的医药费,你的挥霍,不是个小数目,你以为一个处长能赚多少钱?”
“我爸在外面有生意!”我终于忍不住反驳他,可是,当我看到他眼睛深处的冷意与不屑,内心竟感到一阵慌乱。“怎么,这就开始以姐夫的身份教训我了?还轮不着你。”我转身回到客厅,结束与他的对峙。
回到学校,我就象个凯旋的英雄,因为“流氓”不是谁都碰得上的,到医院看望我的几个家伙,早将我的历险填油加醋地散布,变成了我为保护一个女孩子与两个流氓大打出手。在平日无味的功课压力下,这对大家无疑是兴奋剂。就连上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再理我的美美也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有事儿还在这儿,那就晃在天花板上了。”我十指成爪作幽灵状,周围一片笑声,有人用拳头顶了我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莫风帮我迅速凑齐了zippo“鬼武者”套系,并换了两次swatch手表,但我仍旧摆着脸给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奇怪的是爸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沉,而姐在吃饭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了,难道,他们真的要bye了?这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旁敲侧击地问姐,她僻而不答,而我提到他有可能脚踩几只船时,姐只是平静地说她知道了。嗳,谁来给我答案?
又在网上碰到如歌,问她最近有没有和莫风联系,我怀疑莫风是不是最近和她在一起被姐知道了,她与姐是对立的,可我也只能从她这里探探口风了。
“常看到,怎么,想他了?”她好象并没有为我上次的无礼生气,不过说到底,也是她错。
“不是,最近不常看到他,以为他又要和你重言旧好了。”
“真当我是敌人了,上来就这么损我。”
“开个玩笑。”
“他们分手不正合你意吗?”可是这也分得太莫名其妙呀,总觉得不太正常。接下来,我费尽口舌,她始终不肯再多说什么,总是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不过,从她这句话,我想那是真的了,不知为什么,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倒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这算不算第六感,真是有事发生了。一切爆发于我不知死活地在爸脸色不好的时候要钱,以前也做过,不过他从没说什么,这一次居然大骂我只知道花钱,他都走上死路了也不闻不问。我当时愣在那里,从爸断断续续的骂声中,总算有了点儿头绪,好象是上面派人来查他,他在经济上又有些问题。当时我也气不打一处来,拿我出什么气,我跟本就什么也不知道,要早告诉我我也不会来找麻烦。于是我也和他吼起来,最后妈把我拖出去了。
看到妈抓着我的手抖了,我的心也凉了,真的要出事儿了。“本来,想也许莫风能有办法的,也不知怎么了,两人都快订婚了,又要吹,真是,这是怎么了,都赶上了。你,你就别烦你爸了。”妈的泪掉在我的手背上,我的脑子变成了一团糨糊。
“倒底是什么事儿?妈?”“你爸收了人家钱,还有些别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那个生意,那个生意其实只是个幌子,弄不好要进去了。”进去,是指监狱,我的手也开始抖,我是个吸血鬼,是我害的,这个想法钻到我的脑子里啃着我的时候,思维还是不能正常运转,只知道自已要做些事情,只能机械地安慰她,“没事儿,能有办法的,别怕。”我搂住她,这些话,不知是说给她还是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它们都不放过我。家里动不动就火山爆发,我被贬得一钱不值之后,姐也不能幸免。在我对爸吼出了“你要姐怎么样,卖身给那个王八蛋救你?!”之后,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这几个字终于被打得停转了。
我回房关上门,没有摔门,因为我实在很累了。如歌的头像在闪动,双点,“你不是想见面吗?如果有空,今晚8点,在XX公园XXX处。等你一个小时。”妈妈在拍门,声音很急。我起身开了门,“妈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8点15分到了公园,远远地却看到了莫风。突然有些生气,怎么?还怕我吃了她,带个护卫来。走近了,不见如歌的影子,只有莫风直直地瞪着我,没有表情可供参考他在想什么,谁怕谁,我把手插在裤兜里,也回瞪他。我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就是如歌。”他扔出个重磅炸弹,炸得我头晕眼花,嘴当时就抽了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全是小说,电视里的类似情节,该说什么来着,那里面的人说什么来着,怎么就到我身上来了?于是我只好仍旧瞪着他,脑子飞速地算着他骗我的概率。
他在我家时,如歌从来不理我。。。。。。
结论是,我好象该信他,这样一想,从最初的惊诧中脱离出来的我,感到了一种被耍的愤怒!
“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呸,我只想打得他满地找牙。我握紧了拳头,但我还有理智,我知道我干不过他。“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捉迷藏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姐,是你。”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读出点儿什么来。
“谢了,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听见自已说,转身,慢慢地向回走。天哪,让我喘口气吧,我的大脑不能负荷再多的东西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回身对他说,“我家最近出了点儿事儿,你可能也知道,我实在没心情。”——和你吵架,我在心里补上。
没想到他追上来,“如果你肯跟我,我帮忙摆平。”“谢了,我不卖。”我机械人一样继续前行。这倒是像他会做的事情,要是做梦的话,现在就醒了吧。我用手扭自已的大腿,痛,可是没有醒,莫风也没有再跟上来。
我拖着腿回到家,爸在厅里等我,见了我,只说了一句“早点儿睡吧。”就又回屋了,我却只想哭。没错,他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废物,什么忙也帮不上,扑在床上,还是哭不出来,却从身下摸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我拿起它,好一会,才集中起精神想起来,这个是美美放学前给我的,我迷迷糊糊就拿回来了。糟了,以前总是收到这个,早就有经验了,拆开一看,果然,什么时候,她喜欢上我了?很糟,这代表我们刚缓和的关系又要紧张了。突然我很想笑,一天之内有两个人向我表白,而且一男一女,这情况还真少见,也许算是绝无仅有。我咧开嘴,泪水却先滑了出来,久违的泪水一如记忆中的略带咸味儿。莫风为什么那样说,他是真是,还是只想玩玩?听说有人好这个。
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看到姐的门缝中透出光亮,于是我上去敲了敲,“进来,”姐带着浓重的鼻音。推开门,首先进入我视线的竟是一床的纸鹤,淡蓝色的,而姐,仿如坐在海浪上的人鱼。以前我做手术的时候姐也给我折过,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又在乞求什么?我站在地中央,不知说什么好,姐也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手里忙着。“姐——”我的嗓子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很怪。求你说说话吧,每个人都这样沉默,我的神经快断掉了。
象是听到了我心里的话,姐挥手清出了身边的一块地方,示意我坐下。“那天,如果那天我不那么冲动就好了。”姐低低的声音,好象教堂忏悔。“不,是我不好,我不该——”起因在我,“不关你的事。”姐打断我。“我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打了他一个耳光,”姐的视线定在前方,没有焦点,“以前那么多事情我都忍了,为什么那天就那么冲动呢。现在爸怎么办。。。”晶亮的珠子在她眼里变得饱满,然后落下,将纸鹤的翅膀变成深蓝。我伸手搂她在胸前,她就那样一抖一抖地哭起来,把呜咽闷在我的胸口。“你没有错,你没有错,没错”我低喃,那么错的是谁呢?
轻轻地,嚓地一声,黑暗中我的房间闪出了一个火苗,就着光,我又在心里念了一次左手拿的电话号码,右手轻轻一挥,叭地一声,我又重新沉入黑暗。从姐那里要来了莫风的电话,我知道,犹豫越久我就越不可能有勇气,可就是想再拖一会儿。扔掉火机,我把电话拿了过来,那边响铃,一声,两声,三声,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静,他知道这个号码,知道这边是我。“明天放学我去你那里,把地址给我。”我一只脚上了贼船。
原来他住的地方离我们学校并不算远,公寓院大门的保安只死死地盯住我看,没有拦住问话,等按门铃的时候,我的背都僵了,我听到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