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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房性情高傲,这时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而房却常常说有病不入朝,不积极处理自己职权内的政事,每天与庶子刘秩、谏议大夫李揖高谈佛教与道教,有时听自己的门客董庭兰弹琴,董庭兰也借此而弄权谋利。御史上奏说董庭兰受贿,丁巳(初十),肃宗贬房为太子少师。同时任命谏议大夫张镐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肃宗常常召纳僧人数百名在宫内作道场,早晚诵读佛经。张镐进谏说:“帝王应该修治德行以平乱安民,没有听说过布施僧人能使天下太平的!”肃宗认为他说的对。
'27'庚申,上皇追册上母杨妃为元献皇后。
'27'庚申(十三日),玄宗追封册命肃宗的母亲杨妃为元献皇后。
'28'山南东道节度使鲁炅守南阳,贼将武令、田承嗣相继攻之。城中食尽,一鼠直钱数百,饿死者相枕藉。上遣宦官将军曹日升往宣慰,围急,不得入。日升请单骑入致命,襄阳太守魏仲犀不许。会颜真卿自河北至,曰:“曹将军不顾万死以致帝命,何为沮之!借使不达,不过亡一使者;达,则一城之心固矣。”日升与十骑偕往,贼畏其锐,不敢逼。城中自谓望绝,及见日升,大喜。日升复为之至襄阳取粮,以千人运粮而入,贼不能遏。炅在围中凡周岁,昼夜苦战,力竭不能支,壬戌夜,开城帅余兵数千突围而出,奔襄阳。承嗣追之,转战二日,不能克而还。时贼欲南侵江、汉,赖炅扼其冲要,南夏得全。
'28'山南东道节度使鲁灵守卫南阳,叛军将领武令与田承嗣率军相继来攻城。城中的粮食吃尽,以至一只老鼠值钱数百,到处都是饿死的人。肃宗派宦官将军曹日升往南阳宣慰士卒,因为叛军包围,不得入城。曹日升请求单枪匹马入城传达帝旨,襄阳太守魏仲犀不答应。这时颜真卿从河北到达,说:“曹将军冒着生命危险要去传达皇上的命令,为何要阻拦他呢!假使他不能到达,也不过是死一个使者;如果能够到达,那么城中人的信心就会更加坚强。”于是曹日升与十名骑兵一起入城,叛军害怕他们的锋锐,不敢逼近。南阳城中的人已经绝望,及至见到曹日升,都十分欢喜。曹日升去襄阳又为南阳守城将士取粮,领着一千人运粮入城,叛军不能阻挡。鲁炅在城中已经一年,昼夜苦战,力尽而无法坚守,壬戌(十五日)夜晚,打开城门率领剩余的数千兵力突围而出,奔向襄阳。田承嗣领兵追击,连续两天辗转交战,没有战果而返回。当时叛军想要向南侵略江、汉地区,多亏鲁炅扼守住了战略要地,南夏得以保全。
'29'司空郭子仪诣阙请自贬;甲子,以子仪为左仆射。
'29'司空郭子仪赴朝自请贬官,甲子(十七日),肃宗任命郭子仪为左仆射。
'30'尹子奇益兵围睢阳益急,张巡于城中夜鸣鼓严队,若将出击者;贼闻之,达旦备。既明,巡乃寝兵绝鼓。贼以飞楼瞰城中,无所见,遂解甲休息。巡与将军南霁云、郎将雷万春等十余将各将五十骑开门突出,真冲贼营,至子奇麾下,营中大乱,斩贼将五十余人,杀士卒五千余人。巡欲射子奇而不识,乃剡蒿为矢,中者喜,谓巡矢尽,走白子奇,乃得其状。使霁云射之,丧其左目,几获之。子奇乃收军退还。
'30'叛军将领尹子奇增兵把睢阳包围得更紧,夜晚,张巡在城中鸣鼓整理队伍,像要出击的样子,叛国闻知,整夜严备。天亮后,张巡却停鼓息兵。叛军在楼上了望城中,什么也看不见,于是解甲休息。这时,张巡与将军南霁云、郎将雷万春等十多名将领各率五十名骑兵打开城门突然杀出,直冲叛军营地,来到尹子奇的战旗下,敌营顿时大乱,杀敌将五十余人,杀十卒五千余人。张巡想要射杀尹子奇,但不认识他,于是就削蒿草作箭头,被射中的叛军十分高兴,以为张巡他们的箭头已射完,就去报告尹子奇,张巡因此认出了尹子奇。于是让南霁云射击,射中尹子奇左眼,差一点抓获了他。尹子奇只好收兵退去。
'31'六月,田乾真围安邑。会陕郡贼将杨务钦密谋归国,河东太守马承光以兵应之,务钦杀城中诸将不同已者,翻城来降。乾真解安邑,遁去。
'31'六月,叛军将领田乾真率兵包围了安邑。这时守卫陕郡的叛军将领杨务钦暗中图谋归顺朝廷,河东太守马承光领兵接应,杨务钦杀了城中不同意归顺的诸将,翻越城墙前来投降。田乾真解安邑之围而去。
'32'将军王去荣以私怨杀本县令,当死。上以其善用炮,壬辰,敕免死,以白衣于陕郡效力。中书舍人贾至不即行下,上表,以为:“去荣无状,杀本县之君。《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若纵去荣,可谓生渐矣。议者谓陕郡初复,非其人不可守。然则他无去荣者,何以亦能坚守乎!陛下若以炮石一能即免殊死,今诸军技艺绝伦者,其徒繁。必恃其能,所在犯上,复何以止之!若止舍去荣而诛其余者,则是法令不一而诱人触罪也。今惜一去荣之材而不杀,必杀十如去荣之材者,不亦其伤益多乎!夫去荣,逆乱之人也,焉有逆于此而顺于彼,乱于富平而治于陕郡,悖于县君而不悖于大君欤!伏惟明主全其远者、大者,则祸乱不日而定矣。”上下其事,令百官议之。
'32'将军王去荣因为私仇杀了本县富平县令,按罪应当处死。肃宗因为他善于使用石炮,壬辰(十六日),下敕书免其死罪,让他作为一名普通战士在陕郡效力。中书舍人贾至没有立刻颁下敕书,上表认为:“王去荣行为不端,杀死本县的长官。《周易》说:‘臣子杀死君主,儿子杀死父亲,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原因,而是长久演变的结果。’如果赦免了王去荣的罪,就是放纵此种行为,使恶人萌生这种邪念。有人认为陕郡刚刚收复,没有王去荣难以坚守。然而其他的郡县没有王去荣这样的人,为何也能坚守?陛下如果因为善于使用石炮这一种技能就免除一个人的死罪,那么现在各军中有绝技的士卒实在太多了。这些人必定依仗他们的技能,在各地犯上作乱,又怎么制止他们呢?如果只是赦免王去荣的罪而杀掉其他的人,那就是法律没有准则而诱人犯罪。现在如果怜惜一个王去荣的才能而不杀,以后必定要杀掉十个这样像王去荣一样有才能的人,那样伤害的人不是更多了吗?这个王去荣实在是一个逆臣贼子,怎么能够在这里为逆而在那里恭顺,在富平作乱而在陕郡治安,逆乱于县令而不逆乱于天子呢!真诚地希望陛下作为贤明的君主能从长远和大处考虑,那么祸乱不久就可以平定。”肃宗把这件事下达百官,让他们发表意见。
太子太师韦见素等议,以为:“法者天地大典,帝王犹不敢擅杀,是臣下之权过于人主也。去荣既杀人不死,则军中凡有技能者,亦自谓无忧,所在暴横。为郡县者,不亦难乎!陛下为天下主,爱无亲疏,得一去荣而失万姓,何利之有!于律,杀本县令,列于十恶。而陛下宽之,王法不行,人伦道屈,臣等奉诏,不知所从。夫国以法理,军以法胜;有恩无威,慈母不能使其子。陛下厚养战士而每战少利,岂非无法邪!今陕郡虽要,不急于法也。有法则海内无忧不克,况陕郡乎!无法则陕郡亦不可守,得之何益!而去荣末技,陕郡不以之存亡;王法有无,国家乃为之轻重。此臣等所以区区愿陛下守贞观之法。”上竟舍之。至,曾之子也。
太子太师韦见素等人认为:“法律是天下的根本大法,作为帝王都不敢随意杀人,而王去荣竟敢擅自杀人,这是臣下的权力超过君主。王去荣既然犯了杀人罪而不处死,那么军队中凡是身怀一技一能的人都会自认为无所顾虑,在各地横行为暴,那些做郡县官的不就很难治理了吗?陛下作为天下的君主,对人的爱应当没有亲疏之分,如果那样做,保全了一个王去荣而失掉天下的百姓,有什么利益可言呢!按照刑律,杀本县县令属于十恶之罪。而陛下却要加以赦免,致使王法不能施行,人伦道德不能伸张,我等奉行诏书,实在难以服从。国家要以法律来治理,军队要严格执行军令才能取得胜利。如果只用恩惠而无威权,就是慈祥的母亲也不能说动他的儿子。陛下重赏战士,但每当作战时却少能取胜,难道不是因为执行军法不严吗?现在陕郡虽然要紧,但也没有执行国家的法令急迫。如果有法必依,则天下不愁不能够平定,何况一区区陕郡!如果无法无天,就是陕郡也难以守住,得到它又有什么益处呢!何况王去荣不过有一点雕虫小技,陕郡不会因为有他无他而存亡。而王法的有无,才是国家的根本所在。我们都衷心地希望陛下遵守贞观年间制定下来的法律。”但肃守竟不听臣下的意见,赦免了王去荣。贾至是贾曾的儿子。
'33'南充土豪何滔作乱,执本郡防御使杨齐鲁;剑南节度使卢元裕发兵讨平之。
'33'南充土豪何滔作乱,抓住了本郡防御使杨齐鲁。剑南节度使卢元裕发兵讨平了何滔。
'34'秋,七月,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克高密、琅邪,杀贼二万余人。
'34'秋季,七月,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率兵收复高密与琅邪,杀死叛军二万余人。
'35'戊申夜,蜀郡兵郭千仞等反,六军兵马使陈玄礼、剑南节度使李讨诛之。
'35'戊申(初二)夜,蜀郡兵郭千仞等人谋反,被六军兵马使陈玄礼、剑南节度使李讨杀。
'36'壬子,尹子奇复征兵数万,攻睢阳。先是,许远于城中积粮至六万石,虢王巨以其半给濮阳、济阴二郡,远固争之,不能得;既而济阴得粮,遂以城叛,而睢阳城至是食尽。将士人廪米日一合,杂以茶纸、树皮为食,而贼粮运通,兵败复征。睢阳将士死不加益,诸军馈救不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