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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细数,现在差不多能有四百吧,这才几点,到撤摊肯定上一千五!”
男人的语气象请功,黑眸子在烟火下闪着灿灿的光,孩子一般笑得无比骄傲。
看他这样,刚刚那丝将冒头的小火哪还能烧得下去,有点内疚,觉得自己挑理挑的挺过分,陈勇不容易,我这个闲人老婆此时闹别扭,真是纯属没事儿找事儿。还是保持关心路线吧,鼓励远比埋怨来得重要。“累不累?”“不累,一人儿忙活过来了。”“真的?”“当然真的,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一二十桌都不在乎,卖个肉串,纯纯小菜一碟......牛肉筋好了,谁的牛肉筋!谁的牛肉筋!”“吹吧你就,勇哥我说左边那几串排骨串你忘加糖了。““不能啊,我看看......哎,还真忘了。”顿一下,声音变得疑惑:“老婆,你咋知道我忘了加糖?”傻中带憨的问话让人止不住想笑,俺家男人就是这样,平日里的精明遇到自个儿媳妇儿就全成了摆设,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从角落走出,对着不远处的陈勇招手:“老公,我在这里。”
谁能真听他的啊,老公受累老婆心疼,人手不够用,我不帮忙谁帮忙!夫妻店夫妻店,俩口子的事,没道理一人忙活。“恩生你看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嘛,咋这么不听话!”隔着烟火,他咧嘴笑,一边说着不让不让,手却伸出来,接过沉甸大包裹,拉我过去,紧挨他站好:“这包分量可不轻,你怎么拎过来的?”“打车呗。”谎话说的脸不红不白,但那超级疼老婆的家伙如果听到我是走来的非炸庙不可,所以,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弯腰打开包,边取出串好的串儿放在三轮车上,边闲闲交待:“我怕不够,又从家拿了点肉串,你新研究的那种烤法我试吃了一下,觉得再麻点会更好,这几串是多加麻椒煨出来的,你一会儿留意卖,观察观察效果。”“行,等下咱试试,恩生,你累不累,坐三轮上歇歇?”“刚来,累个啥,到是你,是不是一直饿着?”“我吃过了......排骨串好了,大姐您的排骨串!”就知道他得这么回答,撇撇嘴不置可否,直接掏出饭盒,塞到他手里:“瞧你那鼻子长的都快拖地了,总撒谎,小心叫狼给叼跑,吃饭去!这儿我替你盯着。”抢过他手里的排骨串,挤挤挤,挤开他,伸手对着客人笑:“一共30块,大姐慢用,您还要不要来点啤酒饮料?”跟这种人多说也是浪废唇舌,在他这儿,专政远比怀柔来得好使。“老婆,你也太野蛮了吧。”手抓饭盒,嘴巴快咧到耳根的男人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搂着我的肩膀对前面客人哇里哇啦的显摆:“呵呵呵,这是我媳妇,瞧见没,我媳妇。”非逼得人家也回句:“不错不错,小俩口真恩爱。”才高高兴兴坐到三轮车上,一边打开饭盒盖,大口大口嚼着我给他带的馒头炒菜,一边伸伸大拇指,嘻皮笑脸的称赞:好吃,好吃!这都谁教的啊,鼓励教育法,看来他比我还明白。
马路情歌(下)
十分钟后。“老婆,累了就歇会儿,我来替。”“不累。”“老婆,这哥们儿是熟客,记得收钱时给抹个零头。”“好。”“老婆,别忘了那几个学生的羊肉串要少放辣椒。”“嗯。”“老婆,面巾纸多送两张没啥,你的给法实在太抠。”“......”“老婆......”啪!签子摔到地上,我快让这男人唠叨出一耳朵老茧,瞧他满面春风的拿着个馒头比比划划,直撇嘴,哎呀勇哥,你不嫌烦我还嫌累得慌!可是,望着他僵在脸上的笑和那咬掉一半的馒头,我又什么火都发不出来,瞪眼又瞪眼,最后也只是讪讪拣起地上铁签,含混解释:“那个,那个,食不言寝不语,我知道咋做,你少说两句!”
怎么临到头儿,反到象是我对不起他?论起来,这真是我的悲哀,似乎结婚越久,人变得越窝囊。表面上,我是家里的太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宠着惯着,只差没双手举着让我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但,事实如此吗?
他笑,我没主意,他愣,我没主意,甚至他一个沉吟一声叹,我统统的没主意,然后,执拗性子被掰平,被哄得舒舒服服的我乖猫般偎在男人怀里,任他梳顺蓬乱毛发,再在那迷迷糊糊的舒适里觉悟,原来所有我曾经坚持的,竟都已在阵阵轻柔抚触中改变;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着了他的道儿:要买那件衣服,是因为他觉得我穿着漂亮。要买尾号是7的彩票,是因为他昨天说7是他的幸运号。要吃饺子,是因为他提倡北方人,面食最主要。要看篮球赛,是因为......逢吵必胜,聂恩生是不败福将?屁话!仔细想想,哪次不是依了他的心,顺了他的意?吃软不吃硬的聂恩生是纸老虎,陈勇不用大小声,谈笑间,墙橹早就灰飞烟灭,影响,潜移默化。“恩生你这样不对。”见我表情平静,男人没把刚刚的小愤怒当回事,拽了叠面纸递给客人,回头数落我:“吃肉串一张面纸不够用。”就他大方,面纸也要花钱买,小本经营,哪里不得省着点儿。很不以为然,可当着客人的面儿又没法说,只能拉拉他的衣角使眼色:“勇哥,吃你的馒头去!”现在没功夫,等回家咱俩再算帐。埋头烤肉,我专心做生意。“一共36块8,谢谢,找您13......” “等等。”伸出去的手被人拦下,我扭头望着陈勇,挺错愕。“恩生,收35,那1块8抹了。”笑笑,不顾我怒目而视,他直接从钱盒子里挑了15块钱递出去:“大哥以后常来,多捧勇子的场哈。”啊呀他还真把自己当大款了!8毛抹零也就罢了,1块8毛统统抹掉,勇哥,你称多少钱?
忍无可忍,客人一走,铁签一摔,我开始对陈勇进行再教育:“面纸很贵你知不知道?”
“啊,还行吧。”“1块8够卖3串羊肉串,你知不知道。”“知道啊,咋的啦。”听听,这不是挑衅嘛!“啥都送,啥都抹,你又有钱了是不是!”“恩生,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做生意就是这样,况且也没多少钱。”“能省一分是一分,日子才好点,经不起这样摆阔。”越来越生气,这男人今天是想专职和我抬扛,亏我刚才还说他帅过刘德华,花痴,聂恩生是花痴!“我也没摆阔啊。”“没摆阔你刚才干啥来着?”“那不是摆阔。”“你,你个败家子儿,跟着你,早晚喝西北风!”气呼呼说完,好半天没有回应,抬头瞧他的脸,却发现陈勇的表情,我完全不懂。
眸色暗,唇角抿,再感觉不到热情满溢,他就那么看着我,僵硬的、冷冷的、痛苦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心里发毛,有点不知所措,又不能当场表现,只得挺直了脖子硬撑,努力给自己打气,我没错,没错!“恩生,我去叫车,你先回家吧。”半晌,他说话,语调疲惫,少生机,缺力道。
“回家?”好嘛,吵不过我,就开始撵人了?本就不多的心虚完全被愤怒取代,气到打哆嗦,很委屈,觉得拎着包大老远跑来的行为简直自取其辱,忙活半天只换来强制遣送,累死累活有啥用,人家跟本不需要!“出租车!出租车!”他居然真叫车!火噌噌往上冒,三步两步走过去,一把打散他拦车手势:“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不行,你自己走我不放心。”“你......”真是吐血呀,敢情就我一人儿在这儿生气,他咋也没咋地?最恨就是这样,自己猴儿般上窜下跳,人家老先生不动如山,根本不往心里去!陈勇你要气死我了!指着他,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板,老板!”“来了!”烤槽前,有客人在叫,陈勇匆匆跑过去,再在几秒之内跑回来:“恩生!”
叫我干啥,有能耐自己使去!“老婆,没酒了,我得去买几箱,你自己叫车,回家给我个电话。”买酒?那他去买酒,摊子咋办?“老板!”“马上,马上!”大手硬扭过我的身子,他看我,一脸急匆匆:“恩生,别闹!”这怎么就是我在闹!我怎么闹了!“老板,再不上我们可走了!”“哥们别介呀,马上就好!”他急了,汗渗出来,滴到手背上,叭哒叭哒响:“恩生,你让我省点心,行不!”
我啥时候让他不省心了?两句好话就能哄回来的事都不会,真是,这人没救!
可勇哥有甲亢,他的病最怕着急上火,这都冒汗了,万一复发咋整?要不,我去帮帮他?再吵也是一家人,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恩生!”他好象真的很急......跺脚,狠瞪他一眼,转身走回烤摊:“大哥先吃串儿,酒马上来,我们给您新进点儿冰的去。”
他让走就走,那多没面子,我得等他回来,到时候再走,真的,立时就走!
五分钟后。“串好了,大姐,你们的串儿。”小三轮让陈勇骑走,刚拿来的包裹放在地上,我站在烤槽前,忙得热火朝天。
还是生气的,这男人的行为不可原谅,但答应的事要做到底,所以,我只能边想着满清十大酷刑边烤串,充其量,也就是把手中纸板当成陈勇用力扇,咬牙切齿,过过干瘾。
“姑娘,跟勇子吵架了?”接过肉串,客人冲着我笑。“这个......呵呵呵,让您看笑话了,就是拌几句嘴。”“这个正常,大姐跟你说,小吵没啥大不了,只要别挑着人家痛处数落,伤了人家的心,没事儿吵吵还是生活乐趣呢。”啊?这也能算乐趣?尴尬咧咧嘴,目送热心客人走远,我站在那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刚才,我有没挑着陈勇痛处数落?好象,有点。那他伤心了?好象,有点。抓抓头,这回我真是不知所措了。“跑啊,快跑!”忽高忽低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起初没当回事儿,埋头烤我的肉串,直到实在嘈杂的过分,才抬眼,却发现倾刻间,小小街道已是混乱一片,所有卖瓜的卖菜的小商贩全都在手忙脚乱收摊,大人叫,小孩闹,瓜丢菜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