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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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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我把衣领竖起来,胡乱挤上一辆公共汽车,任由它载着,在这个没有我立足之地的城市游荡。小雪还在上课,她要留下,成为被这个城市承认的一分子。老骆在忙活自己的公司,他有能力让自己在别人不承认的前提下过的快乐幸福,我呢?我这个垃圾,是不是该从这座势利的城市眼前消失?

  傍晚没去学校接小雪。从院子里扯了房东老太太搁在屋外的几棵大葱,对付了不到一瓶二锅头。脑子有些乱,想到门外吹吹风。忘了关屋门,被老太太发现了燃的正旺的电炉。老家伙嘴里不干不净地念叨着进了屋,伸手就拔掉了电源,还理直气壮的让我把这个月整院的电费都交了。我当然不干,摇摇摆摆地跟老家伙讲理,她根本不为所动,还满嘴的零碎。要不是看她是个年纪大的女人,我的拳头早上去了。小雪进院的时候,我还只穿着秋衣秋裤,大着舌头和老太太夹缠不清。她努力把我顶进屋,插上了门,把老太太的絮叨挡在门外。我浑身发烫,可嘴已经冻的说不出话来了,只会冲着小雪傻笑。她把我摁进被窝,轻轻揉着我的两腮,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我的唇间,很咸。

  不知道怎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口渴,猛然醒来。发现小雪半倚在我腿上早已经沉沉睡去,颊上还挂着浅浅泪痕。轻轻抽出腿,把门拉开条缝,钻了出去。院里的水龙头早已经被冻死,趴上头嘬了半天也没弄出水来。旁边批发小商品的两口屋里还亮着灯,腆脸敲了敲门,讨了口水喝。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屋里,一双晶亮的眸子罩住了我。“小雪,对不起,我今天有些失态,可我不是故意的,下不为例好不好?”小雪拢了拢头发,把被子拉开,让我钻进去,然后自己也合衣进入。“高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你不是老爱背天生我才必有用么?”我抿紧嘴唇,无言以对。小雪接着说“我很快就要毕业了,以后咱俩一起挣钱,总会一点点好起来的。”说完,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照旧沉默不语,只是揽住了她的腰。小雪就势趴到我身上,把嘴唇送了过来,冰冷干燥。我的心头一阵悲哀。我可爱的,羞怯的精灵,何时如此主动热情过?为了捂热一个自暴自弃的灵魂,这个倔强的姑娘竟毅然放弃了她与生俱来的,高贵的矜持!我以为爱情带来的总是快乐和幸福,谁知道还有无奈和悲伤?嘴唇接触的瞬间,我发现自己已然苍老。

  在90年代中期的那个元旦左右,我是最有理由咒骂总结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条普遍真理的古人的。因为,在几千年之后,我用自己的遭遇,再次为他的真理做了注脚。

  在国展受了打击之后,我决定再也不去参加什么招聘会了。而是每天早上买份青年报,晚上弄份晚报,在它们的招聘栏里勾画自己可能的未来。小雪要去外地参加模拟投资的复赛,她母亲于是推迟半个月过来,让我很是松了一口气。回头想想,那段日子其实还成,小雪不在身边,我的压力好象小了不少。每天简单地吃点东西,勾画几个职位,发去简历,等待消息。剩下的时间就是躺在床上看书。和房东老太太也达成了妥协,由她手把手地教会了我生煤球炉子。再加上手里还有点以前的积蓄,生活好象还能勉强继续,只是不敢想象未来,不敢想还在外地的小雪。

  然而,不幸就象我的宿命,在不被预知的时刻来临了。那天还没黑透,房东不知道去哪里玩牌了,旁边两间屋的住户都还没回来。整个院落就我自己,很舒服地靠在床上,第四次读恶心的《变形记》,心里很羡慕那个变成甲克虫的家伙。那孙子吃点腐烂食品就能生活,而我却为了每天肚皮的鼓胀让荷包逐渐干瘪。正惦记着兜里只剩10几块钱,明天得到银行取点出来的时候,门被粗暴地敲响了。我不耐烦地打开门,带着冷气冲进几个五大三粗,穿制服的汉子。是联防队员,快过元旦了,清理三无人员。我的背后立马凉透,因为以前不经常呆在北京,小雪又有学生证,我根本没办理暂住证!

  结果很简单,我既然连罚款都交不起,只能被他们塞上车,到某郊区县筛沙子,赚取被遣送原籍的路费了。

  筛了两天沙子之后,经过低三下四地恳求,终于被允许打电话了。拨通老骆的电话,我竟然很平静。老骆交罚款及领我上车的过程中,我一言不发。

  在老骆商住两用的办公室里洗了个澡,我端着他递给我的热水,轻声而坚决地说,我想离开这个城市。老骆愕然,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我。我说我想好了,这个城市太让我失望了,我对它已经毫无依恋,一定要逃离她?老骆缓缓吐出几个字,小雪呢?小雪都不值得你依恋?我摇了摇头,我配不上她。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照顾她一生,现在才发现,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以前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的真空,最近经常回学校,才知道她们同年级追求她的人有一大把,哪个条件都比我好,我不想耽误她了。

  夕阳从窗外照了进来,很赖皮地落在我腮上。我咬紧嘴唇,怕说的哪句不好而让自己落泪丢人。老骆又问,你跟小雪说过这些么?我接着摇头。和小雪交往的三年一一在脑中闪过。除了买点小礼物或者耍几句贫嘴逗她开心外,我给过她什么?风沙漫天的早春,我的小雪披了一头的黄土陪我到公主坟买书,买的竟然是《浮生六记》!寒风彻骨的冬天,我的小雪抓着冰冷的公共汽车扶手到北京站接骗钱归来的我,火车误点2 个多小时,她没一句怨言要说!踢球踢坏了踝骨她为我流泪,打架伤人了她恼火,被关进局子她担忧!仔细想想,自从和我交往上,她真的没怎么快乐过!

  或许,那年冬天的雪是个美丽的女巫,给年轻的我们下了蛊,让我们沉迷,让我们自寻痛苦?我既然已经被这个城市遗弃,就让我也被自己的爱人遗弃吧。我这个可耻的小偷,窃取了她三年的美好时光。现在,我立地成佛,要把自由和幸福还给她。

  我的脸色阴晴不定,急剧变化。老骆从我手里拿走水杯,小心续满,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听乔敏说,小雪母亲要来了,她为了让你们见面可算煞费苦心啊。”乔敏笼络毫无机心的小雪简直易如反掌,连我以为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情都被她探了出来。我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不见的好,就我现在这倒霉操行,弄的好,被他妈说成是萎靡不振,弄的不好,别把霉运传给老太太,那我更是死有余辜了。”说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老骆也笑了,“你现在的样子见丈母娘是有点不太拿的出手。”

  我斜睨了一眼柜子上镶的立镜,一个头发蓬散,目光呆滞的家伙出现在视野中。真有揍丫两拳的心。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有什么理由和心爱的姑娘呆在一个城市?还要不知羞耻地去拜见她母亲?不,决不!

  我喝了一大口水。“老骆,那次从看守所出来,我就开始琢磨自己跟小雪的事情了。这次再进去,我彻底明白了,终我一生,也没能力让她得到她应得的幸福。我不能再耽误她了。可呆北京我还真不见得能忍住,还是走为上。”

  看我去意已决,老骆没有过多规劝。小心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走?去哪里?身上的钱够不够?我说小雪应该是后天回来,她母亲大后天到,我必须赶在后天之前滚蛋,见了她我怕自己又下不了决心走了,接着耽误她。周坚已经从报社辞职,用毕业前在人大那做的假研究生学历,在青岛谋了份差事,我先去他那落脚。家是不能回的,当年要死要活地留在北京,转个圈又回去了,岂不是让我妈伤心?小雪年轻,扛得住,我妈老了,不能打击她了。至于钱么,兄弟兜里还有点余粮,过清俭日子,呆上几个月没问题。再说,我也不是出去散心,早晚会工作的。

  回到西八里庄的小屋。炉火早就熄灭,寒气逼人。我去房东那要了块烧的正旺的煤球,把火引着,打开和小雪共有的箱子,从里面把一封封写给她的,被她戏称为生吞活剥的情诗翻了出来。我不敢看她们,闭着眼睛一封封塞到炉火里。火焰的阅读速度真快,我的小雪三年未曾读完的垃圾诗歌,她转瞬就给吞噬。点点纸灰飞起,还真有点化蝶的味道。把窗台上剩的半瓶二锅头倒进去,火苗倏地窜起,舔焦了前额的一缕头发,味道很香。我被这香气和煤烟呛出了泪水,经久不能止息。可爱的考拉熊在墙上好奇地看着我,她在奇怪这个男人为什么舍得把酒给贪婪的炉火喝?她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家伙以后将夜夜与酒为伴,排遣自卑和寂寞。

  不敢看熊后面那行娟秀的小字,就象不敢打开窗台上任何一本书一样。第一次没在睡觉前看一个字,也没在分离的噩梦中惊醒。垃圾,应该有坚强的神经。

  元旦的清晨,给习惯早起的母亲打去一个问候的电话,之后,就在老骆的陪同下上了开往青岛的火车。汽笛响起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我在北京等你。”同时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我的包里,用坚定的眼神制止了我的推拒,转身而去。我没有任何反应。

  火车徐徐开动。到了天津的时候,我想起小雪正在这个城市为她的留京指标努力,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喇叭里传来嘶哑的歌声“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流泪/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再见了,我的小雪,我的精灵,我的天使,我的爱人。我再也不让你从我这受一点委屈,再也不让你为我留一点泪。

  长痛不如短痛,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作为一个向生活彻底缴械的垃圾,我将把自己扔进另外一个城市的垃圾桶。

  有个老外说过,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类能作到“不渴而饮,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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