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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买点东西而已,没什么其他的。”连瀛边说边脱掉了大衣。
“阿瀛,你这段时间还好吧?”苏蕊低着头迟疑地问了一句。
连瀛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说身体那么她好得很,入冬几场流行感冒都没有染到她。可她知道苏蕊绝对不是问这个,沉默了一下,“还算好吧。”
苏蕊猛然抬了头,“为什么是还算好,难道不好么?”
在苏蕊面前连瀛从来不想刻意隐瞒什么,而她和孟昭欧走到今天,原因并不是她害怕了流言,挣扎了批累,而是她太爱他了,害怕失去他。所以索性说明了,“我选择了分手,现在开始有点习惯以前的生活,所以就是不算太坏,也还算好吧。”
“为什么分手,你们不想爱了吗,还是他欺骗了你?”苏蕊眼睛红红的,死死地盯住连瀛。
“爱,就是因为爱才分手。没有欺骗,只有爱,起码目前。”
苏蕊仿佛不懂似的挑眉看了连瀛端了杯水果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色平静,似乎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小道消息说东正和卢氏已经全面决裂,包括早年的联姻,有人甚至说分居已经变成了离婚。我不能相信孟昭欧全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可是总有你的原因,我以为你们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可以修成正果。”
“对于他的婚姻我的确彷徨过,不是算计能不能和他以正式的身份在一起,而是对失去后重新孤独的害怕。爱得越深,怕得越厉害。我从来知道他的婚姻不是简单的问题,不是因我而起,也不会因我而结束。我只是想爱他,想回报他给我的爱,心甘情愿地付出爱情。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哪怕现在已经分手了,我不觉得自己的爱情成空,我也没打算忘掉孟昭欧,到现在我还爱他,深入骨髓的爱。”这是连瀛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对自己感情的剖白,爱人可以分手,但她不要爱情逝去,哪怕是孤零零一个人的爱。
苏蕊张大眼睛仿佛不明白似的,“你为什么要分手?既然爱得这么辛苦。”
“蕊蕊,我有心结,我再也不敢拿自己喜欢的东西去试,怕真的失去,现在这样,我还可以远远地看他,我怕没有看他的机会。我修了心理学一部分原因是很早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心理,我想解救自己。你知道吗,每当这样的念头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整夜睡不着觉,怕得发抖,不知那支剑什么时候掉下,然后会有一天,担心的就会发生。可是学了心理学也找不到出口,我现在相信是我的宿命。我爱孟昭欧,我想他好好的。”
“阿瀛,你不要说那么可怕好不好,哪有这样的事情,你那么好,怎么会发生呢,不要折磨你自己了。”苏蕊被连瀛的言论吓得不由打个冷颤,抓住了连瀛的手。
“吓着你了,其实没什么,几个月了,我已经开始习惯以前了。”连瀛反握苏蕊的手,故作轻松的笑笑,“蕊蕊,你一定有什么事情吧。”连瀛早看出苏蕊的情形,她本来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阿瀛,你的意思说相爱的人也未必在一起是吗?”苏蕊失神地盯着杯子。
“蕊蕊,你怎么了?是你和肖传吗?”
“我们没事,定了春节结婚的。”
“好事啊!蕊蕊真的吗,我……送你什么好呢?”连瀛听苏蕊这么平静地说都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了。刚要再说什么,觉得有什么不对,“蕊蕊……”
“阿瀛,我怕了,怕结婚,心里爱着别人还能和另一个人结婚。”
“蕊蕊。你和肖传不是很好吗?”连瀛不愿去想。
“阿瀛,我曾经骂你委屈自己,现在我也是这个样子。记得吴繁吗,世界总是这样充满笑话吗?五一的时候我和肖传决定十一结婚,当我给吴繁打电话告诉他开玩笑要红包的时候,吴繁没有说话,只说真的吗?你知道我当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忘记吴繁接受肖传的,可是当吴繁晚上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时候,我觉得过去又复活了。”苏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纠结中,“我们约在酒吧,吴繁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喝酒,看他那样喝,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疼得不得了。最好他说,苏蕊,今天的酒是对过去暗恋的告别。我居然不知道他一直喜欢我,只是因为当初肖传先透露了对我的好感,作为好朋友他选择了沉默。”
“阿瀛,我突然有点恨肖传,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和吴繁在一起了。可是想起肖传陪我散心的日子,我又恨不起来。那时候刚骂过你,我就陷入了这样的感情漩涡,忍不住和吴繁见面,又不忍拒绝肖传,我恨不了别人,只能恨自己,只好把婚礼一拖在拖,直到双方父母都出来阻挠才定在了春节,可是,我想不出来怎么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说到最后,苏蕊趴到桌子上哭起来。
连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蕊,她那样一个直来直去,爱憎分明的人居然也为情所困,而且是这么复杂,不能抛弃患难的爱人也不能忘却曾经的爱恋。连瀛抚摸了苏蕊的头发,“肖传没问什么吗?”
“他只问了一次,我敷衍他说是婚前综合症,以后他再没问,我觉得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了,不像是刚开始那么热切。”
“那吴繁呢?”
“他不说什么,高兴的时候,我们就出去玩,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痛苦地看著我,刚开始知道他喜欢我的幸福和喜悦已经慢慢消失,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他的老婆带孩子去了国外,从来没有说起我们之间的未来,其实,即使他说了,我也未必离得开肖传,真的和他去千山万水。”
连瀛真想骂苏蕊,挺聪明伶俐一个人,怎么办了这样的糊涂事,吴繁喜欢苏蕊也许没错,苏蕊人也长得俏丽,褪去大学时的单纯,像朵奔放艳丽的红玫瑰,多刺多情,男人不喜欢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肖传就可靠得多,上学时就没有吴繁爱出风头,也爱得实在。苏蕊一定是昏了头。可她又怎么能去骂苏蕊,爱上了谁能说好怎么开始,怎么结束。
“蕊蕊,你的面前或许是两份爱情,我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选择哪个,当初我面对孟昭欧的时候也是混乱不堪的,他总能在我感到尴尬和疲惫的时候出现,爱情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萌生,我躲了一年多,终于逃不过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你和我不同,吴繁和老婆似乎过得不错,而肖传也的确爱你,也许你和吴繁之间的是爱情,但也不能否定你和肖传之间的不是。你得好好想想,如果想明白失去哪个让你更痛心,更难过,那么哪个应该就是真的值得守住的。”
苏蕊抬起还沾着眼泪的脸,头一次那张永远活泼生动、斗志昂扬的脸变得可怜兮兮的,“阿瀛,我知道了,和吴繁纠缠下去,和肖传拖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我想和肖传说明白,想一个人去走走,天天见到他们,我被爱情弄笨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个结果吧。要么拼得世人口舌和吴繁爱一场,要么老老实实和肖传结婚。”
“一定会有的,也许试图一次真正的离开才会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连瀛看着苏蕊,“蕊蕊,其实我希望你选择一个不让自己受伤的爱情。”
两个女孩儿都沉默了,为她们各自的爱情沉默。热水续进杯子里,腾起一股热气,在已冰凉的杯壁上染了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只消一会儿的功夫,杯子全变热的时候,水气散去,又是一片清明。
车祸
孟昭欧一如既往地勤勤恳恳地工作。知道连瀛爱他爱得深,才遑觉人生的美好,被自己倾心相爱的女子说出不爱他宁愿死掉的表白,作为一个男人不是不震撼的。孟昭欧有点惭愧,他的离婚也是他和卢氏分手的策划之一,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终究他的行为不是简单的出于爱情的目的,而连瀛却是拼了全力。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也是在以更好的方式爱连瀛,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事业,不能独当一面立在世上为自己爱的人遮风避雨,这样的爱情也是他孟昭欧不耻的。
方云山见孟昭欧和连瀛越走越远,虽然原因已经不是他最初挑起的祸患,但终究有点不好意思,见了孟昭欧总是讪讪的,孟昭欧也不理他,只是吃了几次饭,两人喝了几次大酒,酒多话密,方云山把崔韦钊挤到一边去,拎了瓶酒坐到孟昭欧旁边,“老四,哥哥我错了,罚酒也喝过了,好话也说过了,你不能还是不理不睬,伤哥哥的心。今天你给句痛快话,别折磨哥哥这小心肝。”
孟昭欧瞥了方云山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不理你了,是你自己做贼心虚老是拿眼角瞄着人。”
“你……你欺负人,不是你老用冻死人的眼光看我,我能离你那么远吗?”方云山一脸幽怨地抱着酒瓶子。
宋笃初受不了他那令人作呕的样子,“行了,行了,你更年期啊,快把酒拿过来,我这可是几十年干红,可没打算让你随便糟蹋。”
崔韦钊看着孟昭欧盯着手中的烟,眼睛里渐渐浮上寂寥,“四哥,你们真的不可能了?”
“等等吧,我是不相信什么宿命。”
“小四儿,阿瀛真不干了吗?”方云山凑过来问。
“阿瀛,什么时候你这么熟悉了?”孟昭欧耳尖听得方云山叫阿瀛叫得刺耳。
“老四你喜欢的人当然是我妹子了,我叫阿瀛还不是想帮你忙,那我叫连小姐显得多生分,你放心,哥哥再打主意也打不到你的地盘。”方云山嬉皮笑脸地解释。
孟昭欧哼了一声,不理他了,似乎又不放心,“我的事情你别瞎掺和了。”
方云山认命地喝口酒,嘀咕什么重色轻友,孟昭欧只当没听见,其他两个人暗暗好笑。
宋笃初给大家的杯子添了酒,看着孟昭欧说,“卢氏摆平了?”
孟昭欧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烟,“差不多吧,没什么可挣扎的了,美国那家基金公司也彻底放弃了他,其他竞争对手看势态不对,压根儿都不去趟这趟浑水,卢淑伟现在只能求着东正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