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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是逼上梁山,没退路了。顺利接通,顺利寒暄,陪着房东大姐高高兴兴的笑,她却不知道,我那同样爽朗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难言苦涩。终于终于,机会来临,用最轻松的语气问出:“金姐,你看你啥时有时间,我叫陈勇把下半年房租送去。”却没发现,自己紧握的手心里,已经都是汗。“房租?不是早交过了吗?勇子没和你说?我们都是一年一结算......”
轰隆隆雷响,大雨落下,孤单的我站在没遮没挡的墙角,全湿透。后面的事情一片乱,不知道怎样撂下的电话,不知道怎样走到陈勇的饭店,躲在树后,远望那熟悉的招牌,我站着,象梦游病人。刚刚跑去银行求证,结果发现那七万块钱他并没取走,相反帐面还多出三万,应该是先前买配方挤出的三万吧,那么,整整十万人民币,他要用来做什么?想不通,心中隐隐预知的答案让人害怕,我拼了命的拒绝,拼了命的,不想承认。
“亮亮,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手机。”推门而出的是谁?一样的黑衣仔裤,一样的英气逼人。迷迷糊糊尾随,虽然明白欲知真相,必须盯梢,可心里却希望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一声:“老公,你要去哪里?”雨刚停,路面湿滑,脚踩下,溅起泥水污点,一直都纳闷他走路为何不会带起积水,哪象我,一次雨中行,半条裤子都是泥点。这个干净的、清爽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秘方?走啊走,道路没有尽头,他的背影穿过人潮,穿过车海,那宽厚的蕴满力量的背,成了,我的座标。甚至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就这样,他在前,我在后,走上一辈子,也好过,面对结果。
可是,他还是停下,停在一辆车前,那银白的车身,亮的耀眼。有女人推开车门,仰首摘下墨镜,睁着极媚气的一双美瞳,冲他暧昧的笑。
果然是林眉!捂紧嘴,死死压住将出的泪,我看着陈勇伸手,手里,有那小小红红的存折。
农行存折,开户人是陈勇,密码是我的生日。谁能想到,我的生日,竟变成供给我丈夫旧情人钱财的通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猛转身,踉跄走开,甩掉满眼水气,我命令自己:不要哭!哭什么,是哭他的旧情难了,还是哭我的遇人不淑?偎在一处取暖的伴儿,散了,找别人了,都是正常。陈勇,这个连吻都不曾吻过我的男人,我凭什么,在乎他?对,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回到单位已近中午,坐在桌边发愣,直到感觉同事都用怪异眼光瞅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一塌糊涂。衣裳脏了,头发散了,口红花了,眼线糊了......想想真是惭愧,让一个我不爱、也不爱我的男人影响自己到如斯地步,聂恩生,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低头找毛巾,想着快点还自己一个本来面目。婚姻失败,人还要活,弄个女鬼模样只会让别人看笑话,我明白,这节骨眼儿,我必须站直了,不趴下!“小聂!”财务主管在门口探头,看着我明显一愣,随既急匆匆挥手:“啊呀别管那些,你可回来了,快点,宋总找。”晕头转向让主管拉到经理办公室,却听到一个天大好消息:子公司出纳休产假,那边人手不够,公司想让我去外地顶替三个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会比这消息更棒?领导还在那里游说:“小聂啊,你是咱们财务部最年轻的,负担比起那些大姐来.......”干脆截住他的话,使劲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去!”关扇门,开扇窗,上帝果然公平!就这样,我逃离,回家收拾收拾,买了当天机票,临走时军人出身的老总拍着我的肩:“年轻人就该这样,发扬镙丝钉精神,小聂好好干,今后一定会有大发展!”低头,我只能苦笑。坐在飞机里,握着电话犹豫,最终,还是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当他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象被放进磨里磨。“勇哥,单位派我出差。”奇怪自己的语气怎能如此平静,如同断流死水,波澜不兴。“啥?出差?老婆,怎么说走就走?你去哪?去多久?行李带好没有?怎么不让我送?身上钱够不够?”连珠炮般的问题出自那个刚刚背叛我的人之口,一字一字,透着荒谬。“没事儿,都准备好了,你,你不用担心。”心痛得简直快死掉,语不成句,词不达意,不理那边焦急呼喊:“老婆,恩生......”磕磕绊绊挤出句:“就要起飞,我挂了。”直接关机,卸电池。既然不懂得如何摊牌,那就逃,逃到九天之上,逃到异域他乡,或许在遥远土地,我能长出智慧细胞,让我知道,应该怎样疗伤。========================================朋友们久等,冷泉对不住大家!这章写的极是艰难,一遍遍写,一遍遍推翻,类似捉奸的场面怎么写?说实话,这对冷泉来说,是个大问题,最后,干脆把自己代入,想象我就是恩生,那个有点懦弱,有点倔强的姑娘,面对陈勇,会怎么办?一个字,逃.不想放弃,不想面对,宁可做鸵鸟,也不想直面惨淡人生.
说白了,恩生就是舍不得这段情,舍不得温情脉脉的家庭生活。
狭路相逢
八月天,骄阳似火。下午两点,撑着伞站在公车站,我对着那毒辣辣的太阳,欲哭无泪。怪不得没人愿意来,这个季节的这个城市,实在是火炉、烤箱、大蒸锅都不足以形容。
太热了!热到北方人在南方的我,严重水土不服。半个月,中暑一次,腹泄两回,热伤风至今未愈,每天拖着迅速消瘦的身体爬到公司上班,对着一班公事之外,全讲“鸟语”的同事当哑巴,肉体受罪的同时,还得忍受精神折磨。
有这样的魔鬼减肥训练营没有?昨天晚上做梦,梦见陈勇拿了笼屉蒸包子,一屉又一屉没完没了,搞得屋里水汽升腾,活象桑拿房。我热得受不住,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勇哥,咱吃家常凉菜好不好,太热了,能不能不蒸包子啊?”他却不看我,边慢条斯理的蒸他的包子,边说:“好,等我把包子给林眉送去,再来拌凉菜。”说完伸手,拍拍我的头,象拍一条小狗。马上就醒了,翻身坐起,发现屋内闷得让人发疯,起来检查,原来是停电,空调不转了。没奈何,重新躺下,摸摸脸,一脸的汗,以及,一脸的泪。后来我开始失眠,躺在燥热小屋,感觉汗从毛孔一点点渗出来,有种空虚的快感。象自杀的人,痛则痛,可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能麻木的等待,等待落幕,等待冥神光临。
这多象我和陈勇,拖泥带水,欲断不断。来到南方两星期,两星期里,时时都在想我的婚姻,盼望能找到完美办法,可结果,却只是失望,我想不出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我这个笨蛋想不出!每天,他都来电话,每天,我都想和他摊牌,但是,当我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听到他在说“恩生,今天过得怎么样?”所有的话就全梗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最后,万般情绪化成支支唔唔,问我“吃饭没?”回他“吃了吃了”;问我“热不热?”回他“不热不热”;问我“累不累?”回他“没事没事。”标准答案,标准脸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敷衍什么。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叹口气,结束没意义的乱想,抱着一堆报表,继续等车。可十五分钟过去,车没见影,人已被晒得头昏脑涨,眼见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白毛汗越出越多,明显是中暑前兆,不想晕倒路旁的我只能改变行程,踉踉跄跄奔向旁边的医院。一礼拜中暑一次,我有没打破吉尼斯纪录?挤着挂完号,眼前已是金星乱冒,站在市立医院那人满为患的大厅里,吸着药味人味汗味混到一起的冷气,没有半点终于凉快了的舒畅,只是腻乎乎的恶心,一点一点往门诊挪,这楼谁设计的啊,门诊还得上二楼,长没长脑子,遇到我这样上不去的病人怎么办?心里有点急,骂骂咧咧的想着赶紧上楼看病,腿却已经使不上劲,耳边蜂鸣一样的声音一下响过一下,隐隐看到有白袍身影走过,心知不妙的我管不了那许多,干脆一把拽住,只喊了声:“大夫!”扑天盖地的黑就漫上来,把我淹个严严实实。你看你看,果然又中暑了!......“恩生,恩生!”费力睁眼,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我面前晃,高个子,黑头发......“老公!”冲动喊出声,随后回神,黯然垂眸,他不可能是陈勇。“醒了。”一双大手伸过来,帮我调着点滴流速,男人温和说话,那声音熟悉万分,却又一时对不上号。
是谁?带着疑问,再次抬眼,这下彻底傻掉,心里反复一句歌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也曾想有朝一日华衣美服立于他家门前炫耀,也曾想从今以后山高海阔老死不相往来,可命运,反复无常从不由人顺心如意的命运,却选择让我们在最措不及防的时刻相见!
是啊,终不能幸免。穿白袍挂听诊器的李海飞,端正干净如白莲绵柳的李海飞,站在那里,冲我淡淡的笑。
后面的发展很尴尬,对着前任男友,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想当年分手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再见亦是朋友,现在才知道,那也就是个美好想法,基本,实现无望。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打过骂过,亲过抱过,如何做朋友?“恩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出差?”比起我的慌乱,李海飞显然从容很多,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深褐色的眸子里,波澜不兴。
他咋就这么沉得住气?“借调,分公司缺人,急调我过来替班三个月。”努力调整自己,用最稳定的语调闲聊,人家拿我当朋友,总不能自己捧着那点陈年旧事不放,扭扭捏捏的,多小家子气。就算心里隔出深海鸿沟,面子上,也要装得亲密无间。这就是社会。“不适应?”男人问,习惯性的挑起左眉,陈勇也有这个毛病,只不过是左右之分。“嗯,这里太热。”老实回话,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