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知,脚才踏入黄沙中,竟卷入流沙内!
钟玉双大惊道:“快仰卧!”
随即,钟玉双身子一仰,便睡在那片流沙之上。朱馥思一愕,但觉那片流沙已经没及脚膝。不得已,只好学那钟玉双模伴,也仰卧了下来。
两人这一姿势,正好头对着头,谈话是不用高声呼叫的了。
钟玉双仰望一片碧蓝长空,忍不住笑道:“也好,难得半日清闲。”
朱馥思冷哼道:“好什么,不消一会便成了烤肉……”
“何妨。”钟玉双依旧笑道:“这等死法也别致的很。”
朱馥思没好气的道:“真没志气!”
钟玉双淡淡一笑,道:“朱大妹子!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来聊聊吧!”
“算啦!”朱馥思皱眉望那烈日,苦笑道:“咱们要躺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什么?你不会真的就要死在这里吧!”
“能不死当然最好!”钟玉双笑道:“如果有人经过,而且恰巧是个好人的话,我们大概就有救了。”
“好人的意思是什么?”
“只要不撞上洞庭湖的那些龟子龟孙大概都不错……”
庞虎莲注视手上的报告,脸色变的越来越沉。
他身前站着的是自己一手调养出来的祖开!
祖开练的是赤焰掌。
庞虎莲这十年来曾经寻访各地,寻找练武的上上之材,本来是为他增强龙莲帮声势之用。
如今,龙莲帮已毁,而自己占据了洞庭湖。除非万不得已,他可不愿损及自己真正的实力!
因为他能找到足堪造就的,也不过是三个人,祖开便是其中之一。他手上的赤焰掌犹较昔牟赤焰掌传的司马鹤更上一层。
庞虎莲对京十八势在必得,所以将祖开也带到了关外。
只是手上这份报告未免令人气结。
庞虎莲沉声道:“报告上说,西漠战事至今我们已经损失十三位寨主,两百一十六个洞庭湖弟兄?”
“是!”祖开冷静道:“两个女人曾在准噶尔旗杀了三名寨主;又在西漠上杀了一个……”
祖开一顿,又道:“四名第一波攻击京十八的寨主全亡!”
庞虎莲皱眉道:“京十八还有反击能力?”
“不是!”祖开道:“张知恩、万伍叛变,因毒而死!赵华千、左萧文则反遭洞庭湖弟子所杀!”
庞虎莲沉声道:“他们敢……”
祖开道:“敢!”
“为什么!”
“因为苏小魂!苏小魂的出身便使他们认为京十八有救!”
“啪”的一响,庞虎莲座椅把手应声而碎!
庞虎莲冷笑道:“另外五名呢?”
祖开叹了一口气,道:“死在俞傲他们的手上!”
“俞傲?”庞虎莲脸色一变,道:“他们都是谁?”
“俞傲之外,就是潜龙、钟梦双、冷默、钟念玉。”
庞虎莲沉默了半晌,道:“柳三剑呢?钟玉双不是应该在他手上?”
祖开苦笑道:“柳三剑手下四十七名高手,如今只剩下八个随侧……”
庞虎莲双眉一挑。
那祖开又道:“迎春楼一战,号称关外武林极渗烈的战事之一。”
祖开稍为犹豫了一下,道:“另外有一个神秘人物……”
“谁?”
“不知道——”祖开道:“不过在他的发梢上结有两串风铃!他杀了统领寨主吴江雄。”
“风铃?阴山断魂铃向十七?”庞虎莲大步迈出帐蓬大声下令道:“传令下去,第二殂杀目标向十七!”
苏小魂奇怪的望望四方,黄沙上,早已满布了死尸!
是谁将要杀京十八的人反而斩杀?一路上应该有无数凶险存在,又为什么撤走了?
苏小魂走近,苦笑道:“原来如此……”
冷知静皱眉道:“苏兄,有什么发现?”
苏小魂道:“有人为我们开路了!”
此时,只听得京十八长长一叹!
在京十八身后的六臂法王讶道:“京施主,有何不妥吗?”
京十八苦笑,半晌才道:“京某只怕人情越欠越多了……”
洞庭湖是洞庭湖,江湖事是江湖事!
苏小魂一笑,道:“没有人情,只有天理!”
没有人情,只有天理!
男子汉要做就做合于天理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所为,是为天理天道,不为,是不对不起良心!
京十人闻言脸色一正,不复言语。
六臂法王含笑朝苏小魂道:“企图作佛嘛?”
苏小魂笑道:“磨砖啊!”
六臂法王道:“磨砖做什么?”
“作镜子!”
“磨砖怎么能微镜子?”
“磨砖既然成不了镜子,坐禅如何能成佛?”
“要如何?”
“如拉牛车,车子不动了,该打牛或者打车?”
苏小魂说完,仰天大笑。那六臂法王也是大笑不已。
此段样机应对,早在景德传灯录上己先有记载。
有云:怀让禅师和六祖慧能在谈禅机时,慧能曾言:“西天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维达摩的师父,曾预言怀让的足下弟子,出一头野马蹋杀天下人。”
后来过了十五年,怀让果真遇上了一名俗姓马的和尚叫追。
后来掸宗中的大开示——“心郎是佛”即是由这位道一大师所提出的。
而道一之获得大悟的样机,便是前面所提苏小魂和六臂法王的对话!
京十八耳里听得苏小魂和六臂法王这段禅机,复闻得二人开怀大笑,心境不禁为之一变。
立时,所困“人情”二字,当下便解开了去!
没有人情,只有天理!大丈夫为所当为,如佛杀七情六欲,正是野马蹋杀天下人,杀的是痴心贪念!
京十八一想及此,竟也放声大笑了起来。
冷知静愕然看眼前三人的大笑,皱眉沉思方才的对话,心中竟隐隐有欢愉之情,忍不住也不知何以如此的大笑而起!
四人笑声未止,倒是有人抱怨了……
“她奶奶的,冷默!咱们拼死的干,这四个家伙倒乐的很哪!”
当然是游龙第一个骂。
“算啦。”这是钟念玉的声音:“是你自己没慧根——”
苏小魂眼睛一亮!因为他看见了实在够朋友的朋友!
他乡遇故知,只要不是债主总是令人高兴的。
他们已然离开了准噶尔旗的西漠,往达拉特旗而去。
潜龙奇道:“喂!苏某某,你那位姓钟的、还有那位公主呢?”
钟梦双、钟念玉双双叫道:“什么姓钟的,说话小心点!”
潜龙伸了一下舌头,看向苏小魂。
只见苏小魂双眉一皱,道:“是有些奇怪,她们也该出了西漠啦……”
京十八突然叹道:“你们……请回吧!”
众人一愕。
苏小魂一笑道:“不!我们有事要去蒙古!大伙儿正好顺路……”
京十八苦笑道:“你们不过是……”
“是真的。”苏小魂看向冷知静,才叹口气道:“冷兄,很抱歉,我……”
冷知静淡淡一笑,道:“什么也别说,我已经明白!”
苏小魂勉强一笑,仰首看望初升华月。
冷无恨被第五先生带往去蒙古,无论如何,他一走要把冷无恨找回来。只是,钟玉双发生了什么事?
他用力一掉头,凝视前方傲然而行。
大丈夫的意思,就是你能否分的清什么事先做,什么事后做!
六臂法王注视苏小魂的背影,微微一叹:此子当真是奇男子也。
六臂法王再环顾在场中人,内心不禁升起一股豪气壮志来,竟忍不住仰天长啸……
钟玉双和朱馥思对顶着的是满天的繁星!
良久,钟玉双笑叹道:“好亮的星星……以前都没注意!”
失馥思叹一口气,道:“喂——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不是不怕!”钟玉双笑道:“只是紧张烦心,于事何补?何不细细欣赏这一夜星辰?”
朱馥思真想闭眼睡去算了。又真怕这一睡便没得醒,所以,只有睁眼,睁眼看那满天星。
可不是,那天星星耀眼已极,平日自己竟未注意到这夜夜有的景象竟是如此的美!
朱馥思越看着,越觉自己溶人天地之中,忍不住、对那天地宁静和造化神奇发出了惊叹。
朱馥思也忘了看多久了,方自轻声道:“好美……”
耳畔,传来钟玉双的声音道:“是啊……很久以前,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就这样看……”
朱馥思点头呼了一声,算是想听下文。
钟玉双双目充满了详和和宁静道:“每回我看……看……看久了,总觉的自己融化于大地大造之中……”
朱馥思又轻声的哼了一声。
钟玉双一笑,迷离的道:“有一天,我突然发觉,每回我看久了,我便显得好小、好小……好像是汪洋上的一片孤叶,隔着天地的气机在运行着……运行着……
漂向无尽无垠的世界……”
朱馥思沉默的注视着天空。
良久,她才轻叹道:“不错!你真幸福,那么久以前就发现了!”钟玉双淡笑道:“如果今夜真如此死去,那也美……”
朱馥思苦笑,道:“以前我听说你是天下最具有妇女美德的女人,到现在我才明白……
你果然是……”
钟玉双一笑,不置可否。
朱馥思又悠悠道:“可是,你就这样死了,不怕苏……苏小魂伤心嘛?”
钟玉双一笑,轻声道:“缘自是缘,尽有时尽……”
两人沉默了良久。
那朱馥思方悠悠道:“我不甘心——”
钟玉双笑道:“不甘心什么?”
“我要……我要……”要什么,朱馥思终究没说出来。
钟玉双明白,轻声道:“缘自是缘,尽有时尽!心不死于情绪,烦恼自由生……”
朱馥思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天地中传来铃当声。
风,很轻!风铃的声音也很轻。
有谁,会在半夜中有此雅兴漫游于黄沙荒漠上?莫非也是来看星星的?
朱馥思笑道:“看来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