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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倔强,想起他的冷酷。想起自己受的苦,想起乱了套的自己。越想越痛,直到哭得头脑发昏,全身发麻,再也撑不住歪倒在床上,哭声渐息,嚎啕之声变成了呜咽。自己如此猜忌孟昭欧,或许是他所说的,她不值得他爱。或许是老天注定吧。
生活就是个圈套,为了感情,她失去了很多,平静无波的生活,看似光明的前途,多年的友谊,成为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对象,这些原本是她格外看重的精神世界。或者生活就是个玩笑,让她做了错误的选择,然后告诉她结果是这样;又或者生活就是个报应。连瀛不知自己怎么想到“报应”这个词,欠的总需还上,多拿了的总要失去。“欠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拿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是老天在告诉她这段蜜如糖浆的爱情原本就不属于她吗?小的时候,爸爸不属于她,年长了妈妈也离开了她,到爱情发生的最后,原来也不属于她。连瀛的大脑一时僵住,有部法国电影说,生活是个洋葱头,一层一层剥去让她泪落不止,而她的生活是个残忍的谜底,所有的发生就是为了见证痛苦,所有的拥有就是为了验证失去。
连瀛对自己得到的结论感到不寒而栗,生活之与她只是苦吗?
如果是那就来吧。
连瀛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命苦的人是否就是她这样一幅面相,使劲拍拍脸,霍然转身出了洗手间,尽管冤枉了孟昭欧,尽管自己的内心渴望重新被拥抱,就此罢,误会不是无缘无故,她不想失去得更多,回忆的美好足够她来疗伤。
孟昭欧,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努力回到最初,原本你我就不是各自世界的人,只是时光的错乱,感谢你带我认识了所没有享受过的,再见,最好的祝福给你。
孟昭欧知道方云山去找了连瀛,怒不可遏,怒吼着叫方云山不要插手他的事情。他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帮忙,连瀛的不信任的确伤了他,他所做的一切,她不去看到,而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巧遇却击溃了她对他的信念,他倒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如此脆弱。在连瀛的眼里他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霸,骗人感情的花心大少,装腔作势的伪君子?吐出一口烟圈,不自然一笑,或许是这样的吧,否则她对自己怎么避之不急。
方云山反常地没有回骂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不说走了。抽完第七支烟,孟昭欧的心里生出幻想,也许下一刻连瀛知道了误会就会来找他,如果是那样,他怎么办,继续生她的气,气她不信任自己?给她副假面孔,让她哭着求他原谅?不,不可能,他看不得她伤心,看不得她流泪,只要她来,他一定给她最好的。
孟昭欧捻灭了烟,想想方云山一反从前嬉皮笑脸,见了他欲言又止,刚才一幅小媳妇的样子,还真是好笑。
心里的希望让孟昭欧的心里像揣了个火盆,怎么都立秋了,还这样热。
一个星期过去了,连瀛在自己的认知中渐渐平静,心上的伤口被固执地忽视,她以为回忆可以疗伤,可是想起来过去就更疼,她只好不想,强迫自己不想。
一个星期过去了,孟昭欧在等待中无望,变得焦躁,这个女人究竟生了一颗什么样的心,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转念一想,以连瀛素来的性格,就是一只鸭子,嘴硬,即使她现在后悔地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要她来道歉主动找他也不太可能,或者她只会作践自己。
孟昭欧狠狠捶了一下桌面,知道这丫头老对自己犯混,怎么就没想到呢。天可怜见的,他什么时候婆婆妈妈成这样了,如果被方云山他们知道一定瞪大眼睛不信他,那怎么办,老房子着火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了。
连瀛看着手机上闪烁的孟昭欧来电的字样,发了呆,她想不到他会打电话给他,将近两个月了,有一段时间她总梦到自己给孟昭欧拨电话,却忘了号码,最后从梦里急醒。轻轻地摁了接通,放到耳边,仿佛是几万年的相隔,仿佛过了几万年的时间,那边悠悠传来孟昭欧醇和好听的男中音,“阿瀛?”
孟昭欧下了决心给连瀛打电话,靠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望了连瀛可能的方向,尽管之前有恨,可这一声“阿瀛”却叫出了自己的柔肠寸断。
一声“阿瀛”,连瀛的眼泪夺眶而出,另一只手死死捂了嘴,不让那边听到一丝呜咽。
那边孟昭欧半天听不到连瀛的动静,心里有点慌,但还是安静地等连瀛说话。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良久,连瀛忍了哭意。
孟昭欧的心一点点变凉,怎么不是喜极而泣,怎么会是如此平静冷漠,忽略了那层层寒意,“我想我们见面吧。”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吧,挺忙的。”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空气。
孟昭欧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炮仗,压住怒气“方云山找过你了,我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误会你了,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其他呢?”
“没有其他了。”
孟昭欧的炮捻子被连瀛的这句话迅速地催燃,几乎怒吼了“你还坚持分手?”
那边有一瞬间的无语,然后是轻轻的“我们分手了,对谁都会好。”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忙音。孟昭欧像一个被激怒的豹子,气无可出,挥手把手机狠狠砸到地上,地面铺了地毯,手机在地毯上跳了几下躺到了墙角,他想起连瀛曾经哭得软软地倒在他怀里,说“我舍不得不爱你。”可是现在她还说分手,对谁都好这种混话也说得出口。误会不是清除了吗,方云山不是说连瀛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吗,刚才她不也道歉了吗,可是为什么还是分手?怕她死脑筋转不过弯,他背了不白之冤还主动打电话重修旧好,可连瀛呢,她就是要证明自己没良心吗?分手究竟对谁好,对他孟昭欧不好,对他连瀛呢?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好的,如何甘之如饴地享受分手的。
陌路
孟昭欧的电话像一根刺刺入了连瀛的心脏,不足以致命,却时时椎心的痛。
周五的晚上连瀛和小洛一起在星光天地逛街。小洛对于连瀛的流言也曾经相信过,不过看连瀛上班下班平日衣着打扮并没有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也就不信黎志爽他们说的连瀛是为了钱给一有钱人当情人。何况以她和连瀛相处那一段时间来看,连瀛也不是虚荣的人。再说年轻女孩子对这个看的很淡,当情人又怎么样,这是别人的生活方式,谁都没有权利置评。她倒是很为连瀛惋惜没当上办公室副主任,不过连瀛并不怎么看重,所以她也就不提。前几天季度奖金发下来,小洛业务做得不错,得了丰厚的一个大包,吵嚷着要连瀛陪她去星光天地败一败,早看重了一个名牌包包。连瀛左右无事,因此两人约了下班后去败家。
出了地铁,连瀛被小洛拉去吃饭,照小洛的理论只有先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有心情逛。
小洛嗜辣,无辣不欢的一个人,拉了连瀛去俏江南。明明是江南,怎么会是川菜,骗骗北方人还可以,她这个正宗江浙地区长大的人却很是不喜欢。以前孟昭欧提议去吃这里的时候,总被她以鄙夷的眼神瞪回去。无奈小洛不管她的眼神是幽怨还是鄙夷,不由分说把连瀛拉了进去。
周末人多,空位子已经不多,两人选了离楼梯较近的地方落了座,小洛大呼一声,很是豪迈地冲服务生喊一声“点菜。”然后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喜欢的菜式报上名来,服务生急速地抄了几个,觉得不对,好心提醒有点儿多吧?
小洛急忙抢了菜单,苦着脸“怎么办全是我爱吃的。”
连瀛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下次来不行吗,又跑不了。”
“下次未必发这么多钱啊!算了,把这个这个划掉,加上这个这个,就是这些了。”转头又对连瀛叫“你还没点呢。”
“我就要碗白米饭,其他也没什么想法。”
小洛将信将疑,“真的?再来个清炒芦笋,”她也知道连瀛不喜欢吃辣,看到连瀛点头,“那下次我陪你去吃真正的江南菜!”
服务生走了,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瞎聊。“连瀛,你们南方菜做起来是不是特别慢,我去吃过两个南方菜馆,一个菜馆是只要超了五桌,上菜的速度就会变得比蜗牛还慢,我们只好吃一会儿,催一下,不催就不上来,我都想掀桌子了。”“后来一个呢,压根儿就没进了门去,直接由门口的小姐告诉我,现在不接待客人了,因为点的菜一个小时以后才会上的。我就看着玻璃里的好几桌在争抢吃茴香豆。”
连瀛被小洛逗乐了,想想小时候妈妈做菜的确一丝不苟,但还不至于这样,“可能厨子少吧,正赶了饭点儿,是你运气不佳而已。下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好。”
看看菜还没有上来,连瀛起身去洗手间。几曲几进之后,连瀛看了标了京剧的花脸和花旦脸谱标志的洗手间,别致倒是别致,只是有点儿不伦不类。叫着俏江南,做着是川菜系,这脸谱又是北京的京剧。洗手池是男女相向设计,中间做了一点装饰。低头认真洗了手,就觉得突生压抑,关了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抬起头来,是孟昭欧一双眼盯着自己,目光冷得让人觉得有初冬的寒意,眼底却烧了火焰。
两人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一年的时间,他们从没有分得这么久,连瀛仿佛被催眠,痴了一样贪看着对面的孟昭欧,似乎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他还是那样的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可只有她知道他的内心多么温柔,还是不苟言笑,可只有她知道他有时候行为多么无赖,瘦了,可是不减一丝他的俊朗。这几个月她天天舔着伤口过夜,明明决定了,还是忍不住,现在看着他,才知道自己的伤口从来就没有愈合,内里早已溃烂。多想伸手摸他胡须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这样想着,手便伸了出去。“小姐,给您纸巾。”旁边的服务人员递了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