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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坐在吧台前喝酒,我听手下兄弟嘀嘀咕咕,不想动。
“他妈的居然敢上虎哥看的场子打架,也不打听打听,东城虎哥的地盘是那么好闯的?要打上外面打呗,结果挨顿胖揍,你说这帮人多不值当,活该!”喝口酒,石头明显的面露得意之色。
“呜呜呜,我门牙都掉俩了他们才赔三千,虎哥,咱要少了呀。”捂着嗤嗤露风的嘴,二毛在旁边哼哼。“喂,那是你自己磕地上磕的好不好,没打着人自己先挂花,办事办成这样虎哥没说你不错了,还吱什么声。”石头教训的对,二毛这个愣头青,成天除了赌就是喝,屁事儿干不了光会瞎乍乎,咋不考虑考虑,开店做生意,总得留退路,凡事做绝了下次人家还咋来?冲石头颔首,冷冰冰斜二毛一眼:“少提没用的,你那牙一千足够了,没事回家多练练,省得给......”话到这儿截住,哥说过的流氓二字在嘴里转了好大一圈才咽回去,清清嗓子,重新开口:“省得给我丢人。”真是悲哀:流氓是我,我是流氓!快了,快摆脱这个身份了,不久以后,我就可堂堂正的说声,老百姓是我,我是老百姓。
三爷大概就是在我思考老百姓与流氓的转换关系时出现,他来谈生意,旁边还有一张熟脸——冯建军。打招呼时我很不以为然,虽说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但对着冯建军,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这个哥车祸官司中的关键人物太坏,听听他做的那些事,真比我这流氓还要流氓。可老板的客人不能怠慢,建筑商与开发商一衣带水的关系我总还明白,所以,再不乐意,我也得带着手下恭敬奉迎,咬着后槽牙说声:“冯董你好。”真假呀,东城虎哥经不起细看,在他强大外表下,只是一条披了人造虎皮的,肉虫!
“呵呵呵,虎子是我们这儿的保安主管,干得相当不错。”拍着我的肩膀,三爷笑的人畜无害。
“后生可畏,小伙子好好干,三爷亏待不了你。”握着我的手,冯建军笑的人畜无害。
他们都是些好人,是优秀的商贾,遵纪守法,热心助人。烦透了,我要去洗手,用多多的杀菌香皂!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坐在马桶上吞云吐雾,我享受难得的片刻清静。忽然。“操,坏了我大事还给安家费,十万?大老李你他妈傻X啊,付立刚值这个价?”
三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这才是本来的他:粗野,凶狠,满嘴脏话。
可立刚的后事不该早就安排妥当吗,听他话里意思,怎么会悬而未决到现在?把住发麻的脚,我听着三爷那让人心寒的言论,不敢动。“行了行了,明天你以个人名义给他家送两万去。”“有啥好商量的,他妈一个窝囊废,也就是我,你换个人看看,几百万生意全砸他手里,还给钱,吃屎去吧!”“就这么定了,再说连两万也没有。”恨恨挂断电话,三爷边洗手边还在骂:“呸,废物,废物!”终于,摔摔嗒嗒出去了。
听卫生间木门发出的嘎吱声响,我没动,坐在原处抽烟,闭着眼,狠狠咳呛。
软包中华变了味,竟是,又苦又涩。5、“虎哥,恩生嫂子让人给捅了。”女孩把着我的胸,抬头看我,可怜兮兮。
“你说什么?”手撑在床头,我瞪着丽丽的脸,不敢相信她的话。恩生嫂子?总是安安静静不笑不说话的恩生嫂子,出事了?怎么会,怎么会!哪路混蛋敢动我曹虎大嫂!谁这么不识数!“就昨天晚上的事,邻居发现给送二院去了。虎哥你是没看见,那老长一个大口子,乎乎往外冒血,衣服全是红的,要不是......哎,哎,虎哥你上哪去啊?”“上医院。”抓起衣服往外走,想想不对,回头教训丽丽:“你该早点告诉我。”
哥在医院着急上火,我却在家睡大觉,兄弟不是这样的当法。“你半夜才下火车,就算跑到医院也是裹乱。所以我就......”还顶嘴!“那,那......”挺生气,一肚子道理却表达不出,烦躁的扒扒头发,狠狠瞪她一眼,恶声恶气来句:“那也要说!”重重开门,三步并两步,往楼下急跑。嫂子出事等于哥出事,我得过去帮忙,越快越好。至于能帮什么忙......到了再说。去医院的路上我做了一件事:打电话给石头,重述一遍嫂子遭抢经过,让他通知手下弟兄,见着可疑的人,不用寻思,尽管往死里打。我必须这么做,血债血偿,天经地义,难不成还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哥总是叫我当守法好公民,但一码是一码,大不了我答应他,打完再扭送派出所。惹着我曹虎,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真的很惨。我到的时候,嫂子在睡,本就白的脸庞如今半点血色也无,长长细筒连着针头扎在细瘦手背,透明药水流下,一滴滴,象极人的泪。谁的泪?抬头望,哥的脸上没表情,只有拿了棉签的手在不停润湿嫂子的唇,一遍一遍,坚定、虔诚。
“哥,人抓到了吗?”这话让他顿住,瞧过来的眼神游移,眸色深得探不到底,半晌,只发出一字单音:“......没。”头一次,我痛恨自己言语上的笨拙,为什么不会劝人呢,面对苦到极点的陈勇,如果能安慰两句,该多好!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惯于沉闷的我无法期待速成,嚅嗫半天,也只是嚅嗫出了一句:“我,我叫手下弟兄查。”真是,笨死算了!嫂子整整昏了三天才醒过来,我得信儿赶过去的时候,正巧碰上站在医院门口和人聊天的哥,见是我,他一愣,转而以眼神示意让我先进去,一边回头,跟那人握手告辞:“行,明天咱们把东西带齐签合同,十万就当是定金,等全办完你再把剩下的给我。”这人是谁?啥定金不定金?回病房的道上我问哥。哥没吱声,再开口时,悠悠语调里,有难掩心伤:“虎子,恐怕哥不能让你过店里帮忙了。”脚步一下僵住,哥还在朝前走,而我,半天没跟上。刚才情形是怎么回事,我想,我明白了。十分钟后。好不容易挪到病房,嫂子正在打电话,中气尚且不足的对着手机笑:“没,当然没得病,就是加班几天觉睡得少了点,妈你别生气,真是单位有事,不然春节不回家你让我们上哪儿啊,人家陈勇可想你们了,本来还跟我说过节要好好陪爸喝两盅,好好给妈做几顿饭呢,结果就是因为我啦,哎呀你看我那破工作,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啷当!发出声响的是哥,他没能听完嫂子编的谎话,象在躲什么似的,急速冲了出去。
结果我是在消防通道里找着的哥,当时他背对着我,正一下一下用自己的拳头击打冰冷墙壁,待得拉开,他的手已发红发烫,不过更红的是他的眼睛,那里面蕴满血丝,以及......眼泪?
是的,是眼泪,这个于拘留所那种恶劣环境下尚可吐掉血沫朗声大笑的男人在掉泪,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时此刻,正在无声哭泣。“虎子,我该死,该死啊!”“有家归不得,跟着我吃苦受罪,受伤了,还得骗自己亲妈不让她知道,这样的女人,我,我......”握紧拳,破皮的地方慢慢渗出血迹,哥盯着那些血珠子瞧,伸手拦着,不让我碰。
“我的血多,随便怎么淌都没事,虎子你说,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流血呢?偏偏挑上她,她是那么瘦,那么瘦......”不行了,我的鼻子也在跟着发酸,难道今天将流出我最少二十年没流过的男儿泪?奶奶的,哥有的理由我没有,就算难过到要死,我也得挺住。忍了又忍,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跟哥学,一拳擂向白墙,尽可能把怒气转嫁:狗日的抢匪,你最好不要让我碰到!6、“勇哥,我的事,你别让虎子知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他一开始问我,我就没说。”“是啊是啊,就虎子那性格,要知道是三爷派人伤的我,还指不定做出啥事。”
“可不,必竟在人家手底下打工,咱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虎子生活。”“所以......”啪!热粥掉到地上,险险烫着脚,我没动,就象让谁猛扇了一巴掌,先是失聪,而后眼前金星乱冒。
多亏我自告奋勇去买饭,这饭买得好,买得好!原来,哥早就知道了是谁对嫂子下的毒手,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我曹虎一个!
闭上眼睛,前因后果很快在我脑中连串,事实真相变得很容易猜测,还不就是冯建军找上三爷,结果三爷帮忙,卖给唇齿相依的开发商一个面子。血淋淋的面子!不知怎么进的病房,更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似乎因我不经意间的发现引来哥的一番长谈规劝,但说句实话:虽然表面答应,其实半点没听进去。浸在仇恨的氛围里,我不拨出身:立刚说:虎哥,我去外面闯,等回来,就能拿很多很多的钱,供我儿子,上名校。
嫂子说:虎子,千万别去找老周家的麻烦,他们也很难,哎你别不信,我真想啊,只要周家不是逼得那么紧,我就和你哥一起轮班当看护,给老周端屎端尿。三爷说:窝囊废,死的他妈活该,活该!冯建军说:小伙子有发展,跟着三爷好好干。......够了够了,脑中那走马灯般的景象让人想吐,站在道边,曲起身子,茫然盯着穿流的车,匆匆的人,我只觉彷徨,眼前似乎有楼宇坍塌,那落下的灰石瓦砾重重压住我的肩膀,太沉了,沉到我,扛不动。很痛苦,很压抑,但我清楚解救自己的方法:我得报仇,替立刚报,替嫂子报,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爬出厚厚灰土,重新活出人样。可怎么报!我怎样,才能想到个一举中的的法子?三爷那些秘密勾当里,有哪个,能有致命的功效?抓着脑袋想啊想,然后,我想起来了:贩毒!真是笨,现在才想起来。挑唇,我终于露出笑,转身往夜总会的方向走,得快点回去,然后好好上班,间或打几个“很重要的”电话。没当过线人卧底,总还看过“无间道“。缉毒大队怎么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